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听到赵宜人和沈筠筠求见,她不禁怔了下,虽不知对方的来意,但她也不便拒绝,只好看着办了。。「请她们进来吧!」

「是。」婢女走到门外。「娘娘有请!」

赵宜人领着沈筠筠进门,看到女儿正在逗外孙玩,母子似乎相处得很融洽,心想还是该找个机会说一说,等到德妃娘娘的计划成功,肃王一死,他这个世子也不会让他活下去,还是别放太深的感情才好。

她们才刚进来,赵晴倏地感觉颈背的寒毛竖起,屋内的气温也下降了,不禁有些敏感地察看四周。

就连金香也本能地搓了搓手臂。「怎么突然变得好冷?」

「快把门关上!」银屏朝外头的婢女吆喝。

可门关上之后,屋里还是很冷。

沈筠筠来到赵晴跟前见礼。「筠筠见过娘娘。」

「筠筠表妹不用多、多……」她瞪着面前的沈筠筠……不!应该说是瞪着紧贴在沈筠筠背后的女飘,它的脸部正好被挡住了,只看到长长的黑发以及白色的衣裙。

她并没有开口邀请阿飘,它是怎么进来的?

对了!赵晴想起刚才自己确实说了「请她们进来」这句话,所以它才会跟着赵宜人和沈筠筠踏进门,看来这句通关密语也不大保险。

「娘娘?」沈筠筠见她两眼瞪着自己,好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不由得出声询问。「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赵晴还是瞪着紧贴在她身后的女飘,试图看清对方的五官。「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除了背后很冷之外,其他都很好。」她不解地回道。

就连赵宜人也觉得女儿的反应怪怪的。「她看起来像是生病了吗?」

「不是……」赵晴也不知该怎么说。

她没有发现坐在自己大腿上的犼儿,同样也瞪大圆滚滚的眼睛,盯着沈筠筠背后的女飘,仿佛也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就在这时,原本紧贴在沈筠筠身后的女飘晃动了几下,接着缓缓地移动,终于可以看清它的脸孔。

「喝!」赵晴倒抽了一口凉气。

因为它长得跟自己……不!应该说长得跟她现在这具身体的脸孔一模一样,分明就是另一个「赵晴」,也就是原本的那位肃王妃,而对方此刻正用着怨恨毒辣的目光怒视着自己,赵晴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站在赵晴身边的银屏见她脸色不对,连忙关心道:「娘娘怎么了?」

「娘娘!」金香也叫道。

赵宜人赶紧上前,探了探女儿的额头。「到底怎么了?」

「我……」才吐出一个字,赵晴就见另一位「赵晴」伸长两条手臂,作势要扑向自己,她一想到万一这具身体被对方抢了过去,她便再也接近不了所爱的男人,也不能看着犼儿长大成人,心都要碎了。

「快把身体还给我!」它发出刺耳的尖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犼儿冷不防地张开小嘴,发出以出生才几个月的婴孩来说,堪称得上是惊天动地的叫声。

「啊啊……」不准伤害母妃!她才是我的母妃!滚出去!

「赵晴」真是后悔没有早一点除掉这个孽畜,让他得以出生到这个世上,它恼恨地瞪了犼儿一眼,就被震出门外。

可惜如今已经投胎为人,又还是弱小的婴孩,犼儿无法将它直接打下十八层地狱,只能勉强伤其三魂七魄。

赵晴见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满眼惊奇,没想到儿子的叫声居然可以打退化为恶鬼的阿飘,真是太神了。

「这是怎么回事?」赵宜人放下捂住耳朵的手。

「咦?真是奇怪……」金香想到方才还直打哆嗦,才一会儿工夫,四周又暖和起来。「好像突然又没那么冷了。」

银屏觉得论异。「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真的好多了……」连沈筠筠也这么说。

直到这一刻,赵晴全身的肌肉才完全放松下来,而犼儿也不再大叫,只是小手依然紧抓着母妃不放。

「咱们世子的叫声可真是惊人。」赵宜人干笑。

赵晴拍哄着儿子。「犼儿乖……」

「呜、呜……」犼儿直往她怀里钻,生怕她不见似的。

「娘,筠筠表妹,犼儿大概是想睡了,有什么话等明天再说吧。」赵晴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应付她们。

