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只能说,一代不如一代,算了算,江家该是差不多要败在这一代了。.

“我倒是希望江道可以主事。”

“为什么?”那个眼里只有女人的淫乱家伙能主什么事?

李若凡懒懒地睨他一眼。“当然是因为江道主事,才能让我一箭双雕。”他要利用江家替他办事,最后再将江家给吞了,这绝佳的机会,当然得要江道拉他一把。

李叔昂缓缓地眯起桃花眼,笑得贼贼的。“你这家伙好坏的心肠,在佛门净土里满肚子坏水,不怕菩萨罚你?”

“罪过罪过,我刚造了七级浮屠,菩萨不会罚我的。”李若凡煞有其事地双手合十,随即大步朝前走去。

“对了,刚才那个丫鬟你真不打算要?你不是最喜欢那种面貌姣好的小丫头?”李叔昂快步跟上。

李若凡瞧也不瞧他一眼。“说错了,喜欢让小丫鬟扮成少年郎的是你。”

“好说好说,咱们兄弟的兴趣总是相近,你若真不要,我可要把她弄到手。”光是想像那小丫头扮成少年郎的模样,他就觉得兴奋,脑袋里已经翻飞出数种可以让江道把她交出来的好法子。

“让我考虑考虑。”

“啐,别说哥哥不让你,就等三天,三天过后你要是不吭声,哥哥就要出手了。”少年郎般的小丫鬟啊,教他愈想心愈痒。

李若凡懒懒睨了他一眼。“变态。”

李叔昂收起心花怒放的笑。“谁变态?你再说一次,再说一次!你又哪里比我好了,挑的丫鬟一个比一个年幼,我都不想说你了!”

李若凡掏掏耳朵,懒得理他。.

江家主屋的后院里,女眷声势浩大,哭声震耳欲聋。

似锦一身素衣,垂敛如扇长睫,跪在主子身旁。余光瞥见主子纤弱的肩不断抖颤着,任谁都会以为主子哭得柔肠寸断,悲不可抑,就连如意都噙着泪低声安慰。但依她对主子的了解,主子抖得这么厉害,应该是——

江丽瑶像是察觉她的注视,噙着快忍遏不住的笑不住地朝她摇头。

似锦无声点头,顺便拍拍她的肩,看起来就很像她在安慰哭到快断气的主子。

这一年来,她算是将主子的性子摸得差不多,说穿了,简直就是一个不懂悲伤与挫折为何物的小姑娘。

江丽瑶行九,江家唯一的嫡女。千万别以为主子是江家嫡女,所以江老爷子将她教养成养尊处优,不知何为愁滋味,这纯粹是因为她天性如此。要知道江家可不是什么寻常人家,这一屋子里的爷儿一个比一个还不正常,成天斗自己人、互扯后腿,就好比江老爷子刚去世的那个晚上,江家二爷江逸就莫名其妙地在照云楼被人给打破了头,又莫名其妙的,这家产全都落进了大爷江道手中。

虽说按规矩继承者自然是嫡长子,但江逸好歹也是嫡子,总能分得一份家业的,可惜,江老爷子的棺停在偏厅里几天,他就昏了几天,没能替自己争取什么,所以她怀疑后院另一边,二奶奶哭得那么卖力又自然,是在哭富贵梦一夜崩坍。

至于她的主子为何哭得这般假?说真的,这一年来她不曾见过老爷子走进主子的院落,要说两人有多少父女情份,她是不信的,因此要主子掉几把泪确实是为难,尤其是左手边上大奶奶哭得恁地眉开眼笑,害她看得都想跟着笑,遑论她这个天生爱笑的主子。.

是说,几天前武平侯宋家托了保山上门提亲,大爷和病榻上的老爷子都一口允了,如今老爷子病逝,主子的婚事恐怕得赶在百日内完婚,就不知道主子到时候还笑不笑得出来……她想,主子恐怕是把自个儿的婚事都忘了吧。

这婚事究竟会如何,谁都没个底,眼前比较重要的是这场哭戏到底要怎么熬过去……她的腿麻了。

可恶!为什么连哭也要这般讲究,入殓后就要人每天早晚各哭一场,时间不长不短,一个时辰恰敲……问题是这一个时辰一直哭,有泪也哭到没泪,小姐奶奶们还得拿出洋葱辣椒救急,就怕没泪等于不孝。

其实,她觉得哭嚎大声一点就很够用了,反正吊唁的亲朋好友又不可能进后院突袭检查,吼大声一点,外头听得清楚,想搏个孝字在头,难吗?

