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从老舒口中得知和秀敏毒害了他跟他祖父,而他,压根不相信她会是这样的人。.
在他并未忘怀的那段记忆里,和秀敏是那么无微不至的伺候着他,她每一个关怀的眼神、每一抹微笑、每一次接触,都是真诚而温暖的,他也记得他曾跟几个孩子玩在一起,他们的名字是秀敬、秀心、秀忠跟秀信,她说他们是她远房的亲戚,但现在想想,他们应该都是她的弟妹。
今天,他在堂上见到了金玉良,更确定了他的猜测。
那真是美好又欢乐的回忆,他不记得自己曾有过那么快乐的、大声欢笑的日子,而最可贵的是,那些日子都有她相伴。
“委屈你了,对不起,到现在才来看你。”傅文绝深深注视着她,眼底溢满歉疚及不舍。
闻言,和秀敏更是扎扎实实的愣住了。“大少爷,你……”
“和秀敏,我都想起来了……”他说。
“咦?”她一时反应不过来,都想起来,指的是什么?
“那日我倒地,忽然想起了很多事,觉得很迷惑,有些画面在我脑海里快速的闪过,陌生却又熟悉……”他直视着她。“我的记忆里有你,那让我十分困惑,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在我的记忆里,在我的生活中……”
“你、你现在已经不是……不是十二岁的你了?”和秀敏难以置信地道。
傅文绝点点头。“嗯,我……长大了。”
她曾经想过当他终有一日恢复记忆时,很有可能会遗忘跟她相处的这一段时光,可他却记得?她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心情很激动,也很惊喜。
“你没忘了我吗?”
“没忘。.”他蹙眉笑叹,“你希望我忘了?”
“不是,我只是……”
“我还记得你为十二岁的我所做的饼,你怎么都不肯为二十四岁的我做的丑饼。”
听见他说出丑饼两字,和秀敏再也压抑不了激动的情绪及泪水,她低下头,泪如雨下。“大少爷……”但这次,不是悲伤的泪水,而是喜极而泣。
“我也是花了一点时间跟老舒聊过后,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傅文绝的双手穿过牢栏,轻轻捧起她的脸。
她惊羞的望着他,他手心的温度熨烫着她的脸庞。
“我相信你不是毒害我跟祖父的人。”
“为什么?”
“你要害我,机会太多。”傅文绝轻轻用指腹揩去她脸上的泪水,轻笑着续道:“那锅杂烩是你煮的,也是你端给我跟祖父吃的,若真是你下的毒,不就等于告诉众人你是凶手吗?你没那么蠢吧?”
“大少爷……”
“虽然还没有足够的证据,但我已经知道是谁下的毒了。”
闻言,和秀敏的身子微微一震。“如果你知道,为什么不……”
“因为下毒的人还有其它同伙,我之所以不揪出下毒之人,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傅文绝说得气愤。
“大少爷果然很聪明。”她消瘦的脸上终于有了灿烂的笑容。
看着她,他突然眉心一拧。“只是难为你了……”
迎上他真挚幽深的目光,她的心一悸。此时的他,是真真切切已经二十四岁的他了,喔不,过了一个年,他都二十五了。
“我没关系,只要大少爷能揪出幕后黑手,我一点都没关系。.”
傅文绝忽地握住她的手,深深的注视着她。“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和秀敏心头一颤,无法承受这满腔的感动,但她却默默的抽回了手。
此时的他,还有注视着她的眼神,已经不再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她感觉得到那种更强烈、更深浓的感情,既然如此,一切都该回归到最初,他是傅大少爷,而她只是佃农之女。
“大少爷言重了,你还是全心揪出真凶,不必担心我的事。j说着,她退后了一步。
她的反应让他有点不悦。
她不为他高兴吗?知道他已经复原,而且没忘记她的种种,她不开心吗?
突然,他想起她曾那么讨厌他……
“和秀敏,你不希望我恢复吗?”
