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出烟雨雾泽

青华抬起她的手,吻上那道疤痕,声音低沉:“对不起。”

他低着头,似乎在难过,龙雀瞧他这副模样心有不忍,刚想安慰,他却又抬起头来,将龙雀拉置怀中:“不过你以后是我的人,还好我不嫌弃你。”

龙雀觉得一千年未见,青华似乎比从前更加厚脸皮,在心中思量着这样的青华还能不能要。青华却将下巴搭在龙雀的肩膀上,轻声说着:“雀儿,随我回天宫吧。”

一说起天宫,龙雀就会想到从前在六界中所受的苦,她沉默半晌,还是摇了摇头:“有些人,会不喜欢我。”

“有我在,没有人敢不喜欢你。”青华向她保证。

她却笑了:“从前,你就是最不喜欢我的人。你还把我锁进昊天塔呢!”

青华不高兴了:“都一千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还记着?”

龙雀也不高兴了:“怎么,你当初那么折磨我,我难道不应该记着吗?”

青华更不高兴了:“那这一千年你不也在折磨我么?你瞧你瞧……”青华指着自己胸口:“这里每想你一次,就会痛一次!”

龙雀也是火大:“这关我什么事,谁让你想我来着。我这一千年都在昏迷,我可不曾折磨你!”

青华咬牙切齿:“狠毒的女人!”

“好哇!”龙雀跳起来:“终于说出心里话了罢,你一直觉得我是狠毒的女人罢。对呀,我就是这么狠毒,你现在才晓得么?还不快些走,说不定哪天我就会挖你的心,喝你的血,教你痛不欲生!”

龙雀一口气说了好多,胸口起伏着,连呼吸都不顺畅。青华一看龙雀真的生气了,忽然没了气焰,拉着龙雀的手讨好:“好啦,我开玩笑的。”

龙雀甩开他的手,一扭头:“哼!”

青华无奈,只得丢下她转身走了,边走边说:“今日心情好,想亲自下厨来着,就是不晓得某人肯不肯赏脸。”又回头看着龙雀笑:“允许你钦点一个菜,想吃什么?”

龙雀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豆腐!”

青华笑容更甚,跑过去一下将龙雀背起,飞奔在鲜花满地的草坪上,一时间,整个渺生殿,都回荡着两人幸福的笑声。

一直到夜幕十分,两人才手牵手回了烟雨雾泽,青华一见到还未及撤下的大红喜字,顿时懊恼:“哎呀,真是失算。”

龙雀忙问:“怎么了?”

青华一本正经:“今日我不该带你去渺生殿,而是直接和你拜堂成亲才对。”

龙雀面上飞来一朵红云:“谁要和你成亲”。

青华故意逗她:“那你要和谁成亲?”

龙雀扬起下巴:“之南才是我名正言顺的未婚……”

话未说完,又教青华占了个便宜,青华认真道:“你若是再提他的名字,我明日就去杀了他。”

龙雀转了转眼珠,不再说话。

是夜,正当龙雀准备睡下时,青华却抱着被褥旁若无人的走了进来。龙雀放帘帐的手顿住,眼睁睁看着青华将他的被褥放到她的床上,愣愣的问:“你这是做什么?”

青华一面爬上床一面理所当然道:“睡觉啊。”

龙雀提醒:“这是我的房间。”

青华好心修正:“这是我们的房间。”

龙雀惊呆,青华却自顾自的躺下还顺带着搂住了龙雀,龙雀当然誓死不从,青华皱皱眉头不满:“怕什么,我又不会做什么。”

“难道你还想做什么?”龙雀觉得不可思议。

“想。”青华难得诚实。

龙雀说他不过,只得死命将他往外推:“男女授受不亲,天尊还是回自己屋睡吧。”

“你都是我的天后了,还在意什么亲亲不亲亲的。”青华交手枕在头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着龙雀。

龙雀惊讶:“我何时成了你的天后了?”

“一千年前。”青华坐起,与龙雀平视:“当我从烟雨雾泽回到天宫后,当我想起一切后,我废了楹素,自此天宫只有一位天后,唤作龙雀。”

有那么一刻的安静,龙雀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却是青华打破了沉默:“我在蓬莱仙岛思念你一千年,那里到处都是你的影子,我这里的痛没有一刻停止过,我告诉自己,痛得越狠,说明我伤你越深。我晓得是我一直对不起你,可是我却做不到此生同你只做陌路人。再次见到你,你可晓得我有多欢喜,我想一辈子把你抱在怀中,一辈子都不放开。”

龙雀很感动,可是她倔强着掩饰着:“别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会让你占便宜。”

青华坏坏的笑:“我没想过要占你的便宜,不过如果你愿意,我也不推辞。”

“流氓!”