庆幸的是,明天要移灵了,哭完今天就只剩明天最后一班哭戏了,加油!

第一章红颜真真是祸水(2)

足足哭了快一个时辰,府上大管事才急步走来。“大奶奶,大爷说大奶奶娘家人到了,让大奶奶去见见,顺便让几个丫鬟到灵堂去帮忙。”

林氏点了点头,手绢在眼角边压了两下,还顺便抽抽鼻子顺顺气。“知道了,一会儿便去。”

大管事一离开,林氏便起身,环视一干女眷后,对着丫鬟们道:“好了,都别哭了,你们几个扶着自个儿主子回房。”

几个丫鬟应了声,随即扶起自家主子。

这后院的女眷阵容十分坚强,撇开府里的庶女不提,光是嫡庶子的正室、姨娘和通房,数量几乎可以媲美一支军队。似锦很想加快动作,赶紧混在人潮里离开,无奈她的双腿都麻了,别说要扶主子起身,就连她都需要如意拉一把。

待她正想扶着主子离开时,便听见二奶奶郭氏抓着大奶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看似为了尚昏迷不醒的丈夫担忧,实则是为了那份消失的家产哭诉。

她不禁想,二奶奶哭得正是时候呀,这当头就算慢慢走都成。

然而,算盘打得再精,还是精不过有心人的盘算。

“二弟妹,你先缓缓,灵堂那头正忙着……似锦,你留下来。”林氏端起主母姿态,状似安抚地轻拍郭氏的手,眼也不抬地喊道。

似锦闻言,秀丽眉眼几乎皱成一团。林氏就不能偶尔放她一马吗?府里那么多二、三等丫鬟,甚至是婆子嬷嬷,想丢到灵堂那头帮忙都好差使得很,为何每每有事就要指派她?

一开始,她还摸不着头绪,可是几次之后,她终于明白为何只要有外客进府时,林氏就很喜欢将她发派到前院去。

要不是客人醉了,打理客房打理到险些被强,要不就是宴席上险些被拖进园子里,一开始还以为纯属巧合,可是几次之后,她发现这府里根本就没什么巧合可言,纯粹是有心人耍权弄谋而已!

照道理说,她身为小姐的大丫鬟,只负责跟在主子身边,这外头的杂事有太多丫鬟婆子可以使唤,压根不需要她,可是——

“丽瑶,跟你借个丫鬟不打紧吧?”林氏已经笑吟吟地来到面前。“毕竟这府里识字的丫鬟不多,大多难登大雅之堂,可就似锦这丫头知礼识趣,绣图打样没话说,最了得的是她还弹得一手好琴,所以才要她到厅里弹琴,算是稍缓堂前的哀戚。”

似锦嘴角抽动了下。打死她也不信林氏真是要她去灵堂弹琴!打从林氏知晓她识字懂画,还会一丁点唬人的琴后,只要府里弄个什么宴什么席,就立刻把她给调派过去,可往往她还没来得及献丑,意外就会一桩桩地发生。

“大嫂说什么借呢,只要似锦派得上用场,尽管差使便是。”江丽瑶没什么心眼地说着,拍了拍似锦的手。

“似锦,去吧,忙完了再回来。”

似锦欲哭无泪地垂下脸,暗骂小姐实在太好说话了!可话又说回来,府里的当家主母都发话了,小姐真能说不吗?哪怕身分是嫡女,手上没权,在这府里生活还是得看人脸色。

无声叹了口气,她还是乖乖地跟着林氏发派下来的几个丫鬟婆子一道去灵堂。说真的,她也不是怕什么晦气,纯粹是多次的经验告诉她,堂边绝对没有琴,有的是等着她的坑而已,就不知道这回挖的是什么样的坑。

等她来到灵堂的帷内,意外真架了张琴。她内心疑惑着,难不成这儿的丧礼真有奏乐的习俗,大奶奶纯粹只是要她照习俗抚琴,而不是再给她任何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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