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完事后,容子骥见到自家娘子睡着,口中还说着“相公等着瞧”、“总有一天要你心服口服”的梦话,噙着笑意,为她盖好被子,这才穿衣出去。.
他来到竹林,召唤铃儿为他备酒。
“你每天晚上都在看这些星星、月亮,到底有没有看出什么?”朱将军托着下巴,索然无味地问。
容子骥执起酒杯,啜了一口。“中宫带有阴影,皇上近来将有危难。”
“中宫?”李副将不解。
他仰首盯着一片浩瀚无际的夜空,从星群中预测未来。“天上的星宿总共划分为五个部分,命名为中宫、东宫、西宫、北宫和南宫,中宫也就是帝王之宫,代表皇帝居住的区域。”
朱将军闻了闻酒香。“既然知道你们皇帝将有危难,还不想办法去救他?不过俺可是把丑话说在前头,别想叫俺去保护他。”
“还不确定将会发生何事,就算禀明皇上,说不定还会被当成危言耸听。”所以容子骥这段日子也只能先静观星象的变化。“不过应该快了……”
这个推论让朱将军和李副将交换一个眼色,大丰王朝的皇帝是死是活,与它们无关,它们只想尽快找到麾下兵士的遗骸,免得再被利用。
果不其然,才进入三月,宫里就出了事,而且非比寻常。
负责传话的太监匆匆来到容府,请凤翔侯即刻进宫。
“……我帮相公更衣!”程瑜急急忙忙地捧着朝服,差点被椅子绊倒,幸好容子骥拉她一把,她才没有撞到桌角。
他笑叹。“不要慌!”
“我怎能不慌呢?”她手忙脚乱地帮容子骥穿上朝服。“昨天半夜“百鬼夜行”居然出现在宫里,简直胆大妄为,相公应该马上把徐长规抓起来才对!”
容子骥哼笑。.“他不会承认的,说不定还会反咬我一口。”
“难道咱们就只能束手无策?”程瑜义愤填膺地问。
他只能苦笑安抚气呼呼的自家娘子。“我先进宫再说。”
当容子骥坐上轿子进宫,发现宫里的戒备变得更为森严,甚至还要掀轿帘检查过后才会放行,可面对死了两百多年的亡魂,这么做根本是多此一举,看来现在已经到了人心惶惶、草木皆兵的地步,或许这也就是徐长规再度放出“百鬼夜行”,故意引起恐慌的目的,他要逼皇上下定决心,让他正式成为钦天监监正,而不只是代职。
唯一庆幸的是,皇上并没有亲眼目睹,不过为了安全为由,今天皇上没有上早朝,而是都待在寝宫内。
听说凤翔侯已经到了,皇上立刻宣他入内。
容子骥见寝宫内除了皇帝之外,皇后和萧德妃也在座,于是一一请安见礼。
皇后一脸忧心忡忡。“凤翔侯可有什么好主意?”
“回皇后娘娘,敢问暂代监正一职的徐大人怎么说?”他想要先听听看对方有何高见。
她轻叹一声。“徐大人说这些前朝亡魂的冤气太重,需要在宫里办一场大型法事才能超渡得了它们,不只要由皇上主祭,还得从皇子当中挑一个生辰八字能够镇压得住的人,才有办法解决这件事。”
容子骥险些笑出声来,他抿紧嘴角,故作严肃地问:“徐大人可有说是哪一位皇子的生辰八字有这个资格?”
“他说这两天会挑个好时辰卜上一卦,请示上天的意思。.”皇后面露忧色。
“若碰巧是远在藩地的皇子,这一来一返,耗费时日,恐怕是缓不济急。”
萧德妃顺势接话。“皇后顾虑得没错,万一“百鬼夜行”又出现,没人治得了它们,这可怎么办才好?”
容子骥朝皇帝拱手。“启禀皇上,微臣上回给皇上的护身符,皇上可还带在身上?”只要东西还在,就不怕它们近身。
听他提起,皇帝也正在头痛。“说来奇怪,朕一直都很小心地带在身边,可是就在前几天,护身符突然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身边的老太监连忙下跪请罪。“奴才该死!”
