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会。”她斩钉截铁的回答,因为她知道“靳成熙”的每一件事。
呵!他突然想笑,她果然不是等闲之辈,清楚可见的事实她居然撒谎撒得脸不红、气不喘。他不想再将时间浪费在这无谓的谈话上,让她早早怀上身孕,他也不必再过来了。
看到他突然冷着脸再度朝她走来,她瞪大了眼,下意识的倒退两步。
“害怕了?你不是很在乎朕、喜欢朕?动手把衣服脱了,上床。”他话说得粗俗而冰冷,对一个睁眼说瞎话的妃子,他也不必以礼相待。
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可是……”哪有这样的?
“你刚才该不会只是随便说说?那可是欺君之罪。”他黑眸里可见冷飕飕的风雪。
前途多舛!时月纱突然明白了,要他接受“时月纱”这个人,真的比登天还难,但卓兰却拥有了他所有的爱,她最大的情敌竟然是自己了。
他爱卓兰,却不识有着卓兰灵魂的时月纱,只因他一开始就排斥她,不曾好好用他的心来发觉她就是卓兰,说来他更可恶,她气得都想哭了。
好啊,就脱光上床,然后在呻吟中一声又一声的喊着“成熙”,喊到让他有了感觉,知道是卓兰在叫他好了!
她忿忿的解开衣钮边赌气的想着,却不知道自己嘴里也喃喃的喊起,“成熙、成熙……”靳成熙看着她毫无掩饰心绪的冒火明眸,气愤解衣的表情是那么的孩子气。他在她身上见不到一丝一毫的心机,可如果这些都是训练过而伪装出来的,那她的心机就深沉得令人悚然了。
衣料接连落地,他冷峻的目光仍盯在她身上。
她双手遮着裸露的上半身,羞恼中带着火气的走到床上躺下,拿了被缛盖住全身后,再咬着牙在被子里脱下身上最后一件系裤,拿出去往床下丢。
他没走上前来,她也静静的冒火躺着。
偌大的寝宫寂静无声,然后,她沙哑的开了口,“成熙,这真的是你要的吗?为了皇室的香火,行尸走肉般的行房吗?”她深吸口气,转过头看着他,心痛的、眼眶泛红的问。
这话带着冒犯、大不敬,甚至是侮辱了,她应该很怕才是,但她没有。
靳成熙黑眸凝睇着她勇敢直视他的泪眸。在卓兰离开后,对女人一向平静得难以起波澜的心绪,己无端被她一声声的“成熙”给扰得心烦了,可听见现在这句放肆又一针见血的话,他竞无半点怒火,反而心痛了起来,这痛如刀刃剐心,痛到他都快无法呼吸……气了吗?那就气吧,她也很火大,很难过。他为什么要让自己过得这么不好?为什么她冒犯了他,现在他那双黑眸中……却不见半点暴戾之火?
“你睡吧。”丢下这句话,他突然转身就离开。
她一愣,想也没想的就跳下床,本要追上他,又急急的回到床上,因为她发现自己是身无寸缕、光溜溜的啊!
