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戒不掉(下)

“哪能啊!这不是火气大么!那天撞见你和我家诗诗一起逛街,怪蜀黍和小萝莉的组合委实震撼到人家了呢。.你也知道,年纪大了是经不起吓的嘛......”其实吧,我不太肯定肯定他们俩的事儿。只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也许大概差不多有那么一丢丢的可能性。

一语话毕,最激动的不是被点名的两个当事人,而是与这事压根儿半毛钱关系也没有的李小萌和洛凡。

“什么?!诗诗你......你是什么时候爬墙的啊?我为毛毫不知情呢?这是多大一顶绿帽子啊!你居然......而且还是和这种货色!”化身社会版正义斗士的李小萌同志炸毛暴走中。

“嘿!小妹妹,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这种货色’?!我们的副总可是抢手货!小丫头片子的懂行情么......副总啊,你们上几垒啦?”

“小骡(洛)子,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哈!要你多话......言姐啊,这、这纯属误会!误会大发啦!”女主角急了,不淡定的小模样,傻傻惹人怜爱。

“是咩?敢情是我智商低下、老眼昏花啦?”痛下狠心的我挑了一根胡萝卜,虽然很嫌弃,但我依然嚼得欢畅淋漓。

它就是根草我也得把它嚼出优雅清新小资范儿。

“是......吧。”赵诗诗被我盯得有些不坚定了。

“是的,我们就是在一起啦。你想怎么着吧,苏苏!”从欧阳于谦的动作中,我看出了他“执子之手,将子拖走”的狼子野心。

“我......我也没想怎么着啊!我能怎么着啊......我就是觉着吧,我们诗诗怎么说也是一黄花大闺女,不能这么没名没分地跟着你吧!”我发誓,我绝对不是那种棒打鸳鸯的黑心妈妈桑!我只是尽力为我的头牌姑娘争取名分来着。

天地良心,业界好评。不过话说回来,我的第六感还真是神准嘛!

“苏苏,这个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诗诗,我保证!”郎情妾意,两人的眼中流露出腻得牙疼的蜜糖味。.

“恩恩,我看着你的表现呢!别只是耍嘴皮子功夫......革命尚未成功,小谦谦还需努力啊!”话说这胡萝卜也不赖,咬着咯嘣咯嘣地响。至少证明一点——牙好胃口就好,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这是怎么了?诗诗的脸怎么这么红?还有欧阳哥哥,你怎么拉着人家的手呀......我错过了什么好戏么?”

林妹妹携美食姗姗来迟。

“可不是!总裁夫人你可是错过了年度大戏——赵诗诗嫁人记!”

李小萌的一个“总裁夫人”让我不自然地慌了一张,手里的银叉应声应景不争气地滑落,掷地有声。

即使是在热闹的大厅也如此突兀清晰。

“你呀!都这么大的人了......”顾亚伦顺手递上他的银叉,笑得揶揄,笑得宠溺。

我就说吧,这样的笑容,原来也不是“他”的专属。

“不行啦!我严重受刺激!凭毛你们都是成双成对的?!脱单也就算了,晒甜蜜刺激无辜围观群众又是几个意思嘛?!要知道,单身狗也是狗,秀恩爱也属于虐狗行为的好伐!你们可以不爱,但请不要伤害嘛!那个......骡子、耗子、楚菱姐,就我们四个老光棍了,要不咱几个凑两双得了,还可以整一桌齐全的红中赖子开杠!”

语毕,洛凡口中的液体很给面子地喷了,文浩低头专心投入与意面的战斗,楚菱依旧不食人间烟火地保持美女助理应有的云淡风轻。看看,首席和第二顺位的差别分分钟显现。

“吃饭,吃饭。”刚刚名花有主的某女发扬人道主义精神,决定维护我们顺利吃一餐正常午饭的权利,牺牲小我,成全大家,送肉入虎口。

万事半分钟热度的某货看到碗里不请自来的肉肉,不负众望地缴械投降,归顺朝廷,吾皇万岁万万岁!

反清复明失败了,恐怖分子肃清了,花花世界和平了,可怜的我们也安宁了。

阿门。

“昔临哥,这个味道不错,我为你拿了一份。你尝尝看。”

“他不能碰花生酱的,会过敏。”

一瞬间,桌面上移动的美食停止了运动的轨迹。

左边,酒杯与桌面碰撞的声音,很清脆。

右边,汤匙与碗壁接触的声音,很清脆。

中间,理智与情感交锋的声音,也很清脆。

我,刚刚,说了什么?

******

“昔临,你试试看这个!我最新研制的‘花心’卷!”

“这次有几种成分啊?”

“老规矩,你先猜,猜对有奖品!”

“哟!小两口又在玩蒙眼猜物的调情益智小游戏呢!”二流子一脸痞气,再美好的词从他口里吐出来,一准是低俗味。

“小谦谦,大人做正事,小屁孩儿一边儿坐着吃蛋糕去!不要说我不够意思啊,这可是独家首发呢z不可失时不再来,你自己把握住啦!”

“可可粉。”

“Bingo!”

“甜了点。”角落蹲着的某货坚持不懈地刷存在感。

“闭嘴!吃你的,哪儿来这么多意见!”

“果露酒糖。”

“继续!”

“恩恩,这酒糖确实不错,老纯了。”好好的西点硬是被某人吃出了东北乱炖的感觉,暴殄天物!

“再多一句,给你的舌头上绞刑!”

......

“还剩最后一种,加油!”

“......花生酱。”

“呀!完了!”

“欧阳于谦!你今天还没完了是吧?到底想闹哪般哈?”

“不是啊!苏苏,真心完了!陆昔临不能碰花生酱的,会过敏!小时候有一次误食后,闹得可严重了!”

......

“陆昔临,你还要好过分?你是姓笨蛋还是属傻子啊!不知道事先跟我讲清楚啊!多大的人啦......你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也多少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呀!”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在某人看起来就不便宜的衣服上蹭得轻车熟路。

“好了,言......我这不是没事儿么!不哭了......这么多年过去,早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摸着落在他手边的我的发,仿佛我是倍受委屈的小狗。他却丝毫没有在意自己是病人的事实。

“没问题啦?皮你丫是躺着说话不胃疼吧!都挂了几大瓶点滴了,你还给我本事地装大爷哈!欠拍是吧......你......真是气死我啦!没见过比你更缺根筋的人!明天、明天你要还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姐姐立马拖家带口、收拾包袱改嫁!”

......

“来,把这张表填了!态度给我放端正咯。严肃认真、沉着仔细、拒绝敷衍、违者票死!”

“这个......”

“陆昔临喜恶调查表partone!”

******

那些表格的纸张已然泛黄。氤氲开时光的碎屑,一刻不停地撩拨着、刺痛着,钝钝的,千遍万遍。

那些字迹的墨痕已然模糊。幻化成记忆的刀片,生硬地游走着、凌迟着,深深的,整宿彻夜。

原来,我还记得,不曾忘记地始终记得。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我始终沉沦在万劫不复的炼狱底层。得不到的救赎,是救不到还是根本救不得?

只缘他种下的蛊毒,我,戒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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