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起针之后,接着针对疼痛最为严重的膝部,取血海穴、足三里,加犊鼻穴、阳陵泉,在针尾加置艾柱,用温针疗法。.
傅云书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感觉到她的气息——温暖,带着丝丝的香甜,他的心不由自主沉溺其中,盼着这一刻不要停止……他不曾对一个女人生出这样的心思,觉得她真美,美得令人心动。
起针后,凌玉曦道:“侯爷的病需要长时间调养治疗,关节红肿之处的炎症没控制前,需要卧床休息,还有,特别注意保暖,不要受风受潮。虽说天气越来越暖和了,但是春日里寒气未除,若是没必要,最好别出门。”
“夫人……凌大夫放心,我会盯着侯爷好好养病。”傅岩讨好的道。
凌玉曦恶狠狠的瞪了傅岩一眼,这个家伙一定是故意的,为何老在凌大夫前面加上夫人?
“不知道夫人……凌大夫还有何吩咐?”傅岩真心想讨凌玉曦欢心,今日的事教他看清楚一件事——爷绝对不会放了夫人,毕竟刚刚爷的眼睛根本离不开夫人,眼神温柔得让人都快化成一滩水了。
凌玉曦火大了,“你是不是觉得唤我一声凌大夫很委屈?”
“怎么会呢?夫人……凌大夫医术了得。”傅岩的口气委屈极了,在他心目中,凌大夫就是夫人,不知不觉就想减一声。
“凌大夫就凌大夫,别给我乱喊,否则,别怪我在你的哑门扎一针。”
“哑门……”傅岩惊吓的双手护着喉咙。
“你搞错了,哑门不在那儿,在你后颈部的后正中线上、第二颈椎棘突上的凹陷处、风府穴下方的零点五寸处。.”吓得人家胆颤心惊是凌玉曦小小的恶趣味。
“夫人……不是,凌大夫,我错了,以后一定会小心再小心。”傅岩悄悄往后一退。孔老夫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个大夫。
傅云书忍俊不禁的噗哧一笑,瞥了傅岩一眼,“没出息。”
傅岩不服气的撇了撇嘴。
第二章和离有内情(2)
凌玉曦哼了一声,走到备有笔墨纸砚的桌案前面,执笔写下药方和饮食需知,递给傅岩。“你知道如何煎煮中药吗?”
“当然,简大夫仔细教过我和傅峷。”
“简大夫?”
“爷的随行大夫,去了东北采买药材。”
原来如此。难怪她明明在原主的记忆中找到随行大夫这号人物,傅云书却在淮州找大夫,若是那位简大夫跟来了,她和傅云书就不会牵扯不清了……这种感觉实在不太妙,偏偏她又不方便立马撒手将他丢给其他大夫,如今能做的是除了治病,别跟他有任何接触、牵扯。
“明日此时我还会再来。”凌玉曦匆匆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请先留步,容我说几句话好吗?”傅云书忍不住苦笑。
虽是武将,但在姑娘家面前,他看见的从来不是避如蛇蝎,更多的是羞怯、媚眼、巧笑……总之,他不但受女子欢迎,还是京中贵女的如意郎君,各家权贵紧紧盯着他不放,也因为如此,当初祖父幸蒙前去北城关采买药材的凌大夫解了寒毒,便赶紧以报恩之由为他订下这门亲事。.
凌玉曦差一点翻白眼,他们有什么话好说?虽然不愿意,她还是收回跨出去的脚步,转身面对傅云书。“不知侯爷有何指教?”
傅云书看了傅岩一眼,傅岩立刻明白过来的请求银珠一起退出房间。银珠看着凌玉曦,见她点头应允,方才跟着傅岩退出去。
“你怨我吗?”
怨?凌玉曦微微挑起眉,“侯爷已经证实我的清白?”
