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庞玉堂眉毛扬了下,唇边的笑意更加魅惑。.

他不但没有放开她,还故意张开唇,轻吮了下她的耳垂,吐气灼热。“说的是,这么做已经毁了姑娘的闺誉,不如你就跟了本公子吧。”

花圆圆身形一僵,一股寒意从脚底直接升到头顶,猛然地,她自他身上滑下,跪在地上磕头。

“公子饶命,我真订了亲的,要不是先前被人追杀,掉进池子,为了躲藏,才误上公子马车,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请公子放过我!”说着她赶紧磕了三个头,从头到尾,都不敢抬眼看人。

她知道,这人的轻声细语是假,要她跟了他也是假,一旦她答应了,必然血溅当场!

庞玉堂眼中闪过一丝奇异,她拒绝了?

若是他人派来接近他的,这是个机会,应该会答应的,可是她却拒绝了,而且态度如此坚决,彷佛视他如蛇蝎。

他盯住她,语气中还存了一丝不相信。“真不想跟着我?”

花圆圆额头贴在地上,诚惶诚恐地哀求。“小女子真订亲了,若非事关性命,也不会误闯公子的马车,冒犯之处,还请公子宽宏大量,我以后一定离公子远远的,请公子饶了我这一次吧!”

庞玉堂静静盯着伏跪在自己跟前,胆怯害怕的女子,他对她,疑心虽有,但已构不成杀意。

他身子往后一靠,呈慵懒之姿,天生的王者贵气淡淡流淌着。

“既然你这么说,那本公子也不强人所难了,停车。”

随着他的命令一下,马车停下来,花圆圆大喜过望,连连又磕了三个头。

“谢公子,谢公子!”

也不等他人把姑娘下马车时需要的脚凳拿来,她立刻识相地滚下车——真的是用“滚”的,不知是吓到腿软还是跪得腿麻,整个人跌在地上。.

她的衣裳本就湿着,这么一沾地,霎时弄了个灰头土脸,好不狼狈,连元忠、元义等护卫都一时怔愣地看着她。

就见她一边爬起身,还一边朝庞玉堂弯腰行礼,接着便踉跄转身,匆匆离去,活似有狼在身后追。

从头到尾,她都没看庞玉堂一眼,在她离去时,那脏污模样还引得四周百姓对她投来惊夸的目光。

庞玉堂掀着车帘,眼中带着稀奇探究,见那身影急急没入人群中,不禁啧啧称奇。

“怪了,她何以惧我至此?从头到尾,本公子对她都是怜香惜玉,不曾展露过一丝威严哪?”

忠孝仁义四名护卫,皆是庞玉堂心腹之人,他们跟随他多年,知晓他的脾性,适才主公在马车里对女子温柔的话语声,他们是听到的,外表看似温文的主公,其手段之狠戾,他们也是见识过的,但他从来不轻易示于人前,要做,也都是暗里来,因此主公的疑问,也是他们的疑问。

到目前为止,每位见到主公的姑娘,不论是市井小民还是千金公主,对主公只有爱慕仰望,恨不得为婢为妾,只有想尽办法讨好,哪有火烧屁股的逃离之事?

那姑娘的样子就像小兔子见到黄鼠狼,因何畏惧主公至斯?主公不明白,他们又怎会清楚?

花圆圆一路上顶着众人诧异的目光,总算回到了花府。

她用力敲门,守门的小厮一打开门来,见到她这模样,吃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花圆圆也不理他,急急进了门,不敢让爹娘看到自己一身狼狈,绕过主院往自个儿的落院走去。

闻风而至的二嫂匆匆找来,见她这模样也给吓了一跳,忙问她怎么回事,花圆圆只是摇摇头,疲惫地向二嫂请求。

“二嫂,我好冷,想沐浴。”

二嫂被她狼狈的模样惊得一时忘了,这才赶紧吩咐下人张罗热水,自己也去帮忙准备干净的衣裳。

花圆圆拜托二嫂不要告诉爹娘,并说自己没事,只是不小心掉进池子里,因为太丢脸,就自己偷偷跑回来,还要麻烦二嫂派人去刘府通知大嫂,免得她找不着人而心急。

丫鬟们要为她侍浴,她说不用了,让她们退了出去,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今日受到的惊吓太多了。

碧儿和锦绣是平日服侍她的贴身丫鬟,被小姐遣了出去,两人站在屋外低声私语。

“小姐心情很不好,肯定在刘府里受了委屈。”

“是呀,小姐全身湿答答的,又弄得那么脏,一个人跑回来,实在不寻常!”

