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最后的话,倒是让她们怔住了,料不到她都猜对了,庄主根本无意纳她为妾,既被逼着纳了她,又怎么会宴请宾客,说穿了,不过是用最简单的仪式,把她安置在后院里,以换取她的解药。.
她相信段长渊心里根本不会承认她,只当这是一笔交易罢了,光看这囍字贴得随意,便知主人心意,派这两个婢女来,也不过是盯着她罢了。
如意哼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咱们打个商量吧,我知道你们被派来我这个院子里,心里肯定是不愿的,而我呢,也不过是求个安身之地,既然如此,你们也不必当我是姨太,就当我是客人吧C歹我和你们庄主还有交易要做,你们的大小姐等着我救呢。”不等她们有任何表明,她再度绕过她们,迳自逛去。
如情和如意互相看了一眼,心想这女人说得也有理,只要她不出这后院就行,她们也懒得在屋子里与她大眼瞪小眼的。
余小桃见她们只是跟着,没有再阻止她,唇边抿出淡笑,奴仆的态度显示出主人的心思,因此她便明白了。
她之所以选择只当段长渊的妾,不做他的妻,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妾的身分随时可以求去,如果在她养伤这段期间,段长渊愿意对她好,她就留下,如果他对她不好,她就离去。
她一边欣赏这个院子,一边衡量这儿的地形建物,想先弄明白自己可以活动的范围有多大,如此才好为自己部署退路。
一位统领山庄数千名手下,破山匪巢,劫北蛮军粮的男人,但凡成大业者,必然要有一些非人手段,才能一边和朝廷权贵交好,一边又能保持超然的地位,势必不好对付。.
想到洞房花烛夜,她不自觉紧了紧拳头,胸口跳得剧烈,忙做了个深呼吸后,劝慰自己,好不容易走到这地步,她一定要坚持下去。
差不多花上一个时辰逛完了内院,她接着往后山走去。
“姑娘请留步。”
余小桃回过头望着开口的如情。“怎么,后山不能去?”
“那儿是咱们庄里的私猎场,没有庄主的允许,不能进入。”如情说道。
“喔?”她目光闪过灼亮,往后山瞧着,原来还有个后山,真是太好了,找个机会定要去走走。
心思一定,大致弄清楚今后被圈禁的范围有多大,她也不为难她们,转身朝湘水居走回去。
回到屋子里,天色渐暗,四周的灯火被点亮。
她问向丫鬟。“我肚子饿了,什么时候可以开饭?”
“姑娘忍着吧,这礼还没成,哪有新娘子半途吃东西的。”
意思就是没吃的了,她们存心饿着她。
余小桃不生气,抚着额头故做虚弱。“我这人是不禁饿的,一饿就昏头,一昏头就忘了如何医治大小姐……”
“等会儿会派厨房送膳食来。”如意咬牙道。
“那就有劳二位通知一下了。”她放下抚着额头的手,娇笑地转身坐到床榻上去,舒服地躺着等。
如情、如意瞪着她,若不是为了大小姐,怕误了事,两人真恨不得赏这女人一巴掌。
如意转身离去吩咐厨子,如情则留下来盯着这女人,她和如意是绝对不会给这女人好脸色看的,她们只会按照庄主的吩咐,让她好吃好睡,就当养一条狗吧!想到这里,如情冷笑了一下。.
不一会儿,膳食送来了,只准备了一个碗、一双筷子,摆明了她自己单独用膳,庄主不会来陪,余小桃看了一眼,低下头嗅了嗅,然后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瓶子,将瓶子的粉洒在饭菜里,用筷子搅了搅,再仔细观察,等了一会儿,才开始用膳。
她这奇怪的动作,让她们两人感到奇怪,如意忍不住问:“你在干什么?”