第4章(1)
夏日阳光耀眼,天空更是一片蔚蓝,时月纱再度扮成小太监,溜到诚心殿陪孙太妃。
对昨晚的事,她虽然很闷,但愈挫愈勇的她已经重新整理好心情。
至少,她很勇敢,至少,从今而后她跟靳成熙独处时,可以大声喊他的名字,就跟过去一样。
所以,昨天仍是很值得庆祝的一天,他们之间将不会再原地打转。
孙太妃看着笑容满面的时月纱。这孩子是个有心人,日日晨昏定省,来去间也总不忘为玉贵人带上一句话——“她身子不适,所以无法前来,但她天天都会祈求太妃娘娘身体健康。”甚至,她和皇上两人的关系一直无法突破,也不曾在这里怨声载道,反而尽说些让她这太妃安心的话。
这段日子观察下来,她是真的喜欢上这位兰妃了,倒是玉贵人——“我昨天有去探望玉贵人,果真是一脸病容、我见犹怜,但碍于她身体不佳,我坐一会儿就离开了。”说完,想到对方的虚弱身子,她摇了摇头。
“谢谢太妃关心,她一定很高兴。”时月纱真心的说着。
但孙太妃的柳眉一皱,“玉贵人那样,皇上竟也将她选入后宫,这妥当吗?万一出了什么事,有心人要操弄,后宫将不得安宁。”时月纱善解人意地握着她的手,“太妃的担心纱儿懂,但皇上仁慈,如果不选玉贵人,她仍得留在宫里干活儿,绝对无法像现在,有人伺候着养病。”孙太妃有点讶异,“你是这样想的。”
时月纱点头如捣蒜,“当然,皇上是好人,太妃更是大大的好人,皇上在这个几乎无亲情可言的环境成长,庆幸有太妃您这样的娘,他才没成为一个性格扭曲的人。”孙太妃看着她笑眯眯的娇俏脸孔,心中不由得一暖。
“皇上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才华盖世,又生得一张俊俏的脸孔,太妃真的太会生了。”时月纱极尽狗腿、褒奖之能事,让孙太妃听得笑到阖不拢嘴,在孙太妃眼中,她有一颗慧黠的玲瑰心,打扮成太监进出诚心殿,的确也让她这里不见纷扰,不似过往的寂寞生活,却拥有一样的宁日。
时月纱说那么多好听的话,其实也是要让孙太妃放心的,“纱儿知道太妃对皇上目前的处境除了操心外,更是一筹莫展,但他真的很行的,纱儿相信,他一定能成为一名仁君。”孙太妃凝睇着她。她是如此懂皇上的心,明眸里的认真与深情那么清楚,毫不掩饰,只是可能吗?两人相处不过三个月,她眼里的情意竟已如此深浓?
“你对皇上是真的上了心吗?就我所知,在及笄之前,你就有很多王孙公子追求。甚至还传出她对恭亲王心仪一事。只是这一点太妃保留不说,有些话轻轻一点即可。
“纱儿不敢隐瞒,的确如太妃所说的,纱儿过去有很多人追求,然而感情这事很奇妙,过去我也没啥感觉,但突然就是喜欢了、心疼了、不舍了,整颗心就都沦陷了。”她说得模模糊糊,一来是担心太妃知道时月纱曾经拒绝入宫逃走一事,二来,也是怕太妃早已得知时月纱曾爱慕恭亲王,若她说自己在进宫前就爱着皇上,那不就前后矛盾?
“也是,感情这事还真的难预测,什么时候来,大概只有月老知情,只不过你进了宫,你爹难道没要求你做什么?”孙太妃心里还是在意这事的。
“爹是坚持我一定要入宫,但他仅要求我眼睛要明、耳朵要开,任何会危及自己或家族的事,一定要想办法通知他。”这件事她答得坦率,但对李凤玉装病夜探的事,她只能隐瞒,至少她有信心,勇毅侯没有指示她们去做任何伤害皇上的事。在勇毅侯府的半年生活里,她深切了解到侯爷对部属、府里奴仆是严厉到几近残酷的,但那是长年带兵的个性使然,对她这个独生女,他其实是疼惜的。
所以,她忍不住又替他说话,“我想我爹并不恋权谋,只是想自保。”
“我知道,他也是三大首辅大臣里,唯一让我还能寄予期望,盼着他回过头来帮忙皇上的人。如今,再加上你……”孙太妃不由得紧紧握住她的手,“我知道我现在要说的话,可能让你觉得沉重了点,但是,也只好请你勉为其难。”
“快不要这么说,太妃。”
“请你尽你所能的帮忙皇上。”
听出一个母亲的担心与不忍,时月纱一脸诚挚的应允,“纱儿会努力的,因为太妃在乎的人,也是纱儿最在乎的人。”孙太妃眼眶泛红,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两人再聊了会儿后,时月纱走了,伺候太妃多年的老宫女脸上却是忧心忡忡,兰妃毕竟是勇毅侯的女儿,她心里对兰妃的作为仍有疑虑。想了想,她决意走上前去,看着愉悦仰头看向天空的孙太妃,斗胆开口,“主子,兰妃是真心陪您,还是别有居心?您这么对她掏心掏肺的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