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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瞿谢时见她那不知悔改的模样,眼神更是冷如冰霜,连嘴角常挂着的浅笑也没了,冰冷的唇抿成一线道:“好得很,我还是第一次见着有人做错事是这样吼着道歉的,看来我这是容不下你这心高气傲的性子,你现在就给我收拾东西,搬出瞿家!”

曲轻裾本就委屈,被他这么训斥,更是忍不住升起一股怒气,她骄傲的抬起头来,瞪着他反问:“我为什么要搬出去,我就偏不!你自己收了些女人的东西,自个儿没藏好,还怪上我来了?该不会是藏着心上人所给的东西,让我给看见了,恼羞成怒才想着赶人吧?!”

一提到记忆中的那个身影,瞿谢时心中还有些闷闷作痛,尤其见她毫不顾忌的提起这个话题,所有的怒气更是无法压抑。.

他冷笑的望着她,“是啊!是心上人,是你连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的人,若她在我心里是天上仙,你就是地底下的尘土,还是个吃里扒外,不安于室的。”

曲轻裾被他这番难听的眨低给剌激得脸色苍白,嘴唇微颤,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出话来反驳。

瞿谢时永远明白如何用言语来给对手致命的打击,即使眼前的人是他的妻,是他这几日抱在怀里的娇娇儿。

“无法回答了吧?曲轻裾,莫以为这些时日里,我不提,有些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有些事情既然存在过就会留下痕迹,你前些年心不甘情不愿的嫁进我瞿家,心里却还挂着那个表哥,以为他真是良人吗?那为何你和他相约私奔,最后却只落得你一人落水的下场?”

他像是恶魔一样的在她耳边低语着,语气就像是他们亲热的时候,最爱在她耳边说出那些挑逗话语一般的温柔。.

只是一样的温柔,一个让人沉醉,一个却让人心碎。

即使那些事不是她做的,但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从心里涌现出一种不甘的情绪,甚至让她红了眼,非得要咬着牙,才能够抑止自己想要疯狂吼叫出声的欲望。

曲轻裾知道这是残留在这身体里的情绪,或者可以说是原身死前最后的执念,她压抑着,然后一字一句的替曾经的曲轻裾问出口,“为什么?”

他冰冷的看着她瞬间起伏剧烈的情绪,心中有种不知名的怒气逐渐窜烧直上。

她,果然还是顾念着那个男人吗?不,应该说她果然还是那个曲轻裾,这些日子的改变就像是一逞言,而他竟然以为她是换了一个人。

最荒谬的事情不就是如此吗?他竟然会相信这样一个拙劣的假象。

他不过是意外脱口说出这些事情,没想到却试探出眼前这个女人真正的心意。

她那种极力压制的激动无形中剌痛了他的眼,也让他不想去克制那些伤人的话。

“为什么你自己还不清楚吗?你以为的那个良人只是想要靠着你,去谋取一场富贵,只是没想到才子佳人的戏码没演成,你又已经嫁进瞿家,他也就放弃你去物色下一个目标。

“只是天不从人愿,他后来没勾搭上什么好人家的女子,又恰巧与你重逢,本来就缺了些银两,又见你似乎还对他倾心,便哄骗了你,说要带着你走,实则是想骗你的银两,在你打算甩开瞿家私逃,不幸落水挣扎的时候,他早已拿着你事先给的银两远走高飞了,怎么,听到这样的事实有何感想?”

这事实很残酷,和曲轻裾之前猜测得并没有相差多远,但是她体内那股怨念却在听完这个事实后越来越强,几乎让她有种压抑不住的疯狂。.