龙雀伸手扇过去,却被青华轻巧握在手里,拉着她的手环上他的腰,他看着她,眸中有一些调戏:“能够这样抱着我,你难道不觉得很骄傲吗?”

将头埋在他的胸口,龙雀闷声道:“才没有,我觉得很丢脸。”

第二日,青华被云枕夫人叫去,进行了一番长谈。

去之前,龙雀细细嘱咐:“我的母亲法力很高,你说话千万委婉些,莫要激怒了她。”

青华挑眉:“你是在担心我么?”

龙雀摇头:“我是怕她万一生气毁了我的宫殿,我就无家可归了。”

青华一脸黑线。

偏殿内,云枕夫人开门见山。

“雀儿昏睡一千年,醒来后不曾将你忘记,我也十分惊讶。不料我们母女,竟都走了一样的路,可尽管如此,却并不意味着,你就能带她离开。这世间对待有至纯之血的人太过凶残,她已经历太多,我不忍再教她受苦。况且她如今已是烟雨雾泽的女王,她身上有她要承担的担子,她不能也不会离开烟雨雾泽,所以,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在这烟雨雾泽中同她厮守,不晓得你愿还是不愿?”

云枕夫人说得没错,倘若龙雀再度出现在六界之中,一定还是有人对她的至纯之血欲行不轨,所以最好的法子,便是永远待在烟雨雾泽中。可是青华的私心里,其实是想要带她回天宫的,他想要教天下人都晓得,龙雀如今是她的天后,不容侵犯。他也想教龙雀晓得,从此以后,她的身前有他,他会为她遮风挡雨。

所以青华沉默了,云枕夫人没有逼他,她给他足够的时间让他考虑。

回去时,龙雀拉着他的手切切的问:“母亲都同你说了什么?”

青华伸手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故作认真道:“夫人问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将你娶进门。”

龙雀害羞:“母亲才舍不得让我嫁给你。”

青华没再说话,只静静看着龙雀若有所思。

转眼青华已经在蓬莱仙岛住了两个月,这期间他夜夜厚颜无耻要在龙雀的床上睡,却夜夜被龙雀无情赶出,他却依旧乐此不疲。

一日天气清朗,他同她并肩坐在池边看莲花,仿佛当初她和之南并肩时一样。青华搂着她的腰,口气是挥之不去的酸:“怎么样,同我在一起看莲花,要更开心一点罢?”

龙雀正弯腰奋力够着离她较近的一朵红莲,听到青华问话漫不经心道:“还不都一样。”

青华当即黑脸,长臂一伸将龙雀好不容易才碰到的红莲一推,推得更远了些。

龙雀气急败坏,“你做什么?”

青华指了指自己:“我难道不比红莲好看么?”

龙雀摇头否认:“不,红莲好看。”

青华不做声了,龙雀只好猥进他怀里讨好:“怎么会?明明是你比较好看。”

青华扶起她,难得认真:“雀儿,这烟雨雾泽你喜欢吗?”

“这里是我的家,我当然喜欢啦。”

“那我们一辈子都待在这里好不好?”

“一辈子……”龙雀认真想了想,“这里虽然好,可是一辈子都待在这里,未免太单调了些。怎么?”她看着青华:“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出去走走么,你还说要带我会天宫,你都在骗我罢?”

“我怎么会骗你,只是……”青华捧起龙雀的脸,将她鬓边的细发别入耳后:“只是在这里,你会比较安全。”

龙雀笑:“不是有你吗?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好好保护我吗?”

“你如今是烟雨雾泽的女王,鲛人一族需要你。”

“我这个女王不过是个摆设,鲛人一族如今生活早已自成习惯,有我没我都是一样。”

“可……”

青华欲再说,却被龙雀不耐烦打断:“你今天怎么那么多可是,你找这么多借口,是不是不想和我云游天下啊?还是你移情别恋喜欢上旁的女子,不想对我负责任了?”

“我对你做了什么要负责任?不是每天都被你赶出来了嘛!”青华有些委屈。

“好啊!”龙雀跳起来,“果然是不想负责任了罢,果然是移情别恋了罢。我就晓得,你堂堂青华天尊,怎会一心一意扑在我身上。”

青华惊呆:“我何时说我移情别恋了?”

“还没有?!你方才明明就是那意思!”

“我真没有!”

“鬼才信你!”

“好好好,我错了行不行?”

“你看你认错都那么勉强。”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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