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傅云书唇角欢喜的上扬,目送凌玉曦走出草药园,方才转身喊道:“出来了。.”
半晌,傅岩难为情的从小屋出来,尴尬的一笑,“爷,我不是故意听壁脚。”
傅云书当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只怕曦儿来这儿之前,他已经待在小屋等人了。
“怎么来了?”
傅岩看了他一眼,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傅峷刚刚收到傅峻传来的消息,太夫人借着寿辰的名义广邀京中贵女到武阳侯府。傅峻打听了一下,太夫人应该是想为爷挑选夫人。”
傅云书脸色一沉,没想到还真教曦儿说中了。“祖母为何突然忙着为我相看对象?”他还在淮州养病,祖母并不知道他如今情况,不该急于为他相看对象。
“傅峻无法打听到太夫人院子的事,不清楚其中细节。”
傅云书自嘲的一笑,没想到还真如曦儿所言,他管不了后院的事。
“你叫傅峷传话给傅峻,去找我奶嬷嬷,请她想法子阻止祖母为我订下另外一门亲事。
还有,叫他留意祖母和母亲近来的举动。”虽然不愿意相信是她们陷害曦儿,但最有可能的就是她们,也只能先从她们身上着手调查。
傅岩知道爷做出这样的决定不容易,这就表示他再也不相信太夫人和老夫人,而她们一直是爷最亲的人……不,如今爷最亲近的人是夫人和小少爷,夫人和小少爷若出了事,爷只怕会受不了。
“是,二老太太和三老太太那儿也要吗?”
略一思忖,傅云书摇了摇头,“暂时不必,动静太大了,容易引起注意。.还有,让傅峻在西城的学士巷找一间三进宅子,暂时安排一个门房、一个管事婆子、两个粗使婆子、两个粗使丫鬟和一个厨娘。”
傅岩应声离开。
即使京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令人心烦,今晚对传云书来说仍是意义非凡,他实在舍不得就此结束,索性学着凌玉曦在石椅子坐下,静静欣赏今晚的月色。
第七章吴家垮台(1)
虽然暂住草药园,傅云书并未再接手小包子的武艺教导,一来他有要事在身,二来凌玉曦下了禁令,可是,为了当个尽责的父亲,即使他的身分还未公布,他也觉得自个儿应该做点什么,于是转而陪小包子练字。
“师傅的字真好看!”凌霄对傅云书的崇拜可以说是毫无隐藏。
“假以时日,小包子的字会比师傅更好看。”傅云书可是实话实说,小包子真的是一个值得骄傲的儿子,不过四岁,一笔一画却是有模有样。
略微一顿,凌霄带着渴望的口吻问:“师傅会永远跟小包子在一起吗?”
傅云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当然,师傅怎舍得离开小包子如此可爱的徒儿?”
凌霄笑得好灿烂,伸出手,“拉勾。”
“好,拉勾。”傅云书跟他打勾勾,好奇的问:“你这颗小包子为何如此爱拉勾?”
“娘亲说拉勾是一种承诺的表现。”
“娘亲很爱跟你拉勾?”
“我很小的时候娘亲喜欢拉勾,这会儿是我喜欢拉勾。”
很小的时候……这颗小包子以为自个儿长大了吗?傅云书失笑,“你娘亲肯定是为了养成你的规矩,才老是找你拉勾,如今你知规矩守规矩,何必拉勾?”
凌霄咯咯咯的笑了,“师傅与娘亲真的是心意相通。.”
“你娘亲也是如此说吗?”
