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发奋涂墙。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鹿心和悲愤不已，她一个皇帝呀，怎么就如此窝囊？
黄老道了句皇上早些休息吧，便回去给楚羿复命了。.
鹿心和忍着满嘴恶心的苦味，亲自把他送到门口。
等鹿心和目送着黄老的身影消失之后，她立刻转身回去狂喝了好几杯茶，还是去不掉嘴里的苦味。
“你有没有糖果什么的？”鹿心和抬起发白的脸问景诚德。她从来讨厌吃药，以前感冒了宁愿拖着，实在不行了打针打点滴都好，就是不要吃药。
“有几个蜜饯，奴才偷偷顺进来的。”景诚德掏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里面正躺着几颗晶莹剔透的蜜饯。
鹿心和直接塞进嘴里。
待嘴里苦味散过些后，鹿心和问：“我现在能不能向楚羿提议换一个老师？这个老师太凶悍了。”
“别。”景诚德立刻阻止。“黄老可是三朝元老，门生遍布官场。虽然他在前太子为国捐躯后就辞了官，但现在仍然是跺跺脚都能让南楚官场震三震的人物。摄政王能把他请来，肯定费了一番功夫。”
“所以你要我别错过这个机会，好好巴结巴结他，顺便再借他之手捞到点实权？”
景诚德点头哈腰道：“皇上就是聪明！”
“得了吧！”鹿心和冷哼，“你以为楚羿是傻，会把明显能给我树权的人放在我身边？既然这黄老是楚羿请来的，只能说明他们早就是一伙的了。.我现在不自量力地去挖他墙角，岂不是让他笑掉大牙？”
景诚德疑惑：“挖墙脚是什么意思？”
鹿心和：……
她好像又用错词语了。
这一愣倒让她想起一件事。她立刻拉起景诚德，很是诚恳地问道：“诚德啊，你认识多少字？”
景诚德稍稍挺了一下胸膛：“皇上，不是奴才吹。奴才虽算不得有多少文采，但认字这种小事，对奴才来说小菜一碟！”
鹿心和长舒一口气：“那就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暗中教我认字吧！”
不认识字，楚羿给她找再好的夫子也是白搭；不认识字，她就永远看不懂奏折只能被楚羿架空。
为了以后不再如此窝囊地被囚禁，她必须要赶快学习能够傍身的本事。
鹿心和想了想，又说：“先捡一些常用的书面用语教我。”
此后的日子里，鹿心和借着休息的时间便让景诚德给她恶补朝堂上各种知识。导致楚羿给了她足够的休息时间她还顶着黑眼圈在夫子课堂上打瞌睡。
当然，这也有她故意而为之的成分。只要给楚羿营造她依旧不成器的假象，楚羿便不会太在意一个不会对他构成威胁的傀儡。.
下课后，鹿心和照例屏退众人，让景诚德给她讲解。
“光禄勋是干什么的？”鹿心和看着折子上写的部门问道。
“光禄勋，是和皇帝一同商议国家大事的官员的部门，也是皇帝的智囊团。如果皇上有需要提拔的官员，也会放在里面历练。”
景诚德解释道，同时细细地给鹿心和讲解光禄勋这个部门的各个官员及其职责。
相当于门下省嘛！鹿心和在心里把它转化为三省六部的部门。她对古代官制的了解仅限于三省六部，只能把现有的转化为自己能懂的东西。
“那卫尉又是什么？”
“卫尉职掌宫门卫屯兵，为武职，是保护皇帝的禁卫军统领。”
鹿心和点头。这个关系到她人身安全，看来以后要好好拉拢拉拢。
“廷尉呢？”
“廷尉主管审判案件，也负责相关法律的修订和监狱的监管。”
最高法院嘛，刑部？！大理寺？！
“大司农呢？”
“大司农主管全国的赋税钱财。凡国家财政开支，军国的用度，诸如田租，口赋，盐铁专卖，均输漕运，货币管理等都由大司农管理。”
景诚德不厌其烦地说着他眼中的常识。
这个应该是户部了！鹿心和拿起专门要景诚德磨细的墨条儿小心翼翼地在纸上做笔记。
两个字没写成，墨条儿断了三次。鹿心和心里一懈，把纸笔丢趴在桌子上：“好麻烦啊！我能不能不学了？”
景诚德默默地捡起地上的纸和墨条儿放在桌上。“皇上想想您现在为什么会被关在这儿，皇上您以后还想被关在这儿吗？”
鹿心和立刻打鸡血地蹭起来，抓起毛笔用小篆字体做笔记。
“来来来，继续讲，越详细越好！”
景诚德又耐心地给傻瓜皇帝讲常识。
待鹿心和满足地收好笔记后，非常感激地拿脏兮兮的手拍拍景诚德的肩。
“好同志啊！要是教我的每个夫子不再满口之乎者也，都像你一样讲得浅显易懂，我想这个世界应该没有文盲了。”
景诚德谦虚地笑笑：“皇上过誉了，能为皇上分忧是奴才的荣幸。”
“好了，一起吃饭吧！”
鹿心和在水盆里洗了洗手，再把已经冷掉的饭菜从食盒里拿出来跟景诚德一起吃。
饭还没刨两口，鹿心和瞄到放在博古架上的沙漏，匆匆把碗一放。
“下午的课要开始了，你先吃我先去补觉了！”鹿心和顺走盘子里的几块肉饼，朝门外跑去。
——
夜里一片寂然，摄政王府内，书房里还亮了一炳烛光。
这几天被鹿心和气到不行的黄老正坐在烛光前，笑呵呵地看着前面负手而立的男子。
光影落在男子玄色衣袍上，把上面暗金色四爪金龙勾勒得欲腾空而起。
“还是摄政王有方法，逼一下皇上，皇上自己就知道学习了。老夫佩服啊！”
黄老说着，朝楚羿作了一揖。
“这没什么，只是苦了先生，这几天受了皇上不少的气吧？”
黄老感叹一声：“老夫受点儿气算什么？只要皇上能够励精图治，要老夫的命也值了。只是苦了你……”
楚羿转头看了黄老一眼，就把黄老将要出口的话堵回去了。
楚羿又转过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他沉声道：“先生，刚才的话本王就当没听到。以后，本王也不想再听到。”
“老夫明白了。”
“夜深了，先生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劳烦先生给皇上授课。”楚羿说得恭敬。
黄老站起身，往外走去。“老咯！不比得年轻人体力好能熬夜了！老夫先行告辞。”
待黄老走后，楚羿才拿出一张纸细看。那正是鹿心和用墨条儿记的简体字笔记。
楚羿拿出纸笔将鹿心和的笔记抄了一遍，然后轻轻敲了敲桌面。
一道黑影轻飘飘地落于楚羿身前。
“去查查这是什么地方的字。”楚羿将临摹的纸张交给那道黑影。黑影接过后，又像来时一般消失在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