第11章
她倒抽了一口气,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
“发什么楞?”他浓眉一皱,“走呀。”
“喔,是!”她急急答应,立刻跟着他,在偌大的永业航运里走着。
他所到之处,每个人都开心热情的跟他打招呼,不是唯唯诺诺,亦没有小心翼翼,他们看见高高在上、地位崇高的陆震涛,就像看见自家人般的自在自若。
她感到惊讶且不解,若如常叔所说,他应是个人人惧怕的主子,可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他们对他有任何的畏惧。
陆震涛在永业航运停留了两个时辰后,便带着求安回到他在临河的行馆——放真院。
放真院虽在闹市里却莫名幽静,行馆四周种植着树木,树木枝叶茂密,高过围墙,从外面难窥其究竟。
放真院中有十来名的仆婢以及厨子跟园丁,他们平时也没什么活儿可做,就是整理庭院房间,顺便在行馆里种种菜,养养鸡。
这儿的人都十分热情,求安对他们来说虽陌生,但他们却待她十分亲切。
就像在腾云山庄一样,为了就近伺候陆震涛,求安还是跟他同住在一个院落里。稍晚,他们在院子里说话之时,有人来报——
“十二爷,莫姑娘来访。”
“唔。”他轻点头。
那人转身离开,不一会儿便带着莫羽翠进到院落来。莫羽翠一如以往的每一次见面,仍是那般妖娆娇媚,艳光照人。
“怎么来了?”他问。
“知道十二爷在临河,我立刻撇下客人来见你了。”莫羽翠说话的同时,已勾住了陆震涛的手,将胸脯往他臂膀上靠,仿佛一旁的求安并不存在。.
求安见着,心口一揪,像是快喘不过气来了一样。
她倒抽一口气,想尽快回到自己的房间,可脚步才略移,莫羽翠便叫了她——
“求安,这次也把你带来了?”她问。
莫羽翠叫了她,她也走不开,硬着头皮留下,点了点头。
“你来过临河吗?”她笑视着求安。
“不曾。”求安回答。
“是吗?”莫羽翠一双媚眼瞥着陆震涛,“十二爷,以后可要常常带她来呀。”
陆震涛没回应她的话,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你今儿个的废话特别多。”
莫羽翠娇嗔一声,两只手环住了他的腰,“十二爷真坏,我可是想你才来的。”
“想我什么?”他问。
“什么都想。”她一双勾人的眼睛直直的望着他,眼底流动着欲念。
陆震涛一笑,“我也想了……”说罢,他一手揽住她那蛇般的腰肢,旋身往房间走去。
求安不想看的,但不知为何,她的视线无法移开,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两人走进那扇门里,当房门关上的那一瞬,她的心竟有种刺痛的感觉。
她猛抽了几口气,难以喘息。
“天啊……”她难受地在花台边坐下,一手紧捂着胸口。
隔着衣服,她感觉到藏在衣服底下的那块玉坠子。那是陆震涛从临河给她带回去的礼物,她曾经在他为她戴上后取下,但在他抱着两脚无力的她回到静湖苑的那一夜……自己戴上。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戴上他送的玉坠,只觉得当那块玉坠子紧贴着她胸口的时候是多么的温暖。.而她,喜欢那种感觉。
为什么?为什么看见他跟莫羽翠走进房里,她竟是如此的心痛难受?她明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也不是第一次看见他们如此亲密,她在意什么?
她的内心到底起了什么变化?这种说不上来的失落感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何看着他跟莫羽翠走进房里,她竟有种心爱的东西被抢走般的愤怒及失落?
心爱的东西?!不!她在想什么?!
