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震惊得瞪大双眼,看着他表演完传说中的轻功后,然后一手一个桶子把水给倒进水缸里。.

喔!天啊!原来高手真的在民间,敢情连屠户也都要具备这种可以视高墙于无物的轻功本领吗?

许樱儿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很大的冲击,甚至连他都已经走到她面前,唤了她两声都没反应。

胡靖惟无奈地看着她一脸呆楞,不得不抬手在她面前晃了两下,接着又轻弹了下她的额头。“清醒了没有?”

许樱儿倒抽了口气,忙不迭地道:“清醒了、清醒了!”

怎么能不清醒,想来这男人不懂什么叫做怜香惜玉吧,弹的这一下,让她觉得自己是被塑胶子弹给打到,疼啊!

“清醒了就好好听我说话,以后别再逞强自己去挑水了,我每天会帮你把水给挑满,还有……我也会帮你把柴火劈好的。”

她楞了下,随即连忙摇手拒绝。“不、不用了!这些我自己都能做的,怎么好一直麻烦你。”非亲非故的,平白接受他的好意,她会觉得有负担。

胡靖惟既然开了口,就不允许别人拒绝,更不用说这个“别人”,打从一开始就是他列入保护范围的人。

前几天刚好他出城去了,留守的人也不方便多关注她的动静,他才会到今天才发现她居然自己一个人干这些粗活。

不管当初她是为了什么才嫁给他,不管两个人从成亲到现在根本就没说过几句话,甚至现在她对他还处于相见不相识的状态,但她既然是他的妻,是他孩子的母亲,那么他就不会放着她如此操劳而不管。.

许樱儿不知道他的心思,只当自己遇见了一个大好人,嗯……或许是对她有点好感的大好人,但是不管他有多好,该说的还是要说清楚,“胡大哥,我很感激你的帮忙,只是我一个新寡的妇人,总是要避讳,更别提宅子里还有我婆婆和小叔子,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以后这些活计,我还是自己来就行了。”

胡靖惟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心绪之复杂,实在无法形容,妻子对着丈夫说自己是个寡妇,这样可笑荒谬的事情,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碰到了。

他心中一阵烦躁,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复杂的前因后果,只能粗声粗气的丢下话,“总之,这些活我会帮你做好。”

她没想到她话都说得那么明白了,他还是坚持着,她再也忍不住问出心底的疑惑,“你这样帮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什么都没说,转头一跃就翻回墙的另外一边。

“说吧,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胡靖惟提起最后一桶水往许樱儿家里的水缸里倒的时候,一道苍老又熟悉的声音突地从他身后传过来,他的身体僵了下,缓缓转过身。

胡老夫人一同他对上视线,佝偻的身子不禁微微颤抖,表情难掩激动。

他什么话也没说,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她虽然努力保持平静,但是声音仍满是哽咽,“你好好地给我说清楚,这前前后后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会儿是你战死的消息传回来,一下子又是你通敌叛国了……你可知道我们胡家三代的清名,就这么砸在了你的手里!”

她人是老了,可是眼还没瞎,她一手带大的孙子,又怎么会不知道是怎么个模样?就算他脸上多了那一大把胡子,就算声音变得跟以往不同,但是那身子还有走路的样子,她看过一次就明白了。.

只是他想隐瞒身分,她也不急着在白日时就在他媳妇儿面前拆穿他,但是她还是要问问清楚,他如今这个样子,还有胡家被扣上的罪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听见他和孙媳妇的对话,知道依照他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改变主意的,于是她刻意守了大半夜,果然等到他又翻墙过来。

胡靖惟沉默了半晌,看着祖母沉痛的双眸,他微闭双眼后,再度睁开,缓缓说着这几个月来的惊险,“这一切都是押赴边关那批物资惹的祸……”

无意间,他发现押赴边关的物资不对劲,一件件的冬衣里头,有大半都掺了芦苇花,那样的衣裳纵使穿了,被冷风一吹,仍会让人连骨子里都发寒。

北关那是什么地方,风冷得可以刮掉一层皮,兵士拿着兵器驻守边疆,结果却连穿都穿不暖,这又是什么道理?

