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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镜子里的世界

“这是什么地方?”

“啊……这人怎么从我身体里穿过去了……我是不是死了啊……”

邢楹哭哭啼啼的看着一个接一个的行人从她身体穿行而过,自己却不痛不痒,跟那行人说话却没有一个理她的,仿佛她的存在就像空气。.

“我一定是死了……我还没嫁人呐……呜呜……”

洛明绯似忍耐般坚定开口:“我们没死”

邢楹眨巴着泪眼:“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有痛的感觉”他抬起双手,手背上两道指甲印记清晰了然,邢楹默默的收回双手,稍稍安分了点。

洛明绯联系了当时的情景,又看看现在的情形做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这是幻境。

“我们可能置身在幻灵宝镜中”

邢楹泪眼未干:“你指那面破镜子?”

“没错,而且还是荆烁的幻境”之前就是荆烁的血开启了幻灵宝镜。

“你能说的通俗点吗?一会儿幻灵宝镜,一会儿荆烁……脑袋都被绕晕了。”

“荆烁是幻灵宝镜的契约人,只有契约人的血才能打开宝镜中属于他的幻境”他望向邢楹的眼神有些怪异。

“如果不是荆烁呢?”

她可是幻灵宝镜的主人,也许因为她也不一定呢。

“一定是荆烁,不信你看”

洛明绯指向前方,浩浩汤汤两列队伍护着一辆镖车,最前方的旌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荆”字,无可厚非是荆门镖局的镖师。旌旗底下坐在马背上的人身形和荆烁有些相似,走近了看,可不就是荆烁嘛。.

邢楹冲上去打招呼,那马背上的故人理也不理她,完全无视她的存在。

邢楹心中黯然,这是幻境,幻境里的荆烁怎么可能看得见自己呢。

————

这是一条去药王山的路。

荆烁这趟镖也是押往药王山的,经过不舍昼夜的‘贴身随从’,邢楹得知这马车上装着两只大箱子,大箱子里装的是小箱子,小箱子里装的是行子,行子里装的是……空气。

荆烁这趟镖押的是忠义老夫人的冰蚕,要送去药王山神医庐兆子手中,大概就手掌那么大盒子吧,就装在荆烁兜里,那一车的箱子也就是掩人耳目,不得不说荆烁还是挺聪明的。

幻灵宝镜里的一切皆为虚幻,却又真实存在,邢楹和洛明绯的存在如同幽灵飘荡于幻境,可以随心所欲飘至幻境所呈现的任何地方,能看清一切过往却不能改变影响。

当下两人站在山顶上登高望远。

荆烁的两列押镖队伍如蚂蚁般辛勤奔走于山道间,邢楹突然想到荆烁提起的赵玉儿。

“荆烁跟我说过,他和赵玉儿就是在这条山道上认识的”邢楹站在山崖上翘首眺望:“怎么还不见赵玉儿出现呢?”

“她来了”

“哪儿呢?”

“你脚下”

邢楹低头,山崖下一条似天险的幽径小路,两旁驻了好些扛锹带刀的山贼,全藏在草丛林木间,从邢楹居高临下的角度看的一清二楚,可是从荆烁的角度就不是那么透彻了。

为首的山贼头头伸出右手往后摆了摆,那些隐藏的山贼皆退于草木下做待战状。.

那山贼头头虽着一身男装,但她的背影身形怎么看都像赵玉儿。荆烁也说过他和赵玉儿是从押镖认识的,那时候的赵玉儿还是个女扮男装的假小子,给自己取了个假名字叫‘赵钰’。当时的荆烁差点以为自己是个断袖。

想到此处邢楹越来越期待赵玉儿的出现,身体轻飘飘的从悬崖上飘至赵玉儿身边,洛明绯闲着无聊也跟着飘过来。

若非之前荆烁提过女扮男装的赵玉儿,以及亲眼见过其真容,邢楹怕是被这假小子给迷倒了。

还是柳叶般的弯眉,长而密的眼睫,只是那一双水眸不如之前潋滟,凝眸深望间却也多了几分顽强和坚毅,肤色比之前稍稍黑了些,估计是这当头日光给染的。

额头系着红色丝带,一身黑色裘装外披同色披风,腰佩黑色宝剑,举手间披风随风扬起大有巾帼之范,与之前柔情似水的新娘简直判若两人。

能巾帼能柔情,这等奇才奇女子,此之谓赵玉儿也。

可是她怎么做了山贼头头?劫的还是荆烁押运的自家的镖?