“这倒不是。成亲三个月我就抛下你去了北城关,在你遇到难关的时候我未能守在身边,你对我有怨乃人之常情。”
“过去了,我已经忘了。”
“当时我不能带着你一起走。”
“我真的已经忘了,侯爷也不必耿耿于怀。”
若她对他诸多抱怨,他也许会好过一点。
“无论你是否在意自个儿的名声,傅家欠你的,我会还给你。”
“那又如何?我爹的命已经要不回来了。”若是原主没有被赶出侯府,凌父也许不会死得那么快,因为女婿是侯爷,又有战功,女婿大有机会为他主持公道,他再回到京城就不是遥遥无期的梦。
傅云书闻言一怔,“岳父死了?”
“难道侯爷不知道我爹已经死了两年多了?”因为他知道她在这儿,她以为他必然清楚凌家的事……不对,若他仔细调查过凌家的事,凌霄的事很难瞒得住,而且凌父死在淮州,侯府恐怕还不知道此事,而他若有意追查当初的真相,必然是从侯府下手……说不定他连凌家举家迁来淮州的原因都不清楚,侯府绝对不会主动告知。
“岳父因何早逝?”
“抑郁而终。”
“抑郁而终?”
凌玉曦嘲讽的唇角一勾。既然他不知道,她有必要告诉他,也教他看清楚侯府那些嘴脸有多丑陋——凌父一出事,就弄出她指使丫鬟谋害三老太太腹中孩子的戏码,不是明摆着有猫腻吗?“难道侯爷不知道我爹医死人,最后皇上下旨将我爹驱逐出京吗?”
“岳父医死人?”
“一个住在镇国公府的远房表姑娘染上风寒,吃了我爹开的药方死了,镇国公府状告我爹医死人,逼得我爹的医馆关门,再也无法给人治病。按照大齐律例,医者恶意医死人,是要流放三千里,且一生不能行医,而我爹开的药方,据御医和仵作研判,乃属恶意医死人。不过,镇国公认为我爹是个好医者,此事必是一时糊涂,于是格外开恩,最后只让皇上将我爹驱逐出京,此生再也不能回京。”
“镇国公府?”
“是啊,镇国公府,因此我爹怀疑药方被人家动了手脚,府尹却置之不理。”
“岳父是遭人陷害?”
“我爹说那不是他原来开的药方,可是药方上的字迹与我爹的一模一样。”
傅云书的眼睛微微一眯。岳父长年给人治病,开出去的药方难以计数,只要能够找到擅于模仿字迹的人,凭空捏造一张岳父开的药方不是难事。不过,镇国公府为何要陷害岳父?岳父仁心仁术,不可能得罪镇国公府,也不值得镇国公府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陷害。
“我明日再来,还有,虽然我府上的马车比不得侯爷的马车,不过倒也安稳,侯爷用不着派人来接我,我会自个儿过来。”这一次凌玉曦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许久,傅云书动也不动,直到傅岩担忧的唤他,“爷?”
半晌,傅云书出声道:“夫人呢?”
夫人?他就知道,爷顺着易大夫的意思找夫人治病,不是因为夫人医术了得,而是想得回夫人。“我让傅崝亲自送夫人回去。”
傅云书满意的点点头。傅崝看起来最不起眼,几乎是躲在暗处,却是傅家军里面身手最好的。“让傅峷送一封信给傅峻,我要知道岳父被逐出京城的来龙去脉。”
“是。”傅岩再度悄悄退出去。
无论岳父是否遭人陷害,祖母肯定是因为此事才让他和凌玉曦和离,只是,究竟是祖母设下来的局,还是顺势而为?前者也好,后者也罢,他的感觉都糟透了,祖母本该代他维护妻子,最后却成了伤害他妻子的推手。
凌玉曦被傅云书派来的人接走后,凌母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一刻也静不下来。侯爷为何病了?上回见到他明明好得很,再说了,淮州城又不是没有医术高明的大夫,何必找上曦儿?侯爷是不是察觉到什么,想试探曦儿?
眼看申时要过了,凌母心想再见不到人,就去庄子外面等时,凌玉曦回来了。
“侯爷真的病了吗?”凌母心急的上前抓住她。
“娘别着急,先让我坐下来喝杯茶。”凌玉曦放下手中的医药箱,倒了一盏茶,咕噜咕噜一口气见底,然后放下茶盏,毫无形象的整个人瘫在卧榻上。“折腾了我大半日,累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