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这一刻,宫无欢突然感觉到自己不是孤军奋战,她从没告诉过弓长啸关于花千千的事,但他却查到了,而且比她想得更周到。.
她发现自己似乎低估了这个男人,他的能耐超出自己的预料。
弓长啸目光清澈正直,没了以往的欲望,却更有威逼的魄力,灼亮得刺眼,在他直视不移的盯视下,她忍不住转开视线。
“谢谢。”她冷静地道谢,同时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
她从来没有被男人瞧到脸蛋发热的经验,这感觉很陌生,也让她心虚,她怕被他看出来,所以低着头不看他。
她天生性子清冷,却从来没遇过像弓长啸这样的男人,他脸皮厚如铜墙铁壁,不管她如何对他无情,他都不当一回事,面对一个连杀两次也杀不死热情的男人,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幸好接下来帮内众人开始讨论其它要事,所以他的目光也移开了,可她的手还被他包在掌心里,她意图不着痕迹地抽回,才一有动作,就被他的大掌握得更紧,看来他这是不肯放手了。
整个议事过程中,他没有再看她,大掌却把玩着她的手,时而用指腹轻轻摩着她手背上的肌肤,或用拇指拂过她的掌心,若是以往,她早就不客气地收回,但现在在这庄严的气氛下、在他为她带回三师妹花千千的消息后,也不知怎么着,她竟拒绝不了,任他绑架她的手,而其它人居然也没有异议,好似他们帮主;边议事一边把玩她的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不过她没注意到,弓长啸看似严肃凛然的眼底藏着笑意,他会慢慢撩拨她的心,一点一滴地蚕食鲸吞,直到她习惯他的碰触、放弃抵抗为止……
第7章(1)
宫无欢觉得自己看不懂弓长啸了。.
在帮众面前,他不苟言笑,甚至比她更冷漠,冷峻英伟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身上透着疏离和威慑,让此刻的他看起来有着不怒而威的王者霸气,不内敛亦不张扬,彷佛他天生就是如此。
加入漕帮的弟兄们,大部分都是贩夫走卒,也不乏地痞和莽汉,这些生活在下层的市井流民身上那股凶悍之气跟盗匪一般,差别只在于他们没有行盗匪的勾当。
面对这些悍匪气息浓厚的帮众,弓长啸的煞气更重,这些人在弓长啸面前,如同狼群见到了虎豹。
她好几次看到弓长啸在处置几个犯了事的帮众时,那股狠戾可是一点都不留情,甚至让人打从骨子里泛起寒意。
见到这些不同面貌的他,宫无欢心中的诧异不说,对于他,她还真有些刮目相看了,不禁重新审视他,甚至会偷偷注意他。
她还真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差这么多?
相较于其它漕帮弟兄,宫无欢跟崔木及杨笙等人比较熟稔些,为此,她还询问过他们。
“弓帮主平时在漕帮里,就是这样不苟言笑吗?”
“是的。”
“他都是这样?人前人后差异如此之大?”
“不是。”
“不是?”
杨笙正色道:“宫姑娘,咱们也是第一次看到帮主的另一面,咱们从来不知,帮主对一个女人会这样色迷迷,如此死皮赖脸,这简直有损帮主的英名。.”