胡靖惟心性坚忍,知道此事必定牵连甚广,硬是忍了下来,等着后续仔细查访确定,再上折子好将那些国之蠹虫一网打尽。

不想,一到北关,除了他带来的亲兵,其他人都被打散开来,而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查探,就受命领兵出征。

本来说好是兵分两路包抄,结果等进了峡谷,该合围包抄的另外一路人马却不见踪影,而他和他的兵奋勇突围,侥幸存活的也不过十来人。

他直觉事情不单纯,所以突围后没有回到边关县城休养,而是在偏野之处先搜伤并且打听消息。

果不其然,战败的消息经过一天一夜居然没有传回城里,各个城门也严加看守,似乎正在盘查些什么。

胡靖惟要是还不清楚这是个圈套,实在枉费他领兵多年。

他带着剩下的人马,紧赶慢赶的回到京城,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胡家已经被抄家,族里的人几乎都下了大狱不说,祖母和幼弟,甚至是他成亲不到半年的妻子也都不知去向。

第3章(2)

“……目前知道有所牵扯的人太多,所以孙儿还不敢露出真面目,就怕还未查出真相,又被奸人所害。”

胡老夫人也是看着两朝争斗走过来的,自然明白一旦事情牵扯到了官场,就不是三两下能够解决的,且如今皇上年轻,身边有监国王爷和太后外戚两派势力相撞,别说边关军事这种大事,就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足够两派人马在朝堂上闹得不可开交。

唉,外患都未曾完全消除,现在朝局又极为不稳,想要好好过上一段平静的日子,怎么就那么难呢?

胡老夫人长叹了口气,搀着孙子站起身。“你明白你在做什么就行了,祖母老了,也管不得你什么,但是你要记住,做人一定要无愧于心。”

“孙儿一直不敢忘怀祖母教诲。”胡靖惟沉稳的回道。

胡老夫人的身子禁不起一整晚不睡的折腾,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又确定了大孙子还好好的,心情一放松,困意随即涌了上来,她回屋里前,还是忍不住又多嘱咐几句,“你媳妇儿那儿……要是有机会,就早点跟她挑明了身分吧,她一个女人,拖着一老一小,肚子里还揣了一个,又要打探抄家的消息,又要挑起生活的担子,着实不容易,你就是有多少个理由,一直瞒着她,怎么也说不过去。”

就算不提抄家那日,孙媳妇儿不怕拖累的牢牢护着他们一老一小,只看这些日子那孩子的努力,她也觉得这

个孙媳妇儿可以说上一句心性纯良了。

胡靖惟没想到祖母对许樱儿有这么好的评价,想着那个时不时发楞、性子看起来也有些倔的小妻子,他点点头不发一语,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唇角微微勾起。

胡老夫人回了屋子,听着窗外规律却细微的劈柴声,再看着床上呼呼大睡的孙媳妇,她不由得长叹了口气。

“两个都是拗性子,等到说明白的那一天……唉……”可有得闹了!

许樱儿连着几天一大早起床,就发现自家的柴火都劈好了,水也挑好了,最夸张的是,有一晚屋瓦掉了一块,她本想着隔天起床后要修,怎料起来一看,屋瓦已经妥妥当当的回到原位,完全看不出任何痕迹。

她当然不会认为真有什么帮忙做事的小精灵,自然是隔壁的胡屠户所为,她想阻止他,但不管她起得多早,他总是预先替她做好了杂活,敢情他是个夜猫子,都不用睡觉的?

如果她单身,应该说没有肚子里的那块肉,她可能会高兴一点的接受他的好意,不管怎么说,他有着她喜欢的身材,还有那副迷人的嗓音,实在是无处不勾引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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