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奶娘,我真的没事,只是……”

“有人打你?”突然,周教杰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

原来出门收租的周教杰也正好返家,听见花嬷嬷那句话,心头一震。

“少爷,你瞧瞧……”花嬷嬷立刻将秦又冬扳向了他,“不知道是谁打了少奶奶耳光,她不肯说呢!”

秦又冬手捂着脸,一脸心虚的看着他。

他眉心一拧,目光一凝,说都不说的就拿开她的手,看见她脸上清晰的五指印,心头一撼。

他感到生气,虽说他跟秦又冬是有名无实的夫妻,还经常吵嘴,但她毕竟是他的妻子,而且他太清楚她的脾气了,她不是会轻易示弱的人,谁要攻击她,她肯定不会站着等打,能让她捱了耳光还不想声张的,肯定不是寻常人。

“谁动的手?”他直视着她。

她抿着唇,不发一语。

“你不是会乖乖挨打的人。”他问:“谁打你?”

她抬起眼望着他,“你可以不要问吗?”

“我就是要知道。”他态度强硬。

被逼急了,她耍赖又负气的东扯西扯,“你总是说我跟牛一样拧,总让你气得七窍生烟,现在有人替你教训我,不正合你的意?”

闻言,周教杰脸一沉,“要教训也是我的事,轮不到别人动手,因为你是我的人。”

此话一出,秦又冬心头一阵狂悸,两只眼睛圆瞪着,又惊又羞的望着他。

因为你是我的人……老天,这句话好有男子气慨,好有气魄,好……好动人。

惊觉到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周教杰也是一愣,然后尴尬又懊恼的攒起浓眉。.一旁,花嬷嬷一脸高深的睇着他笑。

他羞恼,“你说是不说?”

“不说。”她涨红着脸,一脸坚决,“你问了也没用,还不如不知道。”说罢,她转身快步走开。

稍晚,时值就寝时间,秦又冬做完了例行的家务,梳洗更衣后回到厢房。

周教杰坐在桌前,神情凝肃的面对着门口,她一开门,便迎上他的眼睛。

她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有点紧张又有点害臊,想到今天他说的那句话,她不禁心跳加速。虽说那只是他一时心急,冲口说出的话,可却不断不断的在她心里回响。

你是我的人。天啊,好羞!

“你还没睡?”她顾左右而言他,想掩饰自己的羞怯不安。

“睡不着。”周教杰直视着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今天用晚膳的时候,他什么都没问,她还以为他放过她了呢。

“你为什么要掩护那个动手的人?那人是谁?”他眼神犹如闪电般的直射向她,“是教丰吗?”

“欸?”她先是一愣,然后急忙否认,“不是,绝不是他,他才打不到我呢!”

“不是他,是谁?”周教杰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明知她是他的妻子,还会动手打她耳光。

“你别问了,只是一场意外。”她轻描淡写。

“意外?”他眉心一蹙,“什么意外能赏人一个耳刮子?”

“都说是意外,当然是没什么道理,而且无从解释呀。”她转身关上门,然后径自走向床边,坐下,卸履。

爬上床,她躺下睡好。.

周教杰在桌边坐了一会儿,然后也走了过来坐在床沿。

当他一屁股坐在床边,秦又冬不知怎地突然心跳加速。她想,如果此刻她张开嘴巴,心脏一定活生生的从嘴巴里跳出来。

太奇怪了,他们都已经同床两个多月,她从没有一天有这种感觉、这种反应,怎么今天却……可恶,一定是因为他今天说了那句让人想入非非的话。

冷静一点,秦又冬。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闭上眼睛,她装镇定。可因为眼睛不看,耳朵却变灵了。

她听见他脱鞋的声音,听见他将两只脚抬上床,听见他靠过来……她一惊,倏地睁开眼睛,果然见他靠得她很近。

她惊羞的看着他,心漏跳了半拍。

他定定的端详着她的脸,还伸手端着她下巴,仔仔细细的瞧着她。

“不红了。”他说。

“是、是啊,都过那么久了……”见鬼了,她的声音颤抖得像在跳针。

周教杰发现她脸颊涨红,一脸惊慌害臊。不知怎地,他竟觉得她很可爱。

她的反应太有趣,有趣到他忍不住想逗弄她。

他将脸靠得更近,鼻尖几乎要顶着她鼻尖了。她倒抽了一口气,微微的颤抖起来。

周教杰差点要笑出来,可不知为何,原本只是想捉弄她的他,竟也因为她的反应而有点心悸。他不禁一怔,心想自己是娶过妻子的人,不是什么少年,再说她从

来不是他喜欢的样子,他为何对着她也会有心悸的感觉?

