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只不过宫清晓多了一世的记忆比较爱美,尽量不让自己晒黑,而宫明沅是男孩子不怕晒,在日头底下跑来跑去,皮肤略黑,两人的差别在于肤色,一白里透红,一小麦肌阳光。.

而白显胖,黑显瘦,在两人身形相仿的情况下,弟弟的外表看来是比姊姊瘦了一点点。

“胖的人叫福气。”他又捏了她的脸一下,证实她确实有肉。

听出他话中的取笑,宫清晓立即“天真无邪”的还以颜色。“嗯,小哥哥美得天怒人怨,你该挂在墙上当幅画,我每天给你上三炷香,当你是神仙来拜……”

闻言,他脸黑了一半,声音一恶,“我还没死,用不着拜。”

少年出身武将家族,最忌讳这个“死”字,刀枪无眼,一上了战场就拚了个你死我活,为建功立业付出的是无数人的鲜血。

“神仙也是不死身呀!延寿万万年。”她举起小胖手,故意朝他一拜,红红的小嘴儿喊了声,“小神仙。”

“活那么久要干什么?”周遭的人都死了,一个人独活有什么意思?他不屑的轻嗤。

此时的少年不知道长寿有多好,在数年之后,他才晓得人要多活几年有多么困难,他一个个失去身边最亲近的人。

她一脸不解的眨着眼,“活得长才能做很多的事情呀!譬如打儿子,骂孙子,大骂不肖子孙。”

一听她怪诞的胡话,俊美如画的小儿郎眼角一抽。“你就这么点出息,不想夫贤子孝?”

“我祖母就是这样呀!她一见到我父亲就横眉竖目的,不是骂他不孝便是叫他走远点,

少来碍她的眼,如果我娘也在场,她一并骂上不肖子媳。.”那个活力十足的老虔婆。

宫清晓很喜欢疼她、宠她的爹娘,而对心有偏颇的祖母虽是不恨,但也无法当她是亲祖母看待。

要善待丈夫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真的有点难度,没有女人不善妒,不管她爱不爱自己的丈夫,女人要的是掌控,而不是分宠的威胁,谁跟她抢她跟谁红眼,誓不两立。

“……”这是谁家的娃儿,傻到没边。

少年不想推开她,手改成揉她发,心生怜悯。大户人家谁家没几件见不得人的糟心事,她家并不安乐。

听到她说的话,他想到自家那些说不得的烦心事,祖父尚在,二叔父就吵着要分家,还想变卖祖产和祭田,趁他爹戍守边境时分走大半的家产,只留个空壳子给大房。

他的大哥、二哥如今都在边关镇守,虽长他没几岁,却已有少年将军之美称,声名远播。

“小哥哥,你教我轻功好不好?”要是她也能飞来飞去该有多神气,一脚踹飞老在她面前炫耀他会骑马的弟弟。

宫明沅骑的是小牝马,此回到桃花寺上香,要在寺里斋戒三天,原本他也要来的,可是一看他大哥宫明湛骑在马上的样子很威风,他便吵着要兄长带他到郊外跑马。

双胞胎其实很不相似,各有各的偏好。

轻功?“你太胖了,快起来,别压断我的腰骨。”

他自己都练不好,拿什么教人?

又说她胖,宫清晓不快的往他肚皮重重一坐。.“我不胖,小哥哥看错了,我身轻如燕。”

“身轻如燕?”他嗤的一笑。“你跟猪比吗?”

“猪会飞吗?”一在天,一在地。

他一噎,好像回答是或不是都不对。

猪会飞,那就承认他是一头会飞的猪。

反之,猪飞不起来,他不是正沉着嘛!被一只不轻的小兔子压着,横竖他和猪成了亲戚。

“不过我要谢谢小哥哥救了我,要不是你飞身一扑我就摔惨了,你真的是个好人。”宫清晓是感恩的人,她缓缓移开小小的身躯,让被她压在下面的少年能起身。

少年不禁夸,一被夸奖,他面皮薄得又脸红了,恶声恶气的掩饰赧意。“以后别爬梯子,小心摔死你!”

