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正想要再说什么,他敏感地发现身后有两道热浪袭来,立即拍拍屁股走人。.

“还有什么想看的?”文致熙走过来,嗓音清朗爽飒。

闻言,忍了好久的童俐人终于忍不住说出口。“你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他有哪里不对劲吗?

“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娘的?”真的不是错觉,他好像被下符了一样,外表是他,内在却不是他。

她以前从来没看过文致熙温煦的笑容还配上爽朗的声调,简直是……不搭轧,虽然她以前常抱怨他杀气太重,但他现在……好像更奇怪了。

“娘?”文致熙脸上表情未变,内心则是浪涛翻滚。

他刻意为她改变,不让她从他身上感觉到半丝暴戾之气,所换来的评论竟是娘?

“你不觉得吗?很恶心耶!”好吧,虽然他是讨厌鬼,但比较起来她还是宁愿看到以前的讨厌鬼,也不想看到变娘的文致熙。

颀长身形震了下。“这样子呢?”他赶紧把音阶调正常。

“好多了。”对嘛,这么粗扩的外表配那种细柔书生声,象话吗?“对了,我刚刚边参观的时候突然有个想法,既然你答应让我采访绚境跟幻,那我想可以让两者结合报导,拍照时让娃娃跟这些艺术品一起摆设搭出一个景,你觉得好吗?方便吗?”

“当然方便。”只要他们有更多相处的机会就好。

“好,那我会赶紧去定棚,时间确定好之后,再跟你讨论该如何呈现。”童俐人边说边拿出笔记本记重点,没注意脚下,无端端踩到一支铁棒,身形一斜,眼看着就要往展示架倒下,她咬牙一旋身,改变坠落的方向,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伤及艺术。.

结果——不痛?而且还安稳地落在一堵结实且充满力量的怀抱,她紧闭着眼,感觉到贴在脸下的那片肌肉正起伏着。

她怔愣抬眼,瞥见他瞳眸深处一闪而逝的怒焰,霎时,忘了自己刚才跌倒的事,心里竟松了口气。

总算正常了,这才是他嘛,老是好声好气装斯文,实在一点都不像他。

“你没事吧?”他闷哼了声,不是痛,而是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他一时难以控制身体的反应。

“没事。”对了,她还趴在他的身上。童俐人快快起身,总觉得脸上还残留着他胸膛上的余温,热热的,烫烫的,烧得她耳根子透红。

文致熙也起身,掸了掸裤子,顺手拿起在地上的铁棒,往后瞪去。“谁放

的?”目光透露危险气息。

“不知道。”众人抬眼,个个脸上都有扭曲的笑。

“最好是不知道!”铁棒咻地像箭翎般飞去,准确无比地扔进火焰狂卷的火炉里。“再给我嘻皮笑脸一点没关系!”

怒吼声出口,工坊里头顿时鸦雀无声,就连童俐人也被他震慑住。

背对着心上人,文致熙噙怒的脸显得阴鹜,经过几次吐纳之后,他才扬起笑脸,重新面对她,“既然要让玻璃和娃娃一起摆设,那我们就先到幻去挑些你觉得适合的娃娃。”话落,不由分说地牵着尚在怔愣状态中的童俐人离开。

,工坊里才响起一片怨声载道。.

“妈的!啊不是他说童小姐在的时候,我们都要保持笑容的吗?”

“嘿啊,现在又怪我们嘻皮笑脸了,老大真的很难伺候耶!”

