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苏沐言番外)

萧祁,穷极一生难以恰当定义的男子。.

暗恋还是初恋?因为时间的差错已说不清、道不明。但他之于我特别的存在,任凭谁,即使是“他”,都无法取代。

记忆里,遇见他的那个早晨,阳光特别的好,照在略显单薄的春装上,如同倾倒的热牛奶,冒着腾腾的气儿,暖抵人心。

升旗台上,教导主任终于结束了他的每月一训,千年不变的重点内容在同学们私下完美的双簧配合下画上了句点。

他那无比脆弱的地中海有了草地变森林的良好趋势,新生的毛发随风张扬着,对此,我们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

台底下的同学们早已按捺不住,生生忍着饥饿,压抑地听完了近半小时的废话。现下,通向食堂的道路上绝对是遇神杀鬼、遇鬼砍耶稣。

所以,当广播里发出“请四年级的学生留下来,安排征文比赛的有关事宜”的通知时,各种方言俚语的抱怨和詈骂大大方方地展示了中华汉语言文化的博大精深。

那时的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学生,老师要我站,我决计不敢屈蹲或走动。当然,傻站着也不是我的风格。时不时的扭扭脑子、转转脖子,眼睛打个马虎、思想开个小差,老师对此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如果,那时的我有先知会预料到日后的光景,即便老师掐着我的脖子、让我写检讨,我也会心无旁骛,目不斜视。

而他,也许就不会被用难以言喻的笔触写进我的故事里。

但我终是凡人,人海中的匆匆一瞥,留下的是我的不忘还是他的劫难?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若非那一瞥,我不会记住他:纯白的衬衫,不知是母亲的用心还是自己的细致,只远远地望着也能感知那柔软的触感和淡淡的清香;修剪清爽的头发不似其他男生呆板傻气;许是阳光的渲染,他的周身竟笼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圈,氤氲开来的雾气模糊了他的棱角,但那时的我隔着人群和远距离竟也看清了他的样子——硬朗的眉宇,清亮的眼瞳,笔挺的鼻梁,削薄的唇线。

我几乎是瞬间就脑补对应上了古言男主的标配形容词——温润如玉,举世无双。

他只是淡然地立在那儿便已是赏心悦目。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气场,但彼时的我只懂呆呆地望着,彷佛世界只剩下我和他,那么静,那么净。

现在想来,我真的天真,也真的幸运。

至少,曾经美丽过。

如果不是升学后的再次相见,我断不会留下储物盒中不曾开封的代表他名字的徽章,不会日日绕远路只为和他“顺道”回家,不会为了每天见他一面主动揽下值日的累活儿,不会让自己有一楼与三楼45度角仰望的遗憾。

然而,时间不认“假如”,流年不信“若果”。我们终是逃不开命运的戏弄。永不顺路的方向(不管是他换房还是我搬家),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像极了妖艳的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与叶却是永不得见。

而后发生的一切,是是非非,只是证明着玩笑越开越大。留下的五分无奈、三分遗憾、二分心痛,十分唏嘘。

逃回瑞典,我第一时间找到了他。我们亲切随和地交谈,一如往昔。.

“后悔么?”

“什么?”

“大学的再次遇见,后悔么?”他丝毫不觉得麻烦地将原话复述了一遍,然后就一脸看戏的大爷神态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后悔么?

“慕小晨,这是我们的自习室。”用摄像头扫过一周,我压低声音向视频那头的人儿介绍着H大。

“恩恩,还不错,就是帅哥少了点。”对于视频那头让人无语的评价,我选择无视。

手机继续扫描着四周。

“啊!”视频那端的人惊呼,引得安静的室里一阵抱怨。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连连低头致歉,我逃也般地退了出去。

“妞,你几个意思啊!炸毛也要分情况看诚吧!”低声骂着那坨蹲在墙角画圈圈的生物。

“呃......那个......不好意思啦,我一时激动了,没忍住。”那头的女子一脸无辜,卖萌讨好地解释着。

“是哪般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惹得咱们的慕大小姐不淡定啦?”看着她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儿模样,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沐言,你做好准备啊。不要太激动哦。”

“好啦好啦,快说吧!你以为我跟你一个等级么?姐姐淡定着呢。”

“我刚刚在你的八点钟方向......看到萧祁了。”

难得这个长年特困生没有辜负她的地理恩师,连“八点钟方向”这么有技术含量的术语都能准确运用,我深感欣慰。

然而,心跳慢了半拍,我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

他么?那么刚巧。

“哦。”

见我面无表情,视频那端的人儿急了。

“丫,你没事吧?你不要......”

“我没事,很好。”打断她的话,报以一个安慰的笑。

不是勉强造作,今时今日的我真心是“他好我也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我继续带你参观。”

那年的蝉鸣喧闹了记忆......

“不,对于任何事我都不曾后悔。为什么要后悔呢?”拿起桌上的茶,我轻啖一口,清淡馥郁,口味适宜。原来茶还真是好东西,彼时的我不懂欣赏罢了。

沉默,尴尬的沉默。

“嗯,你这样想,很好......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时的情形么?”

我当然不会傻到以为他指的是小学或初中的事儿,自然也不会是自习室的那次。

“记得啊,当时真是......怎么说呢,丢人丢到七舅老爷家里去了。”

那是大学里的第三次遇见。

“思薇,我不去。我打死也不去,去了就去死!”我使出吃奶的劲儿拽着楼梯栏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简言之,非暴力不合作。

“去你个破罐子,不巧姐姐今天手痒,小样儿且从了我,大家摔上一摔,乐呵乐呵呗!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哈,配合从宽、抗拒见阎王!”我使出十分的力道防守,她就使出十二分的力道进攻。

“好思薇,亲亲思薇,不要嘛。人家不要去那劳什子面试啦。我又没报名,他娘亲的晓得是哪个吃饱了事没饭做的小菠萝玩儿我,我才不趟这摊浑水呢!”

不说还好,话闭,她居然使了二十分的力道,给我直接拖进了学生会面试休息室。事后证明,上述暴力事件是充满恶意的小菠萝毁灭证据的无耻行径!没错,秦性少女就是那个在申请表上用罪恶鸡爪写上我名字的“中国好室友”!

当时我与最近的一个座位相隔不足半米,在0.17秒之后,这个座位被我的屁股占为己有,知道当下的情形已无力回天,我颇为不淡定地接受了事实。进来了,终是趟进了这摊浑水,我妥妥地欲诉无语、欲哭无泪。

当下没得第二选择,既来之则安之吧。左右我是没存入会的心思,意思意思地走个过场、打个酱油就算交差了事。

瞥一眼门口准备离去的罪魁祸首,无视她的加油打气,一记白棉花球扔过去:小样儿,放着我回去了,保准让你妈咪后悔生了你!

在等待了不知多少个春花秋月后,遗终于到我了。这年头,打个酱油都不容易啊!

走进大厅,0.01秒后,我看到了评委席上的人,又一个0.01秒后,如同轰顶的五雷麻得我精神抖擞。原谅我一生放浪不羁爱自嘲,原因是这世界委实不厚道哇!我是长得有多不招人待见啊,上帝妈妈你要这般整我?若说我是个不合格品,您老大可以低调地召回销毁完事儿嘛,现下把我放出来危害社会,还未见成果却又大义灭亲地为民除害了,您有考虑过我这枚小炮灰的心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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