该不会是他独身太久,累积了太多的压力,才会产生这种母猪赛貂婵的幻觉?

为了隐藏自己的心绪,他故意说了句坏心的、彻底破坏气氛的话,“你脸好肿。”

她瞪大眼,张着嘴,像是意料不到他会说出这句话似的看着他。

他将手拿开,翻身躺下,背对着她。

他文风不动,可内心却澎湃。

“哼!”半晌,秦又冬哼一声,用力的翻身,也背对着他。

这一晚,她的脚没再挂在他身上。

一个月后,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过午,周家派人送了张帖子来。

原来半个月后是李氏五十岁的寿诞,李氏将在府中举办寿宴,要周教杰带着新媳妇回去给她拜寿。

收到这张帖子,周教杰觉得讶异及狐疑,自分家后李氏连两年都摆宴,从来没邀请过他,为何今年突然邀请他?

想了一下,他大概知道原因了。

她在帖子里强调要他带着新媳妇登门祝寿,也就是她知道他续弦之事。也是,拓城谁不知道他周教杰娶了秦家村的闺女当继室。李氏是周家当家做主的人,消息灵通,人脉发达,又如何不知道秦又冬?再说,就算她不知道,曾在市集上跟秦又冬过招的周教丰也肯定把那事告诉了她。

想必,她已经把秦又冬跟秦家的祖上十八代都查个一清二楚了。

邀帖来了,他岂有不赴宴的道理,于是,他便将这事先告诉了秦又冬。

“寿宴?邀请你跟我?”听周教杰说李氏邀他们夫妻俩参加寿宴,秦又冬脑海里立刻浮现李氏那张狐狸脸。

一旁的周叔疑惑,“怪了,夫人前两年过寿都不曾邀过少爷……”

“礼多必诈。”花嬷嬷不以为然。

“少爷去吗?”周叔问。

“去是自然要去的。”他说:“身为周家养子,这是我该尽的本分。”

“我觉得夫人肯定在盘算着什么,还要少爷带少奶奶去……”周叔说着,下意识的瞧着秦又冬。

秦又冬自嘲,“大概是要趁机糗你娶了一个胖姑娘吧?”

其实,她猜想不只是这样。之前在庆老的药草铺跟李氏过招后,李氏就算没怀恨在心,也肯定怒气攻心,这一个月来,李氏也许都在想着要如何报复她呢。

这肯定是鸿门宴,可周教杰说得对,身为周家养子他不能不去。

“前去祝寿,不能空手,得想想给养母送什么礼。”他说着,竟转头看着秦又冬,“你有主意吗?”

秦又冬没想到他会问自己的意见,愣了一下才说:“呃,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夫人喜欢的都是些名贵之物。”花嬷嬷不以为然,“那些珠宝狐裘,可不是咱们负担得起的。”

“送礼贵在心意,倒也不必铺张。”周教杰又道:“还有十来天,你想想吧。”

“喔。”秦又冬呐呐的点头。

之后,秦又冬想破了头都想不出要送李氏什么礼,她甚至跑去问了萃娘的意见,可萃娘也说李氏特爱奢华的玩意儿,那些都不是周教杰能负担的。

秦又冬想起李氏之前披着的那件短狐裘,心想她肯定喜欢皮草,于是她灵机一动,决定送李氏一张皮草睡垫。

狐毛很昂贵,在南方也不易见,所以她透过庆老找上一位住在城郊的猎户,并跟他购买十数张兔毛。因为是庆老介绍的,猎户还多送了她两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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