她一吐小舌,模样调皮。“那是意外,我一向很稳重……”

一说“稳重”,少年嗤笑地拍拍个矮的她头顶。“再垫十块豆腐也不稳,你倒符合一个‘重’字。”

变相的说她胖,人美口贱,实在是……算了,原谅他的有眼无珠,皮相长得好,旁的事便不成事了。“小哥哥,帮我摘花吧!我们把后山的桃花都给摘了。”

他不摇头也不点头,神色如一块正待雕琢的白玉,有玉的光华却无玉的圆润。“你摘花干么?”

“酿酒。”

“酿酒。”他露出狐疑的表情,好似听错了。

宫清晓得意洋洋的仰起小巧鼻头。“是我酿的喔!我酿的桃花酒连我爹喝过都赞不绝口。”

“你会酿酒?”少年一脸怀疑,全然不信。

任谁都不相信一个没酒缸高的五岁娃儿会酿酒,而且是能喝的那种酒,说是玩泥巴还比较能叫人信服。

“小哥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别看我小就当我什么也不会,悟道不在年龄,而在通窍,我灵智是比别人早开通了一点,天生有酿酒的才华。”清澈的眼儿闪了又闪,活脱脱是求赞美的小松鼠。

“你……”他想说几句贬低人的恶语,可是话到嘴边却成了无声的好笑,他都几岁了,还跟个站起来只到他腰高的小丫头计较个长短不可。

第二章帮我采桃花(2)

“小小,你又淘气了是不是?”似水的柔美嗓音轻轻扬起,如十里杨柳拂过江水边。

“娘。”看到清美的身影走近,宫清晓娇憨的跑了过去,一把抱住她生性温婉又娇妍的娘亲。

“你真想把整片山林的桃花都摘光了?做人不可太贪心……”

宫清晓未穿越之前,是南部某所餐饮大学的三年级学生,那时电视上常有一些美食料理节目,她一时心生向往便去报考了,完全没考虑到自己的厨艺有多糟糕,到了毒死人的地步。

事实证明她的确不是做料理的料,三年来的中餐料理课程惨不忍睹,考了七次才考上丙级执照,乙级则遥遥无期,几乎是奢望,教过她的老师都希望她放弃,改考其他科目。

可是她在调酒和糕饼上却出人意料的出色,连连拿下多届国际调酒奖项,制作的甜点也大受好评,开创了她人生的另一个视野,也拯救了一个众人所以为的料理废柴,拥有新的春天。

因为她在酒方面的天分,所以学校会在每年的寒暑假安排她到国外的酒庄打工,让她实地了解果实的栽种和熟成过程,以及酒的做法和酿造,让她学以致用。

虽然时间不长,但基本的酿酒工序她都操作过,回国后又到造酒工厂参观,花工夫去学习,并试着亲自酿制、改良配方。

大三时的她还不是正式的酿酒师傅,可是她酿出的酒已不亚于有二十年酿酒功力的老师傅,酿出来的酒醇厚有劲道,入喉浓郁。

那一年老师带着他们一班十五个学生到法国参加世界美食大展,他们纯粹是考察并未参赛,美食大展历时七天,有一百多个国家出赛,展出近一千种各地美食。

只是才过了三天,比赛会场竟被恐怖分子安装炸弹,坐在最前排的学生无一幸免,爆炸的火花朝他们一行人袭来,还来不及喊救命,大部分的人当场肢离破碎,死无全尸。

宫清晓对再来一次的生命很珍惜,她知道自己的骨子里是做不来一板一眼的古人,所以她很小心翼翼的适应,十分谨慎的去学习,不透露出一丝异于常人的天分,尽量当个只会吃、只会玩的孩子,笨拙中带点雄黠。

好在她有个范本可供参考,那就是她的双生弟弟。

而她在忍了四年之后终于忍不住了,在大房、二房、四房、五房搬到京城后,她就盯上大房院子里那三株桃花树,她想酿桃花酒,怀念那陈放的酒香。

一开始她也不敢放开手脚的去做,只用孩子般的天真去收集掉落一地的桃花花瓣,以玩的方式将蒸过、晾晒过的花瓣放入闲置不用的大瓮中,用她学过的工序一一进行酿酒的步骤,最后瓮口泥封,搁置在阴凉酒窖里便不再去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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