一旁的崔木也忍不住道:“帮主向来是弟兄们心目中威武不屈的强者,可是当他遇见你,整个人就变了。”
另一名弟兄也说:“漕帮弟兄虽多,但是生活清苦,加上官府压制,生存更难,是帮主凝聚了漕帮弟兄的向心力,多次与官府周旋,才有了今日的格局,但是帮主却为了你,不惜得罪官家。”
“帮主相貌堂堂,只要他喜欢,想从他的姑娘何其多。”
“帮主不惜舍命救你,还被你砍杀两次,这事若是被其它弟兄知道,可是会气炸锅了,但帮主下令要咱们发誓,谁也不准说出去。”
“帮主的命何其重要,他若是有个闪失,又或者被人看见他迷恋你时的蠢样子,对他威望有损。”
杨笙叹气。“帮主遇上你,就变得跟平日冷厉严谨的他完全不同,能让他变成这样的,只有你。”
话说到这里,宫无欢发现气氛不对,她呆望着他们,自己不过是好奇问了一句,没想到却引得他们纷纷把矛头指向她,瞧他们的眼神和表情,分明是积怨已久,里头还掺杂着委屈,他们是在怪她把他们的帮主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在他们心中,帮主是他们崇拜的强者,是男子汉的表率,所以他们无法忍受帮主因为一个女人而变得委曲求全。
宫无欢沉下脸。“各位可别搞错了,并不是我缠着他。”
杨笙道:“宫姑娘别误会,咱们的意思是,希望你对帮主好一点,遇上你,帮主可是连命都不要了。”
宫无欢沉默,无论如何,崔木和杨笙这些人对她也颇为敬重,她只是默默转身离去。
由于大雪降临,道路受阻,他们不得不在漕帮分舵的宅子暂时待下,等待大风雪过去。
在这个庄子里,宫无欢是自由的,全帮上下所有人都对她十分礼遇,这份礼遇完全出自于大伙儿把她视为弓长啸的女人,他们对弓长啸有多敬畏,对她就有多敬重。
这个镇上住的大多都是漕帮的家眷,为了预防雪灾,弓长啸每天都忙着到处巡视、处理帮务,缠她的时间自然少了。
虽然他没时时刻刻缠着她,但是他的影响力却无所不在地跟随她,不管她走到哪里,村里的姑娘眼中都带着羡慕和嫉妒,只要她对弓长啸稍微不敬,或是态度过于冷漠,她们责备的眼神便立刻投来,好似在说帮主看上她是她的造化,她该顺从他,怎么可以不理他?
每当接收到这种眼神时,宫无欢就会冷冷瞪回去,那些女人被她冰冷如刀的视线一瞪,立刻躲得远远的,但是在她走后,她们还是会用幽怨的眼神盯着她。
宫无欢心下咒骂,弓长啸就是个招桃花的,净惹芳心债,明明是他来招惹自己,怎么反倒变成她的不对了?
她没发现自己这心思颇有委屈和醋味,如今她的餐伤口已经完全康复,多亏弓长啸给她的生肌药膏,那伤口一点一点淡去,几乎看不到疤痕。
他对她的好,毫无保留,甚至就怕她不知道,她都要怀疑崔木那些人是受了他的命令,故意要来说服她。
除了没有缠着她之外,弓长啸也没派人监视她,只要仔细计划,她有把握可以避开他的人悄悄离开,但是弓长啸扣住了名册,只要他不把名册还给她,她就无法离去。
她曾经想办法搜寻过,却始终不晓得他把名册藏到哪里。
这天,趁着弓长啸去浴房洗浴时,她偷偷潜入屋中翻找他脱下来的衣物。
这不是她第一次潜进来,可屋中每一处她都仔细搜过,连暗格什么的都没发现,如今想来,只剩他常穿的贴身衣物还没搜过,所以她趁着他在浴房时,偷偷来找看看有没有暗袋什么的。
突然,她感应到什么,还来不及转头,就见一双男人的臂膀置在她左右两侧,耳边缓缓传来低哑、富有磁性的嗓音。
“娘子想服侍为夫洗浴吗?”
宫无欢脸色一僵,她没有动,而是维持着蹲在地上、翻找放在炕上衣物的姿势,她不用转头,都能猜到弓长啸此刻光裸着身子。
她的目光移到左右两边的臂膀上,他的臂膀粗壮,上头的水珠沿着结实的肌理滴落,他的气息轻轻拂着自己耳旁的鬓发,她冷静地侧过头,对上他含笑的眼,里头有火光在跳跃,深邃得见不着底。
他全身湿透,平日梳高的英雄髻解下,一头墨发披散在宽阔的两肩,他的肤色是健康的麦芽色,此刻没了衣物蔽身,赤裸裸的他充满了原始的野性,让她不由得心头一颤。
她强逼自己将目光定在他脸上,尽力忽略眼角余光的下半身风景。
“娘子想看为夫,说一声就是,为夫自是愿意给你看个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