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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杨欣悦佩服何树青敏锐的洞察力,他说的没错,她的潜意识里,确实曾经认为苏倩雯就是和她过去一样,是个无耻的第三者,是个抢人家老公的贱女人;他何树青就是个借酒发疯的无耻流氓,虽然她鬼使神差地想再见何树青,也意识到自己的内心有时会对他滋生出原始欲望的邪念,但她确定那只是原始本能驱使的低级想法,她打内心里鄙视这个男人,所以,在她对何树青的态度上,时时处处都流露出她对这男人的蔑视和不屑。.

但此时,她突然觉得他何树青,还有苏倩雯,和过去的她一样,是被残酷的世俗所迫,如果要说他们卑贱,那自己的过去难道就不是卑贱?她的内心突然有些纠结,有些同情起眼前的这个男人,甚至还同情起苏倩雯

何树青满以为这个女人听到他这番类似狡辩的抱怨之后,会暴跳如雷,甚至会抽他耳光,不料她没说一句话,包间里死一般的沉寂,沉寂得如暴风雨来临之前。

服务员又敲门进来,何树青依旧沮丧地耷拉着脑袋坐在那里,只听到服务员在问:

“需要打开吗?”

杨欣悦无神地点点头。

何树青又听到关门声,知道服务员已经出去。

杨欣悦依旧没有说话,闷声闷气地给自己倒上一杯酒,一饮而尽

何树青慢慢抬起头来,见杨欣悦呆呆地坐在那里,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两行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白皙的脸颊向下滑落,像是委屈,又像是伤痛,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言语刺伤了她,心里觉得对她更加有负罪感,也就没再刺激她,调低姿态说:

“我知道我有罪,本应伏法,前段时间,我本来还心存侥幸,想在仕途上混出点名堂,好证明给苏倩雯看,没有她那肮脏的交换,我一样能行,但今天,我已经打消了那念头,看样子我们这些生活在底层的人,还真只有当奴仆的命,既然如此,我也死心了,也就无所谓了,现在已不再奢求你饶恕我,与其苟延残喘地活在这世上,还不如进去蹲几年,也许这是很好的解脱方式,我现在就在你的面前,要杀要剐随你便!只要你能解恨就行!”

杨欣悦从这话里,又记起了过去她曾经有过的想法,他们的想法都惊人的相似,只是她当时是想一死解脱,而他是想以自暴自弃的方式解脱,她在心里默默感慨,同是天下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老公的背叛,她遭受的屈辱,还有那无尽夜幕下孤寂无聊时的无奈感受,让她突然渴望一种慰藉,一种男人才能给予的慰藉,她这才意识到,无论她的外表装出的是何等坚强,表现得有多么趾高气昂,她知道那其实是外强中干,是很怯懦心虚的表现,她的内心其实很脆弱,很孤独,也很无奈,但她顶着银行行长和副市长夫人这双重光环,心里再苦,她也得挺住,因为她懂得在这世上,没有尊严地活着比如此寂寞无奈地活着更艰难,更卑微。..

杨欣悦纠结脆弱的内心,已经开始为这个命运和自己一样悲催的男人打开,尽管她觉得有些荒唐,但她还是渴望两颗饱经沧桑的灵魂能偶尔凑在一起相濡以沫,给彼此带来一线惨淡的希望和生机。

杨欣悦见何树青开始自暴自弃,有些为他担心,想骂醒他,却又很难为情,只好伤心地抽泣起来,用幽怨的语气骂他

“你们这些男人都不是好东西,都是些自私的家伙,你把那畜生犯下的罪孽报复到我的身上,现在心不安了是不是?你想以坐牢来求得你的心安是不是?我偏不随你愿,我就要折磨你,让你亏欠我一辈子,让你的良心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何树青最怕女人伤心,见这女人突然抽泣起来,乱了方寸,连忙从茶几上抽张纸巾走到她面前递给她,木讷地说:

“那你要我咋样?”

杨欣悦突然挥起她那无力的小手捶打何树青的身体,边打边骂:

“你混蛋!你无耻!糟蹋人家还不说,还想败坏人家的名声是不是?”

何树青本想将她的头抱在怀里给她安慰,但怕她误会是欺负她,就象一具僵尸站在那,任凭她发泄内心的委屈。

杨欣悦其实很希望何树青能趁势抱住自己,给自己一些安慰,可何树青像个傻瓜站在那一动不动,只好失望地抽泣着,自己拿纸巾擦拭眼泪,哽咽着说: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这事就到此为止,只是你要给我记住,要是你敢将这事抖出去半个字,我会活剥了你!”

何树青没有想到会这样轻易过关,内心多少有些庆幸,说:

“那我谢谢你的宽宏大量!在此,我真诚的对你说声对不起!”

何树青说着,向她深深地一鞠躬。

杨欣悦瞥了他一眼,觉得他说话的语气很真诚,心里已经接受了他的道歉,嘴里却说:

“你们男人就是这样,犯了错就知道道歉,道歉有用吗?能挽回什么吗?”

何树青歉意地说:

“那你希望我怎样?”

杨欣悦看看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幽怨地说:

“还能怎么样?只能忍气吞声了呗!”

杨欣悦说着,端起酒杯又喝一大口。

包间的气氛缓和许多,何树青这才又回到他的座位上坐下,杨欣悦本来还希望何树青就近坐下,给她一些安慰,毕竟他是进入过自己身体的男人,没想到他是那么淡定,那么陌生,他越发搞不懂男人,难道男人真是无情的感性动物,发泄之后就真的结束了吗?

她本想和何树青心平气和地说说心里话,但还是碍于情面,没有主动开口,独自坐在那自斟自饮。

何树青也一时找不到话说,尴尬地坐在那里,不敢看她,房间内又是沉寂一片。

沉默很久,何树青才想起至今都不知道这女人的名讳,才问: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杨欣悦抿口酒,瞥他一眼,然后从包里取了张名片扔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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