“我恨……”她细细的声音从喉咙里冒出,但曲轻裾随即紧紧的握住拳,指甲甚至戳进肉里,流出点点血迹。

不!她要把这个声音给压下去,这不是原身本来的灵魂,只是一股怨念,但是那执着的怨气,甚至让她都受到了影响。

她心中很害怕,因为她手上没有任何她在现代使用顺手的法器可以使用,只除了身体里的血或许有用。

曲轻裾望着他,颤抖个不停,嘴唇咬得死紧,整个人看起来像悲伤过度的模样,只有她自己知道现在正承受的是什么样的痛苦。

刚刚和他争执的时候,那种心酸心痛不是假的,现在身体的控制权快要改变的疼痛也不是虚的,她迫不及待的想解决身体上的麻烦,却又不想在他的面前做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她怕,怕他如果见到她接下来的模样后,他会跟“前世”害怕她的那些人一样,用那种恐惧和排斥的眼神看着她。

她不想,她再也不想看见那样的眼神。

同时间忍受着精神和肉体的打击,让她再也顾不得回嘴,她只是深沉又满是挣扎的看了他一眼,最后跄跄的往外跑去,袖子里还藏了一把从桌旁顺走的小眉刀。

他在她走之前拽住了她的手,“打击太大了吗?你听完了这些就没有什么话想说的?”

“我……”曲轻裾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为了忍住疼痛,甚至已经狠狠的咬了自己的舌一下,现在满嘴里都是浓厚的血腥味。

他定定的看着她,眼里脸上全是冰冷,“记住,我愿意给你的是体面,若你手伸得太长,那就别怪我连最后一点体面都不给你,就像我可以把你那些丑事当作不知道,也可以把那些事一条条的列个清楚让你自己感到羞愤致死!”

第6章(2)

曲轻裾对于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如这一刻般深切的感觉到他是这样一个百年大族的家主,是一个脚一踏,天下甚至会抖三抖的人物。

有很多事情不是他不能,而是他不愿意去计较,她之前在他面前耍的手段只是因为他懒得认真,所以才瞎只眼闭只眼的,但若i是真的踩中他的底线,他也可以在一瞬间就让她从沾沾自喜跌到泥泞里。

她回望着他,从他眼里对她的冰冷,让她明白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以及这些日子心中的那种不安定到底是什么。

她穿越后不断的努力,然后在最近这些平稳的日子中,她以为已经满足了自己的目标,以为自己的日子已经没有任何不顺心,以为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甚至觉得还不够满足的自己是太过贪心所致。

但是,不是这样的。

她疯狂的想要结婚,想要一个家,她曾经以为这就是她最终的目标,但是到现在她才明白了一件事——

她一直想要的是有个人来爱她。

有个人能够包容她的所有,有个人能够忍受她的任性,有个人能够明白她的与众不同。

她认为那些很简单,认为只要模仿出一个像是家的感觉就是她的救赎。

只是,那是不同的,那样模仿出来的日子只是成人的家家酒,只是她自我欺骗的方式。

她闭上眼,忍住那快要决堤的泪,转过头,不再看向他的方向,甩开他的手,有些踉跄的往外飞奔出去。

跨出门槛的瞬间,她短短的分了神,感受着这些日子来难得露面的暖阳。只是那阳光照在身上,没有温暖,反而特别的冰冷,或许是因为梦醒了,打破了温暖的梦境,让她不得不去面对残酷的现实。

现实是在发现他不但有个念念不忘的旧爱,并且自己在他的眼里一文不值的时候,才赫然发现自己已经对他动了心。

明白了这是一个多么无望的爱情后,之前曾拥有的,反而成了伤她最重的刀,狠狠的戳在她的心上。

无法治愈。

曲轻裾没有方向的跑了出去,她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要跑得远一点,最好是个没有人会注意她的地方。

梅靖和崔氏都默默的跟在她身边,只偶尔在她要闯进别的院子的时候,出声让她换个方向。

就这么跌跌撞撞的,她走到一处已经荒废而被封起来的院子,随便找了个向阳处,一停下来,她拿起刚刚藏起的小眉刀狠狠往自己的手腕上画,痛得她龇牙咧嘴,冷汗浸湿了她身上的衣裳,她也只是咬着牙,任由那些鲜血滴满了两只手,然后跪在地上,两手一起用血画出复杂的符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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