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为什么她却像是做错事的那一个,该躲开的是方绯儿,不是她吧?她可是周教杰的妻子……

她曾经确定了自己的地位、自己的身分,以及她跟周教杰的关系。.可这一刻,她什么都不确定了。

她的心抽得死紧,好痛,好痛。她想起薛意民跟钟佳绫,背叛了她的男人跟好姊妹。当初发现他们背叛她时,她只觉得愤怒无奈,却没有痛心疾首、生不如死的感觉。

为何这一刻,她的心像是要被撕裂开来一样的痛?

曾几何时,她已经对周教杰有了这么深的期望、这么浓的情感?不堪的往事历历在目,但真正吞噬她的是眼前的震撼。

“谁?”书斋里传来周教杰的声音。

她想开口响应他,却一时发不出声音,突然,周教杰走了过来并打开门。

“又冬?”看见站在门外的是她,周教杰微微拧起眉心,“怎么无声无息的?”

她觉得他的语气像是在责怪她,怪她为什么偷偷摸摸的站在门外。怎么?他在书斋里做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吗?她为什么不能站在这儿?

她多想回呛他,然后让方绯儿知道如今谁才是周教杰的妻子,可是明明心里这么愤怒,她还是未能表现出来。

她努力的挤出笑容,“我帮你们沏了一壶茶,趁热喝。”说着,她将茶盘交给他,转身走开。

翌日,周教杰带着方绯儿来到饮食人生二馆找秦又冬。

原来方绯儿昨晚找周教杰,就是希望能到二馆工作习艺。

“妹妹,”方绯儿虽语气诚恳,但眼底尽是冷漠,“我遇人不淑,刚离开无情的丈夫回到娘家安顿,可你也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我家中有兄弟,嫂嫂跟弟媳都不喜我回家投靠,所以我想学着自力更生,希望妹妹你给个机会。.”

原来方绯儿刚失婚呀,那昨晚她倒在周教杰怀里只是寻求安慰?

忽地,秦又冬又想起花嬷嬷提醒她的那番话,花嬷嬷不会骗她,也就是说……

不,她不能引狼入室。

“我、我不知道能教你什么。”她委婉地道。

“姊夫说秦姑娘手艺超群,怕是藏私不想教我吧?”方绯儿一脸失望。

“不、不是……”搞什么?这么一说,好像错的是她了。

“又冬,”这时,周教杰开口了,“你就给绯儿一个机会吧。”

周教杰开口了,她还能说什么?

只是,他是以姊夫的身分为方绯儿说话,还是……他们成为夫妻以来,他还不曾像昨晚揽着方绯儿那样揽过她,为什么他要让方绯儿贴近他?当他轻揽着方绯儿时,他眼里看见的是方绯儿,还是方兰儿?

“妹妹,我聪明,手脚也利落,学得很快的。”方绯儿主动牵起她的手,“拜托你了。”

看着她,再看看周教杰,秦又冬自知拒绝不了。

“嗯。”她无奈的点了头。

就这样,方绯儿进到二馆了,因她长得好,反应迅速,应对又合宜得体,秦又冬便派给她领台的工作。

果然,她得心应手,客人也都对她的服务感到满意及欢喜。

有这样的员工,身为老板的秦又冬理应感到高兴,可她怎么都高兴不起来,每天看着一张与方兰儿一模一样的脸在眼前晃来晃去,她总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周教杰并非每天到店里来,可每当他来时,方绯儿常常丢着工作不管,跟前跟后的缠着他,秦又冬看在眼里虽感不满,但因为方绯儿是方兰儿的妹妹,方兰儿又是周教杰的亡妻,这层紧密的关系让秦又冬动辄得咎,不敢多言。

这日,秦又冬一个人在二馆后面的园圃巡视她的小小开心菜园。两家馆子让她每天都忙碌得像蜜蜂似的,这个小菜园就是她短暂歇息的秘密基地。

每当她在这儿“拈花惹草”,总能暂时忘却那些烦心的事。她一边拔除杂草,一边轻声的哼着歌……

“秦姑娘。”突然,身后传来方绯儿的声音。

她一怔,旋即转头。方绯儿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说话的声音也冷冷的。

在周教杰面前,方绯儿总熟络的喊她一声“妹妹”,没人的时候,她便用如此生疏又保持距离的称谓——秦姑娘。

“有什么事吗?”她站了起来,抽出腰际的擦手巾擦了擦沾了泥土的手。

“有点事跟你说。”方绯儿说。

她直视着方绯儿,“洗耳恭听。”

方绯儿一脸高傲,“你自觉配得上姊夫吗?”