她一怔,急忙摇头。“不,我很替你高兴。”
“可是你的表情看起来不是这样,你的反应让我觉得……我根本不该复原。”
傅文绝懊恼地道。
“没有的事,大少爷能复原,老爷子一定很高兴,他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呢。”和秀敏续道:“老舒、老张,还有大家都希望你能复原,他们都……”
“所有人都高兴,可就你不开心,是吗?”他浓眉一揪,不高兴的质问。
她无措的看着他,更加用力摇头。“没有,没有,我真的很高兴……”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哭?”他直视着她。
她木木的伸手摸上脸颊,这才发现泪水又如泉涌。
“高兴的话,你就笑。”他有点严厉的命令道。
“没办法……”他越是这么说,和秀敏越是停不住泪水。
“为什么?”傅文绝的眉间迭出三条线,不解的瞅着她。“为什么没办法?”
“因为我……我笑不出来……”她抽噎道,“我为你开心,可是我却笑不出来。”
“为什么?”他又问了一次。
“因为你已经不是十二岁的傅文绝了……”和秀敏悲哀的说,“我不再是你的奶娘,你也不再需要我,所以……”
傅文绝没好气地道:“难道你那么想当我奶娘?”
“不,我、我……”她的心事,对他说不得也无从说起。
“傅大少爷。”这时,外面传来狱卒的声音,“快交班了。”
傅文绝还想说的话就此打住,他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望住她。“你安心的吃、安心的睡,我会尽快救你出去的。”说罢,他旋身走了出去。
透过泪眼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和秀敏明白,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真的只会成为彼此生命中的过客了。
第7章(1)
离开地牢,傅文绝上了等候在外的马车,车上坐着的是老舒。
“大少爷,和姑娘可好?”老舒问道。
“不好,她一直哭。”他说。
“一直哭?”老舒眉心一揪。“唉,一个姑娘家被关在牢里,也难怪她哭。”
“她不是为了这个原因而哭。”
闻言,老舒一愣。“那她哭什么?”
“我也不懂。”傅文绝一脸不悦。“我跟她说我已经复原了,还要她别担心,我一定会救她出去,她是不是应该觉得高兴?”
“依理是这样没错。”
傅文绝浓眉一拧,像是急切想知道答案而盯着夫子的学生般看着老舒。“你说这女人是不是莫名其妙?”
老舒想了一下。“你还跟她说了什么吗?”
“我说我相信她的清白,还说我没忘记她当我奶娘的那段日子……”他越说越觉生气。“她居然说她替我高兴,但是笑不出来,你说她究竟是怎么了?”
“替你高兴却笑不出来?唔……”老舒抚着下颚沉吟。
“她还说什么因为我已经不是十二岁的傅文绝,而她也不再是我奶娘了……”
他啐了一声,“废话,我都二十五了,还需要奶娘吗?她就那么想当我奶娘?”
老舒一听,又思索了一下,突然笑了。
傅文绝没好气的睐着他。“她哭了,你笑了?你笑什么?”
老舒笑视着他道:“我笑大少爷绝顶聪明,可在这事上面却如此愚钝。”
“这事?什么事?”他问。
“大少爷,和姑娘是因为你冲着她喊奶娘,才有机会进傅府,并与你相处这几个月,若不是这样,她不会有机会跟你接触……”老舒解释道,“她是以奶娘的身分进傅府的,如今你复原了,不需要奶娘了,她何去何从?”
傅文绝微愣,细细思索着,但还不是太明白老舒的意思。
“大少爷,和姑娘进傅府当你奶娘时只十七,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虽说你当时只有十二岁的心智,但终究是个男人,你想想,她一个姑娘家日夜伺候着你,全城的人都知道,日后她要找个好婆家,恐怕难如登天,可她却愿意……”
傅文绝这下更疑惑了。“老舒,我是真的不懂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