“加味喽!”余小桃不在意的回答。
两人听了脸上闪过冷嘲,土包子才在饭菜里加调味料。
余小桃无视她们的不屑,她加的其实不是调味料,而是解毒粉,不管对方是在筷子上、碗上或是饭菜里动了手脚,只要洒上这药粉,尽可解毒,这可是她的独门秘方呢。
自从中了阎九的毒,她行事更加小心了,她自幼习药,鼻子跟狗一样灵敏,世间上所谓无色无味的药,也只是一般人嗅不出罢了,万物都有味道,她的鼻子能够嗅出世人嗅不出的味道,若非那一次她感染风寒,才会嗅不出阎九对她下药,经此她才养成了习惯,在食物上洒上这药粉。
用完了膳食,酒足饭饱,她再度对丫鬟命令。“我要沐浴。”
这次两名丫鬟没有太多意见,大概是知道反对了也没用,最后都会被她用大小姐的理由给威胁回来,所以很认命地领她去浴房,当然,两人是不会伺候她的,她也不媳。
沐浴过后,她穿上一件宽松的衬衣,从浴房回到卧房时,她一眼即知包袱被动过了,嘴唇抿出一抹了然的笑。
她用大布巾擦着自己的发,叹息地对她们说道:“忘了告诉你们,大小姐的解药我尚未熬制,你们是找不到的,也因为如此,庄主才会答应我的要求,只要他今夜和我圆了房,我自会为大小姐制出解药。”
如情和如意脸色一僵,她们的确趁她沐浴时,一个去翻查她的包袱,一个跟在她身边,等她把衣裳全脱了后,乘机翻找检查,却不料人家完全知道她们的企图。
余小桃又说道:“还有,请转告庄主,别在我饭菜里下药了,他早就明白,无论软硬兼施,都无法令我拿出解药,才会答应纳我为妾的要求,事已至此,还是按照咱们的条件合作吧!”
这话一出,两人沉默不语,只是更加厌恶地瞪着她。
余小桃叹了口气,好心的提醒她们。“我没有中毒,倒是你们两个,未经允许碰了我的私物,已经中了我的毒了。”
直到此刻,两人才终于变了脸色。
第2章(1)
如情和如意吓得脸色苍白,身子晃得差点站不稳。
余小桃这一招,就是要藉由她们来告诉段长渊,别跟她来阴的,她不笨,看着两名婢女踉跄退出房外,余小桃心想,接下来正主儿应该要出现了吧!她坐在床上,一个人孤伶伶地等着,桌上的红烛火也静静的燃着,烛火将她的身影映在墙上,显得更加无助落寞。
余小桃闭着眼,凝神耳力和嗔觉,她虽然武功被封,但六识还在。
再过两日就是十五月圆了,在这之前,她一定要和段长渊行房,否则月圆毒性一发,她会在痛苦中死去。
她这个人,外表看似柔弱,可是一颗心是坚毅的。
在决定做一件事之前,她会思虑百遍,想个透澈,一旦决定了要做,便是八头马车也拉不回,勇往直前,既然决定找段长渊求解药,威胁也好、利诱也罢,付出贞操她也在所不惜。
此时,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是属于那男人的,每一步沉稳的脚步,似乎都踏在她心口上,她的心跳再度怦怦而跳,不由得紧张起来。
门被推开,随着脚步声,内房的珠帘被掀起,那抹高大的身形出现,站在那里朝她望来时,她抬起的眼眸,和对方的视线相触。
段长渊来了,夜色为他的身形添了一抹神秘,可他散发的气势是凌厉的,光是站在那里,便有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过来,
她身上的嫁衣已褪,只着宽松的衬衣,而他也没有身着新郎袍,她一点也不意外,室内没有嫁娶的喜气,倒有种兵戎相接之前的紧张氛围。
段长渊一双冷凝的目光只是盯着她,脸上的疏冷说明了他的敌意。
他不言,她也不语,两相对峙,四目交接。
多么出色不凡的好男儿呀!就算是瞪人,也掩盖不了他让女儿家脸蛋羞红的好本事,她暗自庆幸脸上罩了一层遮面的轻纱。
半晌后,段长渊缓缓上前,沉声开口。
“我已经纳你为妾,说好的解药呢?”
她深吸一口气,力持镇定。
“今夜过后,自会奉上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