赵宜人和沈筠筠对看一眼。「好吧,也只有这样了。」

待她们离开之后,面对银屏和金香的关切,赵晴只好半真半假地道:「因为刚才有那种东西跟着她们进来,我才会吓了一跳。」

这下可让两个婢女脸色发白,又开始疑神疑鬼。

「又出现了吗?」

「不是已经超渡过了?」

赵晴呐呐地说:「大概是从王府外头进来的……你们可别说出去,免得吓到赵宜人她们,也会怀疑我的身分。」

两个婢女自然答应了。

「我来哄犼儿睡觉,你们去忙你们的。」赵晴需要好好想一想。

「是。」银屏和金香这才退下。

赵晴低头看着儿子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犼儿真是太厉害了,刚才叫那么大声,是想要保护母妃对不对?难不成……你也看得到?」

「咿……呀……」犼儿一脸天真地看着她。

「应该只是碰巧,不过犼儿真的救了母妃一命……」说着,她不禁低头亲了亲儿子那张Q弹膨皮的脸蛋,语带哽咽。「要是它又出现,那该怎么办?会不会硬逼着母妃把身体还给它?我不要……我绝对不要离开你们父子,谁也不能把我赶走……我真的不想走……」

犼儿摸着她的脸,像是在安慰她别哭。

第3章(1)

它不甘心!

它真的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该死!那个女人抢走它的身体,夺走它的一切,绝不能放过她,可是只要那个孽畜在身边,它也接近不了。

它得让所有人知道她并不是真正的肃王妃才行,它撑着有些受创的三魂七魄,再次来到前寝宫,才穿过正房的门,已经不知是第几次被肃王身上的煞气给震飞出去,若再一次,难保不会魂飞魄散,便不敢再尝试了。

「可恶!可恶!」

在万不得已之下,它只好又回到后寝宫,先来到兄长赵邦住的廊房,可不管怎么叫,对方睡得跟猪一样,压根儿没有反应,想要摇醒他,又碰触不到,原来死是这么痛苦的事,它真的好不甘心,不禁受挫地大叫,又找上母亲。

记得当时它千里迢迢去到京城,想跟亲人求助,府里上上下下却没有一个人看得到自己,最后它只能依靠托梦,将所受的委屈告诉母亲。

「娘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娘……」它跪在寝榻前哭诉,相信母女连心,母亲一定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悲伤和无助。

赵宜人倏地惊醒过来,接着想到自己身在肃王府,女儿好端端地在后寝宫,怎会梦到她在哭,一定是自己太累了。「真是个怪梦……」

赵宜人不以为意,倒头又睡。

它无比懊恼,再这样下去,早晚会被地府的阴差发现,一定要尽快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抢回来才行!

连着好几天,另一个「赵晴」都不曾再出现,不过赵晴还是不敢松懈,夜里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马上惊醒过来。

「你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病了?」赵宜人又来找女儿闲话家常,见她似乎没什么精神,于是关切地问。

赵晴硬挤出笑。「我很好,只是晚上没睡好。」

「娘也是,晚上老是梦到你在哭,不如咱们母女找一天到庙里拜拜,求个平安也好。」她长吁短叹地说。

「对了!」赵邦喝了口热茶,想起这几天无意间听到的事。「这几天大哥在王府里头四处走动,听奴才提起几个月前,你差点命丧九泉,肃王还特地请了道士到王府来作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奴才听到我问他,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赵宜人不禁讶然。「真有这回事?」

「呃……就是因为千岁当着我的面把李嬷嬷的头给砍下来,我就吓晕过去,三魂七魄都跑了,他为了不让肚子里的世子跟着我一块儿死,就赶紧请道士到王府来念咒收魂,总算让我活了过来……」她直拍着胸口,帮自己压惊。「我真的差点就见不到娘和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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