荆烁的镖车在山道转弯的时候,赵玉儿也开始行动了。

邢楹离的近,只见她招了招手向底下人吩咐道:“待会儿我先冲出去拦住他们,举剑为暗号,看到我举剑的时候你们就冲出来围攻,只劫东西勿伤人”她向前走了两步又似不放心,转身再次叮嘱:“记住了,只许劫东西不准伤人”

待到底下一片齐刷刷的点头,赵玉儿这才跨出丛林。

邢楹看着她从自己的身体穿过,轻飘飘的身体被她行走摩擦产生的风力一齐带了过去。

荆烁的镖行遇到必然的障碍——一块巨石挡在路中央。

他将两列镖队并成一列时,巨石旁多了一个英姿飒爽的‘美男子’,左脚踩地,右脚踏石,完美的侧脸笼罩上一层浓郁的杀气。

此刻的赵玉儿俨然一个铮铮汉子,侧脸微转,凶相百露,牙缝里恶狠狠逼出俩字:“打——劫!”

她右手提剑,往巨石上奋力一扎,宝剑带鞘深深陷入巨石,剑气扬起额前刘海,霸气凛然。荆烁的镖师被这气势震的后退数步,足见其内力之深厚。

就在邢楹也为之陶醉时,洛明绯指了指巨石内侧,巨石略扁分两面,朝外的一面光洁如镜,朝内的一面满是窟窿。敢情赵玉儿一剑插进窟窿里并非内力所为。

……邢楹满脸黑线。

再观荆烁那方。

后退的镖师打开镖车其中一箱子从中抽出刀剑。马背上的荆烁仿佛经常遇到这种被‘打劫’的局面,从容淡定的打了个哈欠先,然后才慢悠悠的瞄向赵玉儿:“你……确定是来打劫的?”

“当然……”赵玉儿握着剑鞘向上拔了拔,没拔出来,左右晃了晃下终于拔了出来:“当然是来打劫的”

邢楹脸上黑线不减,不难听出赵玉儿第二次续此话时明显的底气不足。

荆烁一手持着马鞭一手勒着缰绳,轻轻一拉,马儿像知晓主人的意思般缓缓前进,吧嗒吧嗒的马蹄声踏近,邢楹明显感觉赵玉儿握剑的手在轻颤,想想自己之前对她是那般迷恋兼崇拜,不禁有些汗颜,为了挽回些面子,邢楹想着帮她一把,伸手握上去却握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如空气般的存在。

荆烁握着马鞭的手紧了紧,似笑非笑,道:“一个人来打劫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吧。”

说话间马鞭已然掷出……

赵玉儿似乎就等他这句话,握着宝剑正要高举以召唤隐藏在丛木下的同伙,岂料荆烁的马鞭比她抬手举剑的动作更快,如蛇吐信般缠上她的宝剑,赵玉儿未曾反应,马鞭已然卷走宝剑。

五指突然落空,赵玉儿脸色骤青。

说好了举剑为暗号的,如今剑被卷跑了,赵玉儿这是要以一敌……一条长龙般看不见尾的人马?

邢楹为她捏了把冷汗。

但见赵玉儿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双手抱拳朝荆烁很是无耻地笑道:“久闻荆门镖局威名,小弟我仰慕已久,此番路过山道恰逢荆少侠路过,一时兴起燃了玩笑的念头,还望荆少侠莫要见怪,我们还是各走各路就此别过吧”

赵玉儿道了句‘后会有期’就要转身,荆烁的手下鱼贯而出绕到赵玉儿前方将其去路堵死。

“荆少侠这是何意?莫非舍不得在下?”赵玉儿继续无耻笑着,转而望向上首马背上那个神情肃然的荆烁:“天涯咫尺总有相逢日,荆少侠又何必在今日挽留在下?”

邢楹已被赵玉儿的无耻雷的抬不起头,马背上的荆烁沉默良久之后终于开口:“相逢即是有缘,别过就意味着错过,既然兄台这么仰慕我荆门镖局,不如就随我们一同上路吧。”

赵玉儿急了:“我……我还有事……改日吧……”

“带走”荆烁马鞭一挥,噼啪一声裂响,整对镖师继续前进。

赵玉儿是被两个人架着腋窝拖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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