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吃的东西呢?」她也只能想到这个问题。
「已经吩咐县令,要他至少备齐三天的干粮和飮水。」元镇希望速战速决,拖太多天恐怕不利。
赵晴只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回来。「千万要小心。」
「本藩当然会小心……」见她似乎还有话要说,元镇抢先一步。「那些山贼最好能识时务乖乖地投降,这样本藩就可以饶他们不死,否则本藩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反正这个女人就是不喜欢他杀人,为了她,他只能尽量忍耐。
赵晴颔了下首,若是山贼有任何反抗的举动,为了保护自己,也只能迎击,她不能要求他都不还手,那样只能等着被杀。
「犼儿,父王不在的这几天,你要乖乖听你母妃的话,知道吗?」元镇将儿子从小床上抱起来。「要是不听话,父王回来会打屁股。」
犼儿手上抓着木制小刀,往他头上敲了一下,然后格格地笑。
「臭小子,竟敢对父王动手……」元镇刻意摆出凶恶的表情,反而让儿子嘴巴笑得更大、更开心,还把口水全往他脸上抹。
元镇见儿子这般亲近自己,也不惧怕他,为人父的喜悦溢于言表。
看着父子俩的互动,赵晴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幸福,人生有多么美好,她要守护这个家,和这个男人一起看着孩子长大。
第6章(1)
五日后,屠玄亲自带领五百名士兵出发,随行的还有肃王。
骑在爱驹的背上,元镇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城门外头送行的娇秀身影,虽然他口口声声跟他的王妃保证绝对不会受伤,但他很清楚这几天晚上,她都没有睡好。
即便觉得她很爱操心,可有人为自己担心受怕的滋味是无比窝心,令人想要好好珍惜。
也因为这份温暖,元镇绝不会抛下他们母子,一定会平安回来。
走了两天半,他们终于抵达位在衡阳县的南岳镇,它就位于南岳山的山脚下,一行人开始紮营歇息,分发飮水和干粮,打算明天一早就上山。
到了晚上,元镇和屠玄等人也没闲着,还在营帐内研议可能发生的变故,每年到了四、五月,南岳山便经常出现浓雾,一天当中还会出现好几次,虽然很快就会散去,但还是有可能会发生坠崖或误入陷阱的危险,届时又该如何应对,这些都得事先拟好对策,众人一直拖到子时才就寝。
似乎才刚合上眼,就已经来到寅时,士兵们准备拔营动身。
元镇将爱驹留在镇上,命人照料,然后便跟着上山。
「千岁就跟着末将。」屠玄回头说道。
他横睨对方一眼。「本藩不会见人就杀的。」
这句保证并没有让屠玄感到安心。
「……本藩也不打算翻过山头,离开封地。」元镇嘲讽地加上一句。
屠玄一板一眼地说:「总而言之,请千岁跟着末将。」
「哼!」元镇脸上带着不满,但没有拒绝。
于是,担任前锋的三百名士兵分成十多路,有的沿着兽径,有的则是走猎人步道,开始往山上前进,不过愈是往上走,山路也愈崎岖,还有几个人负责拿树枝拨动草丛,以防里头藏有毒蛇。
因为人类的闯入,鸟被惊动了,纷纷振翅高飞。
屠玄不禁警觉地察看四周,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们,却又找不到对方,于是他打了个手势,要所有的人提高警觉。
一行三十多人走在蔽天的树海当中,每一棵古树的树干,粗到要好几个大男人张开双臂才围得住,光线从叶片的缝隙中的照射下来,加上耳畔净是虫呜乌叫,鼻端皆闻得到青草香,俨然来到化外仙境。
直到接近午时,众人来到一片较平坦的地区,决定在此稍作歇息。
冷不防的,元镇突然听到咻的一声,划破空气——
一支箭矢迎面而来,他迅速拔出剑,将其格开,箭矢瞬间断成两半。
「千岁!」屠玄立刻赶到他身边。
