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四哥,这不就小事一桩,你知我知就好了,没必要将大哥搅进来。.”于露谨的金箍咒的确令她脚底发凉,有时她都会怀疑大嫂是怎么和大哥相处的,受得了他这毛病吗?

妹妹撒娇示弱,于露行很是满意,拿着信走了。

送走了于露行,于露白有种完成一件大事的松脱感。

房里没半个监看她的丫头,她自在的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明明今天没做太多事情,怎么就累成这样?果然,人在用脑袋的时候比使力气伤神多了。

绞了半天脑汁的她眼皮一搭就睡着了,这一睡就睡到晚膳时分。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盖着丝被,脚也被挪回并拢的规矩姿势,青铜香炉里的苏合香都燃尽了。

伸了个大懒腰,哎呀,丫头什么时候进来的她都不知道,她真真睡死了。

入了秋,她不再像暑热那么不开胃,又是在自己屋里吃的饭,于是她指点了厨房做了什锦豆腐捞和煎得焦黄香鲜的桃花鱼,又吩咐给祖父母和爹娘各送去一份,这才据案大嚼。

因为吃撑了,饭后她很认命的在院子里溜达消食,吃货跟在后头,如今的它已经是条成犬。

可能是什么人养什么狗,吃货行进间居然也带了几分的杀伐之气,院子里的丫头还真没几个敢靠近的。

不过——

“吃货,翻肚子。”

一只看似威风凛凛的大狗瞬间滚地,使劲的卖起萌来。

于露白和它玩了一会儿,于露行回来了。

他脸色有些犹豫。

“四哥用过饭了?”

“用过了,和九爷在酒楼里吃的。.”他的声音极轻,看得出来正努力控制着颜面表情。

“东西送到了?”

“送到了。”

这是鹦鹉学舌吗?

“没有东西让你带回来?”

于露行手背冒了冒青筋,“没有东西。”

于露白心里一紧。

“不过,九爷让我带九个字给你。”他憋得心口疼,都是什么事啊?!

于露白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于露行,“饭可以省着吃,话干么不一口气说完?”想憋死人吗?

他舔了舔唇,开口,“九爷说:“你若不嫁,我终生不娶!”你不知道九爷说这几个字的时候,那表情不对啊……”巴啦巴啦,以下省却三万六千字。

应该说于露白被这九个字如雷劈一般,耳朵脑袋都不管用了,于露行后面说了什么,她都没听到。

她同手同脚的走回房间,撇下一头雾水的于露行。

他这是被冷落了?

“我说妹妹,九爷成为我妹婿的机会很大对不对?”

可惜,只有吃货起劲的回应他,汪汪汪……

过两日,于露白到邱氏院子请安时,把自己的决定说了。

邱氏把女儿拉到锦杌上坐着,母女俩膝并着膝,邱氏面上全是担忧。“闺女啊,你怎么就挑了伯府?”

就算都不是上上之选,可也用不着赌了最不好的那家,就算全推了,也有她爹给她顶着,再了不起把事捅到公爹那儿,天塌下来凭着公爹对露儿的喜爱,又怎么会强迫她嫁到不中意的门户去?

再说那楠安伯府可不是什么理想的好人家呀!一家子烂泥扶不上墙的,她不会允许女儿嫁到那种人家里去受苦的。.

于露白拉着邱氏的手,放到颊边,感受到母亲暖暖轻抚着她的爱。

“如果都不中意,咱们慢慢找,反正你年纪还不大。”

于露白笑得温柔又美丽。“娘,门庭这种东西,你要看重它,它就压迫你,你把它当狗臭屁,它就什么都不是。至于日子难不难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就信一次女儿的眼光,选对了,是我幸,选错了,大不了我就休了那男人,自己过活去!”

女儿家的婚姻本来就是赌注,她最想要嫁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不论是谁都成了其次。既然是其次,还有什么好不好?

可她心里浮现凤诀对她的体贴和温情,如清水细润无声,逝者已矣,也许峰回路转,她心里这所谓的其次并不其次呢。

“你这张嘴胡说什么!”虽然女儿只是在议亲,可邱氏心里那个不舍已经涌现,“既然你心意已决,好的你就承担,坏的,娘告诉你,将来如果日子过得不顺心,你还有个坚强的娘家给你靠,千万别自己死磕知道吗?”