“要不要告诉老爷和夫人?”碧儿向来没有主见,都是以比较有主见的锦绣为主。

锦绣想了想,摇头道:“二少奶奶自会斟酌,大少奶奶回来后,也必然会把这件事告诉她,咱们先在一旁看着小姐。”

碧儿想想也对,便先耐着性子等着。

第4章(2)

房门关了起来,花圆圆泡在浴桶里,一个人陷入沉思。

折腾了那么久,当脱离危险后,她只感到虚脱。

回想马车上那危险的男人,虽然对方愿意放了她,但为了保险起见,加上真的惊怕,她顺势滚在地上,把自己弄得更加狼狈,因为她有个直觉,只有自己更凄惨、更可怜,才能让那男人放心,不再为难她。

到现在,她还不晓得那男人长什么模样,但那不重要,她不想知道他的相貌,自感应到他身上慑人的气息后,她便发誓,绝对要远离那男人不可!

他的世界,不是她一个弱女子能靠近的,光是和他共处马车中,都让人如坠黑暗深渊般地可怕。

自从得了这超常的感应后,便像在她身上开了天眼般,让她见识到人心的阴暗可怕,既伤心也伤神,她有些承受不住,当晚,便发了高烧。

这一发病,就大病三天。

成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人心算计是无形的剑,在她单纯的心灵上,狠狠刺了一剑。

这三天,她一直睡,除了醒来时喝药,其余时间一直躺在床榻上沉沉睡着,彷佛睡不够似的。

在第四天,她终于有了一点精神,虽醒着,却也是半卧在床上出神,绝口不提自己在刘府发生的事。

大嫂来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反被花圆圆要求,就说自己不小心受了风寒,其余事不要多说,免得爹娘操心。

心上人并不喜欢她,甚至不顾她的死活,她应该痛哭的,但她没有,虽然伤心,但是在连续睡了三天后,一颗受到打击的心也渐渐沉淀下来,反倒变得冷静。

她知道,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无暇伤春悲秋。

她听得很清楚,萧安浩说过,当他的未婚妻是有性命之忧的,她不必证实,就已经遇上了。

现在回想订亲半年以来,她差点被马车撞到,去小庙里拜完神要返回马车上时,差点被毒蛇咬死,再来便是马车行经途中,马儿忽然发狂,横冲直撞,幸好当时吴叔及时割断绳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几次凶险,她都以为只是意外,现在想来,定是有人想对她不利。

幸亏爹爹有先见之明,令家人低调行事,因此知道她与萧安浩订亲的人不多,否则就不单单只是那些意外了。

不过现在不同了,刘府祝寿那一日,她与萧安浩订亲的事传了出去,尚未出刘家大门,就有人等不及想要毁她的容,若非自己机灵跳入池子,用智脱险,这张脸早就毁了。

想到这里,花圆圆再次庆幸自己意外得到这能力。

“这次多亏得来的能力,有这能力,我当充分利用好好自保才是。”

想到这里,她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下了决定,必须和萧安浩解除婚约才行。

有些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自从决定必须断了和萧安浩的婚约后,她的心更静了。

她不但要和萧安浩解除婚约,而且这件事,还得做得让萧家人没有反对的理由。

大病初愈后,花圆圆去拜见娘,只要说服娘,爹那里自有娘去搞定。

她细细和娘亲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花夫人听了亦是大为吃惊和震怒不已,不过这种事,没凭没据的,光凭说词是无法站得住脚的,万一萧安浩死不承认怎么办?

别忘了,萧家可是大世家,家里又出了一位萧贵妃,正当如日中天,若贸然退婚,到时亲家做不成,成了仇家,倒霉的是他们花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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