闻言,秦又冬一震。这是什么没礼貌的问题?配不配得上,关她什么事?

“你知道吗?原本要嫁给姊夫的人其实是我。”

秦又冬蹙眉,这事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当年媒人提亲,家姊因体弱,所以本来要嫁进周家的其实是我,没料到在提亲前,我那该死的前任丈夫却仗着父亲为官,用权用势强迫我爹将我嫁给他……”

这事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本来要嫁进周家的是方绯儿,这是真。

但方绯儿并不是迫于无奈才嫁给官员之子,而是她评估之后认为嫁给官员之子才能钱权兼得而答应嫁到邻城。她是个势利的女人,从不肯吃亏,凡事都要占久处。

“我爹不敢得罪做官的,于是将我嫁到邻城,最后才由我姊姊嫁进周家。”她直视着秦又冬,“我一直很仰慕姊夫。”

她的坦率跟直接,教秦又冬一怔。

方绯儿仰慕周教杰?所以她对周教杰是有好感的?如今她失婚回到拓城,找上周教杰,是不是另有所图?

怎么她老是遇上这种事?怎么老是有人来抢她的男人?

“我真的不明白姊夫为什么会娶你这样的女人……”方绯儿上下打量她一回,眼底有着嫌恶,“除了会做饭烧菜,你根本一无可取。”

“什么?!”

“听说你以前更胖是吗?”方绯儿哼笑,“我真无法想象姊夫第一眼看见你时是多么绝望。”

好个方绯儿,这张嘴可真毒。

“你嫁给姊夫快一年了吧?到现在还没替姊夫生下一男半女,我看一定是因为你太胖,很难怀上孩子。”

她的话让秦又冬火了,什么太胖而怀不上孩子?她懂什么?

“我到现在还没怀上孩子是因为我跟他还没圆房。”秦又冬冲口而出。

可话一出口,她马上后悔了,因为她看见方绯儿脸上那惊讶又狂喜的表情。

“你说什么?”方绯儿哼笑一声,带着戏谑,“你跟姊夫还没圆房?也是,任何一个男人看见母猪都很难有兴致的……”

母、母猪?!气死她了,如果可以,她真想狠狠的赏方绯儿一巴掌。

“姊夫一定是还没能忘记我姊姊吧?”方绯儿续道:“你知道吗?姊夫说我跟姊姊实在太相像了,若我脸颊没有这颗痣,他根本分不出谁是兰儿,谁是绯儿。”

秦又冬一震,她这话想表达的是什么?

“秦又冬,”方绯儿直呼她的全名,语带挑衅,“若要姊夫在我跟你之间选一个,你想,他会选谁?”

面对她的恶意寻衅,秦又冬不甘示弱,“他为什么要选?现在我才是他的妻子,不是你,也不是你姊姊。”

“妻子?”方绯儿不以为然的一笑,“你们根本没圆房,算得上什么夫妻?”

秦又冬倒抽了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以对,她真的好想揍方绯儿。

喔,不行,暴力不只解决不了事情,还显得她缺乏智慧。

这么一想,她冷静下来——

“你说完了?”她气定神闲的看着方绯儿,“如果你说完,就赶快回去做事吧。”

方绯儿先是一怔,然后恨恨的瞪着她。

秦又冬不予理会,掠过她身侧,径自离开。

一早来到二馆,看见眼前的景象,秦又冬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她的开心菜园毁了,那些正茂盛的植物一株株被从土里拔起,踩得稀烂,这不是什么野狗野猫所为,而是人。

是谁这么白目,为什么要捣毁她的开心菜园?不知为何,她脑海中出现方绯儿的脸孔。是她吗?

无凭无据,她当然不能对方绯儿提出任何的指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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