第3章(1)

三年前

他们就是人家说的青梅竹马,因为家住隔壁,从小玩到大,很自然的彼此熟稔,就算是长大了,知道要分男生女生的差别,也有点晚了。

文致熙知道她什么时候初经来,她则常常在冬天很冷的夜晚偷溜到他被窝里睡觉——他们有专属的暗号,猫咪叫两声、小狗叫一声,文致熙就要去开门迎接她进门。

可惜,时间会过、年岁会长,还是有些事会改变,即使她不喜欢——

“为什么打架?”童俐人故意放重力道上药,让手臂有伤口的人抿紧了唇。

她一听到消息,尽管知道这堂课的教授爱点名、超难搞,还是跷了课回家,且如她所料,他在她房间,等她。

真不懂,好好一个公司老板的独生子,小时候也是品学兼优,两人几乎是在同样的环境成长,甚至念同一所大学,偏偏,他就是变了样。

身边多了一堆狐群狗党,逃课打架是家常便饭,更夸张的是,现在开始有人喊他“老大”。

“没什么,手痒。”文致熙不把自己的伤口看在眼里,却轻手替她将散落的长发拨到耳后,徒手拭掉她额上的汗。“你跑回来的啊?”

“是啊,如果不是你的怪毛病,我用得着这么急?”他很怪,就算伤口流的血够她写一封文情并茂的家书,还是坚持不去医院,只让她做点简单的处理,所幸,这些年来他小伤不断,大伤倒没有,难怪那些毛头认他做老大。

“不用这么赶,死不了人。”说完,他又径自低低的笑开。“我知道你有多担心我,不用急着来表示。”

“想得美。”童俐人细心的将纱布沿着他的手臂,一圈一圈缠上。“我是怕你在我房间流太多血,你知道我胆子小,不喜欢看这种血腥的画面。”

“是喔,你这么小的胆子,不晓得是怎么度过每个月亲戚来访的时候?”一看手臂的伤口处理好,文致熙站起身,转了转脖子、伸展一下身体。

“亲戚?”收拾着医药箱的童俐人想了好一会,接着,毫不犹豫的抬脚踩他的脚背。“低级鬼!”

连哀嚎一声都没有,文致熙弹了她的额头一下。“什么低级?我是关心你。”

她力道好小,不痛不痒的,气呼呼的娃娃脸显得更可爱。

“我不用你关心这个啦!”伸手拨开他的大掌,她意识到还有一件事也变了,他不断长高,现在只有他弹她额头的份了,不公平!“喂,你头低一点,你欠我一次弹额头。”

他不弹,她还差点忘了,两人上次打赌对门的陈清雅喜欢巷尾的吴智同,他赌是,她赌不是,重点是,她赢了一次弹他额头的机会。

这个白痴,她好几年前就看出来陈清雅喜欢他了。

“我不喜欢跟人低头,不然你站上来弹。”他抬起两只手臂,作势要让她当扶手,让她踩在他两只脚背上。

童俐人毫不犹豫的踩上去,但一站上去才发现受骗了,“可恶,你这卑鄙小人!你这样转圈圈,别说我没办法弹额头,我等会都晕了。”他居然一点都不把她的重量当一回事,在木质地板跳起类似华尔兹的舞步,更没想到他还会跳舞。

“我先教你这个,这比弹额头更重要。”

“为什么?”她觉得能弹他额头也很重要。

“我不希望我以后的新娘子在婚礼诚跳舞的时候,一直踩到我的脚。”他无所谓,但她一定会羞愧的嚷嚷着不嫁他。

闻言,童俐人的脸蛋红了一片,轻啐,“谁说要当你新娘子了?我可是很多人追的,你不知道吧,今天资工系的学长跟我告白喔。”

“喔?”眼睛一眯,但他随即笑开。“这么有种,怎么不先来拜码头?告诉我他的名字。”

资工系的啊……应该是上次那个写了情书差点被他折断手的家伙吧?哼,以为他今天没去学校,明天就不能折他的手吗?妈的,找死的白痴!

“才不要。”她又不是不了解他,刚刚用学长代替就是不想让他找别人麻烦。

“说到这个,你给我一点空间好不好?除了你打架没空之外,我们这么大了,上下学、做什么都在一起,不好吧?”

况且严重的还不只这桩,他脸长得凶,也常常莫名瞪着她身边的朋友,老说人家对她有企图,从小到大,每次她身边的人被他这么一瞪,就知道要跟她保持距离,害她一点自己的生活空间都没有,知心朋友更是少之又少。

“你不喜欢?”脸色沉了下来。

“不是……”只是想要平衡一点,偏偏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他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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