她用力的甩甩头,想把他抖出自己的脑袋,可一甩……她头好痛。
房里,莫羽翠的手不安分的在陆震涛的身上游走。
他是想要的,他的身体也有着以往的反应及热度,可是他的脑子不想。他以为他渴望,以为他可以,可当莫羽翠跨上了他,用那魅惑的眼神挑逗着他,他的脑子里却出现了另一张脸孔。
他眉心一拧,露出了懊恼的神情。
他是怎么了?他陆震涛在这方面总是随心所欲,可今天当他想起了求安,欲火竟在瞬间被浇熄。
感觉不到他的渴望及欲求,莫羽翠露出了疑惑又失望的表情。
“十二爷,你怎么了?”
他浓眉一皱,伸手将她自身上拉下,然后翻身坐起。
莫羽翠自他身后抱住他,疑惑又不安地道:“羽翠伺候得不好?”
他沉默了一下,“你回醉月楼吧,我叫人送你。”
闻言,她心头一沉,“为什么?我今晚想在这儿留宿,我想跟十二爷……”
“我没心情。”他打断了她。
“可刚才你……”莫羽翠不死心地将手探向他的腹下,“我再……”
他抓住她的手,转过头,两只眼睛不悦懊恼地看着她,“我说没心情。”说罢,他甩开了她的手。
莫羽翠内心惊恐不已,不是因为他的语气及表情,而是她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心已离她远去。
她知道陆震涛一直以来对她不曾真心。当然,他不至于当她是玩物,对她也有着基本的尊重及礼遇,但她非常清楚,他不会对她动真情。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怀抱着一丝希望努力的讨好他、伺候他,并期待终有一天他能开口说要带她离开醉月楼。
可现在,她感觉到自己的希望只是愚蠢的奢求。
他对她非但没有情深,反倒意薄了。她不笨,她知道他心里有人了,而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名叫“求安”的女孩。
她怎么敌不过一个丫头在他心里的分量呢?她在他身上投注了多少时间跟心力,现在全都因为那个丫头的出现而付诸东流……
霎时间,她的胸口窜燃起一团怒焰,对求安也生出浓烈的敌意及妒意。
但,她不动声色,她不想得罪陆震涛,不想惹他不悦,更不想断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就算不能更进一步,至少也要维持现状。
“十二爷一路来到临河,想必是乏了。”她拢上衣服,温柔一笑,“那今晚羽翠就不打扰十二爷歇着。”说罢,她下了床,着了履,告辞离去。
她离去后,陆震涛懊恼也心浮气躁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成眠。
他恼的不是驳了莫羽翠的意,教她败兴而归,而是他竟然因为求安而对莫羽翠没了兴头。
他只是觉得求安有趣才将她带在身边,不是呜?她对他而言,就像是只小狗小猫般,不是吗?
他对她并没有欲望或邪念,他只是很喜欢看着她,很喜欢有她跟前跟后,很喜欢……
突然,他心头一惊。
喜欢?他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她了?喜欢到就连跟莫羽翠在一起时,她的脸庞都能钻进他的脑袋里,导致他鸣金收兵?
“该死!”他懊恼地道:“不会吧?”
他对求安做什么或说什么,一直只是抱着好玩的想法,他只是想逗她、只是想看她的反应。他对她并没有生理上的渴望及欲求。
女人对他来说,向来只有这一层的关系,除却这一层关系,不该还有其他的。
他热爱自由,来去如风,从不曾想过让任何人束缚住他,而一直以来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钳制他的心。
可这一刻,他觉得不妙,大大不妙。
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越来越觉心烦,决定起身到外面去透透气。房门一开,他楞住——因为求安正站在门外,一脸惊吓的看着他。
他眉心一拧,“你在干么?”
“我、我只是问你喝不喝茶?”
求安怯怯的、心虚的回答着,不敢抬头看他,因为她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表情,她会站在这儿是因为她看见莫羽翠离开了。
稍早前,她决定离开这个陆震涛跟莫羽翠正在恩恩爱爱的院落,岂知一开门便看见莫羽翠一脸悻悻然的离去,她感到疑惑,然后心情也莫名地飞扬。
莫羽翠今晚不是要留宿吗?为何才进到房里没多久便离开了?是她自个儿要离开?还是陆震涛要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