元镇瞪着站在树上、手拿着弓箭的年轻人,看来终于遇上要找的人了。
只见对方扯动悬在树梢上的绳子,那条绳子拉得很长,上头还挂着无数竹片,只要轻轻拉一下就会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他旋即哼笑一声,顿时明白它的作用。
「看来不用本藩去找他们,他们就会自动送上门,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些山贼倒是聪明,居然想出这种方法。
屠玄朝手下的士兵比了个手势,众人立刻进入警戒状态。
过了片刻,就见约莫五十多人分别从四面八方窜了出来,有老有少,个个身穿短褐,手持兵刃。
「你们是什么人?」其中一名山贼恶声恶气地问。
元镇嗤笑一声。「住在本藩的封地上,居然不认得本藩的脸?!」
只见他们不约而同全都露出惊惧的表情,说到肃王,便会想起有关他的种种传闻,令人闻风丧胆,心中不免胆怯。
「现在才知道害怕?不过已经太迟了。」他上前一步,态度高傲轻蔑。「带头的人是谁?叫他出来,不要劳驾本藩亲自去找他。」
这些山贼应该庆幸他的脾气比以前好多了,也学会忍耐的功夫,否则他根本连问都不问,直接杀了再说。
「就算是肃王又如何?」说话的山贼口气恁是大。
另一个山贼有恃无恐地嚷着。「咱们的人比他们多,不必怕!」
「敢上山来,就别想活着下山!」其他山贼也高声附和。
这句话等于是在挑衅,元镇噙着一抹嗜血的冰冷笑意。「本藩倒要看看是谁不能活着下山!」
屠玄朝他们低喝。「慢着!你们的首领在哪里?可否请他出来一谈?」虽然不惧战,但能不大动干戈是最好的方式。
「废话少说!」
就见那些山贼慢慢地靠拢过来,将包括元镇在内以及其他三十多名士兵团团包围,场面一触即发。
「请千岁退后!」屠玄可以感受到肃王身上的杀气。
元镇紧闭了下眼,拚命按捺住体内贲张的血脉,更握紧手上不断鸣叫、想要吸吮更多鲜血,正在蠢蠢欲动的凶器。
「除非他们先出手,否则本藩的剑不会轻易出稍。」这已经是他最大的容忍限度,也不算违背诺言。
他再度扬声,语气透着几分紧绷。「本藩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带头的是谁?快点叫他出来!」
可惜那些山贼无法体会他的用心。
「不要跟他罗嗦!」
「大家一起上!」
接着就听到唰唰唰的声响,山贼举起手上的兵刃杀了过来。
「千岁!」屠玄才吐出两个字,就见眼前人影一闪,肃王已经冲了出去。只见元镇拔剑、劈砍,人头瞬间落地,干净荆落。
又一个眨眼,几颗人头已在地上滚动,躯干歪歪斜斜地横躺在地,鲜血还泼洒在树干上、草丛中,形成强烈又骇人的对比。
亲眼见识到肃王凶残狂暴的一面,山贼们有的大吐特吐,有的脸色惨白、身子发抖,不由得往后退,不敢再硬碰硬。
「方才不是还大言不惭地说不让本藩活着下山吗?」元镇一步一步地走向他们,剑尖朝下,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
山贼自知不敌,开始撤退。
他依旧步步进逼。
不期然的,四周逐渐被浓雾笼罩。
「千岁,起雾了!」屠玄大喊。「大家待在原地别动!」
屠玄的叫声并没有传进元镇的耳中,此时他的眼里只有猎物,双脚继续往前走,直到连自己的手都看不见,周围也一片白茫茫为止。
真的遇上浓雾了!
元镇看不见四周的状况,只能竖耳倾听,小心警戒,等待浓雾散去。
幸好雾来得快,去得也快。
待雾散去之后,他发现周围只有自己一个人,不见屠玄和众士兵们,甚至连山贼也逃得无影无踪。
他方才有走很远吗?
心里这么想着,元镇将宝剑归鞘,沿着山路做着事先说好的记号,以防迷路时可以辨认。
走了一段路,元镇看到前头有东西在动,以为是山里的野兽,下意识地握住剑把,直到再看清楚些后,才发现是个约莫七、八岁的男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