“你确实该死,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没帮皇上看好?现在不见了,你就算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萧德妃惺惺作态地指着老太监的鼻子骂道。
老太监用袖口拭泪,不敢回嘴。
“起来吧!”皇帝并没有责怪这个伺候自己一辈子的老太监,不过下头的人可就逃不了了。“爱卿可有什么建议?”
容子骥沉吟了下。“敢问皇上,昨晚“百鬼夜行”可是在子时出现的?”
皇帝点头。“听说是这样。”
“那么微臣这几天晚上就留在宫里,若又出现,也好保护皇上。”如果真的万不得已,容子骥只好采取非常手段。
“就这么办吧!”皇帝很高兴他这么回答,其他大臣平日再忠心,一想到这次要面对的是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全都显得畏缩不前。
当晚,容子骥便留宿在宫中,不过一连三天下来,“百鬼夜行”仿佛知晓他在等待它们到来,就是不肯出现。
到了第四天,徐长规已经卜好卦,进宫面圣。
容子骥自然也到场。
“徐大人已经请示过上天了?”皇后焦急地问。
“是,皇后娘娘。”徐长规拱手回道。
“是谁?”皇帝问。
徐长规垂下眸。“回皇上,正是六皇子。”
听到这个回答,容子骥不禁大失所望,这结果他一点都不意外,果然是萧德妃所出的六皇子。若六皇子真有本事镇压前朝兵士亡魂的冤气,让它们从此不再作祟,可说是救驾有功,也会在百姓心中留下好印象。
一旁的萧德妃一脸讶异。“居然是本宫的六皇子?”
“是,德妃娘娘。”徐长规正色回道。
看他们演得这么投入,容子骥也就在旁边看戏,不去搞破坏,那太杀风景了。
皇后信以为真,露出一丝喜色。“皇上,既然如此,就快点下旨召他回京一趟,幸好六皇子的封地不远,应该能赶得上。”
“这……”皇帝有些为难,毕竟祖训有言,不可随意将在封地上的藩王召回京,就算身为皇帝也该遵从。“爱卿怎么看?”
所有的人都看向容子骥,其中尤以萧德妃的眼神最为吓人,像是他敢反对就要吃了他似的。
“侯爷,这是为了皇上和社稷着想。”徐长规刻意提醒。
容子骥朝皇帝拱了拱手。“回皇上,既然徐大人肯定这么做可以平息那些前朝亡魂的冤气,也只能试试看了,否则再任由它们作祟下去,万一传到百姓们耳里,恐怕会造成更大的不安。”
有了他这番话,皇帝便同意了。
待容子骥退出寝宫之后,徐长规也跟在后头,开口请他留步。
“多谢侯爷。”
“谢什么?”容子骥语带嘲讽地笑觑。“这是为了皇上和社稷不是吗?”
徐长规口气恁是冠冕堂皇。“下官全是为了大丰王朝的将来。”
“那么就请徐大人好好地表现,务必要解决这件事,一切全拜托你了。”容子骥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弧,因为事情会不会如他们所预期的,这可很难说。
目送凤翔侯的身影坐进轿中缓缓离去,徐长规的表情显得有些阴鸷,心想这凤翔侯若敢再碍他的事,就只有除掉他了!
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的容子骥终于回到了容府,程瑜一见到他,便拉着他的手噼哩啪啦地问个不停。
“相公J上没事吧?“百鬼夜行”有没有再出现?相公打算怎么解决?快说快说!”
他一脸受伤的神情。“为夫这些天都没有一刻睡好,这么辛苦,娘子连句慰劳的话也没有,真是令人伤心。”
“呃……”她这才意识到疏忽了夫婿的感受,口气满是歉意。“我知道相公很辛苦,只是太担心了才会……”
容子骥撇开俊脸,闷不吭声。
“相公真的生气了?”程瑜有些紧张地问。
“这个时候应该跟为夫的撒撒娇,说下次不敢了才对。”他不领情。
程瑜面有难色。“相公应该知道我不会撒娇……”
“哼!”容子骥心里不满。
程瑜瞥了下他的侧脸,不小心勾起之前无数次被耍的回忆,不禁起了疑心,于是故意说道:“好吧!那相公在这儿慢慢生气,等你气消了我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