“娘,要不你随女儿陪嫁过去吧!”她搂着邱氏,整个人窝着她的颈肩,根本就是个爱娇的小姑娘。

向来女子的婚姻大事,脱不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有幸生在独宠她的家庭里,夫婿还让她自己挑,爹娘疼宠她,祖父母够开明,她很知恩满足,至于往后的路就只能自己去走了。

这话还真把愁眉不展的邱氏给逗笑了,她拍着于露白的胳膊。“你这孩子就胡说八道吧,让人听了去,吓都吓死了。”邱氏夸张的拍着胸脯,一手还指了指于露白的额头。

于露白吐舌,又一古脑的蹭进母亲怀里。

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特立独行,只知道自己的思考方向和一般姑娘不同,她不担心将来嫁过去婆媳姑嫂难不难相处,也不担心夫婿对她有无宠爱,反正走一步是一步。

想太多了,就什么事都做不了。

于纪从国子监回家后,邱氏和丈夫谈起了这事。

他捋了捋喧子,道:“白姐儿不是没脑袋的孩子,你别瞧着自己闺女粗糙,她的想法向来都错不了。既然她觉得那凤家好,咱们就走着瞧吧,不过你得与那媒婆打声招呼,让凤家人知晓,那凤家小子要是敢对我女儿不好,我于纪的学生可没少过,一人口水唾沫星子淹就能把他淹死。”

邱氏流了把冷汗,她终于知道自己这闺女性子像谁了。

幸好于露白没听到自家老爹这铿锵有力的宣言,否则岂不更加有恃无恐?

不过于国公府的孙女儿本来就有嚣张的本钱,谁又能指着她说不是?

婚姻嘛,求的是两家之好,媒婆没有熊心豹子胆,也不想跟自己的媒人钱过不去,哪敢真把于三爷的话如实说给凤老夫人听。

“什么,允了?”坐在挖脚束腰弥勒佛榻上的楠安伯府老夫人柴氏面色阴沉,就像外面快要下雨的天气。

媒婆摸了摸发髻上的粉色绢花,心里忐忑得很。怎么这凤老夫人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反观稳当坐在下首的那位爷,倒是面露了几分喜色。

她当媒婆当了三十几年,就这一桩亲事透着古怪,虽说女方在名声上有些遭人诟病的地方,但瑕不掩瑜,出身于国公府武将军之家,这样身分的姑娘只要等着京城里不好的风声过去,想找户能匹配的门庭,哪里会没有?

这答应了凤府的亲就叫人意外了不说,没想到看这位老夫人的样子,还像不是很中意这桩婚事呢。

当着外人的面,凤老夫人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家事就得关起门来说,示意嬷嬷打赏了媒婆,人一走,她屏退了左右,便向抹着茶叶沬子的凤诀说道——

“我听说向国公府提亲的人家不只我们,于国公府的姑娘怎么就愿意屈就到我们这小小的楠安伯府来了?”

“这是喜事,孙儿要成亲了,祖母看着不是很高兴?”

第十二章意想不到的皇恩(1)

凤诀的父亲,也就是楠安伯的嫡长子,因为马车意外翻覆,在凤诀五岁的时候夫妻俩双双亡逝,世子之位落到二叔父头上,而他一个没了爹娘的孩子只好跟着祖母和二婶母长大。

那时的祖母还掌着一家庶务,实在没多大精神教养他,便把他交给了视他如己出的二婶母。

二婶母对他“极好”,在祖母看不见的地方,把他往歪处养,他要什么给什么,女人、赌博,笙歌彻夜,花钱如流水,甚至变本加厉,让青楼妓女勾引他去吸用阿芙蓉,最终目的为的是大房遗留下来的金钱房产铺子。

这还不打紧,最终买凶想造成意外事故,让他死在广东。

原主如愿的翘了辫子,可他沈如墨却重生活了过来。

为了报答那死不瞑目的原主,他养伤戒毒;他利用手头上仅有的铺子赚进大把银钱;请人巨细靡遗,抽丝剥茧的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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