“嗯,可是娘亲越来越爱耍赖,我只好跟娘亲拉勾。”
傅云书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原来是你娘亲变成了小娃儿,喜欢耍赖啊。”
凌霄放下手中的狼毫,举起右手,食指放在嘴巴中间,“嘘,不可以说出去,娘亲会不高兴。”
傅云书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我们小包子真是孝顺的孩子。”
“娘亲很辛苦,每次上山采草药,总是将手磨破了。”
心微微抽痛,傅云书举起手发誓道:“再也不会了,以后有师傅护着你们,你们会越来越好。”
凌霄用力点点头,笑得眼睛都眯成一直线。
“爷,霄少爷习武的时辰到了。”傅嵱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凌霄是个懂事的孩子,也不敢拖延,站在椅子上,撒娇的在傅云书面颊上亲了一下,便跳下椅子跑出去。
房门再度关上,傅云书仿佛没有察觉到房里有人似的摸了摸面颊,垂下头看着凌霄的字帖,待他看得差不多了,隐身在暗处的傅崝方才走出来。
傅崝两脚犹如未着地似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可是声音却截然不同,非常宏亮,此时更是兴奋得像个孩子似的。“爷,我已经查出那批‘海盗’的藏身之处了。”
傅云书难掩惊讶之色的抬起头,“真的找到了?”
傅崝欢喜的点了点头,细细道来,“吴公子发现两位兄长近来老是去一处偏僻的庄子,之后我暗中跟去查探,发现他们每次都会带上好几个妓女,原以为他们是在那儿寻欢作乐,可是当他们离开那儿的时候,我觉得那些妓女的情况不太对劲,好像被人下药,而吴公子的两位兄长一如往常,什么异样也没有。”
傅云书了然的唇角一勾,“那几个妓女并不是为他们自个儿准备的。”当侍卫的当然不可能清心寡欲,但是若在镇国公的眼皮子底下,肯定不会容许他们嫖妓,就怕对手藉女色迷惑他们——虽说不可能完全堵得住,但是好歹让他们在女色上头提高警觉,不过这儿天高皇帝远,此地的商贾嫖妓、送女人已经成了习惯,无可避免用这一套来伺候这些“海盗”。
“是,我也如此猜想,便继续查探那个庄子,发现每日都有大量的鸡鸭鱼肉送进去,显然庄子里面住了许多食量很大的汉子。”
傅云书赞许的点点头,傅崝如今做事更细心了。“可有证实?”
“我不清楚里面的底细,又独自一人,不敢潜进去,只能守在外面,不过,还真教我守到人了。”傅崝看起来很平凡,可是一笑起来,宛若孩童般纯真的笑容却让整张脸变得光彩耀人,也因此可以订下傅家村最美的姑娘当妻子。
“我认出对方的身形,是那日在酒楼外交手的人之一。”傅崝算是隐身在暗处的侍卫,不到最后关头绝对不会出手,因此那日在酒楼外,他并未与黑衣人正面对上,也因为如此,更能将那些黑衣人的身形看仔细。
“真是太好了!”傅云书终于松了一口气,可以说是成功一半了。
“接下来是不是盯着他们,等候他们采取行动,我们就可以逮人了?”傅崝迫不及待想去抓人。这些人真是可恶透了,淮州沿海的百姓因为他们提心吊胆过日子,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在他们手上。
“不,我们的商队不出海,他们不会采取行动。”
顿了一下,傅崝困惑的搔了搔头,“我们的商队要出海?”
“当然要出海,这趟买卖若是做成了,利润可是很惊人,皇上还等着我给他的小库房送银子,岂能不出海?”
傅崝忍不住皱眉,想狠狠骂皇上几句,却又没那个胆子,只能在肚子里面骂个过瘾——
这位皇帝真是可恶透了,危险卖命的事交给爷,自个儿却躲在宫里坐享其成,还想分爷应得的银子,简直是土匪……
傅云书显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这次出海的船只和熟悉船务海事之人都靠皇上安排,皇上要个两成也是理所当然。”
傅崝干笑了几声,忍不住为自个儿主子不平,“为了让吴公子加入,爷还让了半成给吴公子。”
“我让了半成出去,就会有人让出半成给我。”
“是谁?”傅崝瞪大眼睛,这可稀奇了,半成的利润是很可观的,谁舍得让出来?
“时候到了就知道了。”
突然,两人很有默契的停止交谈,傅崝随即隐身在房门旁边,过了一会儿,傅岩的声音传出来——
“爷,是我。”
“进来。”傅云书将桌上的字帖放进匣子——自从陪儿子练字后,他都会将儿子每一次的字帖收起来,这让他有一种陪儿子长大的感觉,对于失去的那四年,不无小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