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燃起弃小卒
这件事的最后得利者竟然是曾经参与过陷害唯夫人一事的越贵妃。后宫曾经都极尽受宠的三个女人,最后只有越贵妃荣升太后,也笑到了最后。
“本嫔可不是夷夫人!”馨婕妤冷哼了一声,道:“我那嫡姐生的也只是个丫头,掀不起什么波浪。”
傲霜却陷入深思,心底暗道:瑾妃这一招着实厉害。用以前相似的典故提醒叶馨,在叶馨和静皇贵妃之间埋下怀疑的种子。就算叶馨现在嘴硬说着不相信,实际上她还是会将静皇贵妃自带代入成越贵妃。
那么叶馨就势必考虑一下之前的决定以及是否继续跟着静皇贵妃。
傲霜的猜测果然没有错,这几天叶馨去盛宁宫请安时见到静皇贵妃,脸上都带着那种有着距离的笑,不是很亲近但也并不疏远。
静皇贵妃也是一个敏感的人,自从馨婕妤送的那尊翡翠送子观音有问题后她就一直小心提防着。而叶馨这样的举动,让她觉得这是做贼心虚,瞅着叶馨的眼神愈发不善。
两个人之间就这样渐渐隔阂,终于因为一次永熙帝歇在凤至宫却因为叶馨半夜肚子疼而赶去瞧叶馨,被独自一人丢在宫里的静皇贵妃大发脾气,第二天就在众嫔妃面前摆出了对叶馨势不两立的样子。
幽兰小筑内,叶馨皱着眉,愁眉苦脸的说:“傲霜怎么办,事情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本嫔明明没有想要与静皇贵妃对着干的意思,是她总对本嫔散发出敌意。”
傲霜扶额暗叹,笨女人,这都瞧不出,明明是被瑾妃暗算了,不过瑾妃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事已至此,关系到的不是主子与静皇贵妃的关系,而是叶家与赵家之间的了。”傲霜冷静的回答。
叶家一直处于中间派,时而亲近亲皇派,时而亲近赵家。现在必须做出一个选择了!
“怎么办,爹爹会不会责怪我。”叶馨有些惧怕因此而大发雷霆的叶尚书。
“不会的,主子现在怀的是皇嗣,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太子,老爷为主子高兴骄傲还来不及呢。”傲霜一片真诚的模样。
叶馨听了稍微宽慰了些,连连点头,道:“幸亏有你,傲霜,你真是本嫔的智多星。”
“哪里,奴婢不过是一点小聪明,能够帮到主子一些奴婢就荣幸之极了!”傲霜眼眸里闪过一道暗光。
最后叶馨与傲霜的讨论结果还是回一次叶府找叶尚书说说这件事情,顺便带上最近备受冷落的瑾妃当挡箭牌。
“我那嫡姐会同意吗?”叶馨说到这里有些犹疑。
傲霜点头,回答:“当然了,如今瑾妃在宫里的地位一落千丈,只怕早就想找机会回去寻求帮助了。”
正如傲霜所说的这样,叶锦华的确是存着这个心思,所以才策划了这一切。当叶馨派来的宫女向她说了这件事,她稍微犹豫后总算答应了,那宫女如释重负般的离去,而她压在喉间的一口气也终于舒了出去。
时隔多日再次回叶府,这次叶锦华不再像从前那样风光。外面的人都知道瑾妃这算是没落了,亲生女儿被养在静皇贵妃那儿,太后不待见,皇上又不宠爱,可以说就算是被打入冷宫。与此相比的叶馨馨婕妤则身怀皇嗣,宠爱加身,一举一动都要小心对待。
马车缓缓停下,叶府门口依旧是那么几个人迎接着。叶陈氏见到叶锦华下车来,眼眶含着泪水连忙迎上前来,一把抱住她,感叹道:“我儿受苦了。”
“娘亲。”虽然叶锦华心知自己的处境不像外人看起来的那么困苦,但还是为叶陈氏的一脸真诚疼爱之心而感动了。
那边,香姨娘一脸恭敬高兴的搀扶着叶馨,嘴里道:“馨婕妤走的可要慢些,毕竟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呢。”
“姨娘,馨儿知道的。”馨婕妤也一副扬眉吐气的模样。
“老爷,你瞧瞧馨婕妤可真为我们长面子呢。”香姨娘退到叶尚书的身边,脸上还是喜滋滋的表情。
叶陈氏的脸色有些难堪。她还没有说话香姨娘也敢开口,依仗的还不是她的女儿如今正身怀皇嗣。想起这,自己的女儿命苦又让她心头一片酸楚,她拉了拉叶锦华的手,道:“我儿这些日子瘦了许多,先进府吧,娘亲给你炖了补汤。”
“夫人这话倒是提醒贱妾了,馨婕妤如今有了身孕妾也该去炖个补汤。”香姨娘捂着嘴笑道。
叶陈氏的脸越来越黑,她冷冷的瞪了香姨娘一脸,道:“既然如此香姨娘还是赶紧去厨房炖汤吧,晚了馨婕妤可就喝不上了。”
“母亲,女儿听说您煲汤的手艺可是比我姨娘好多了,不如您给女儿煲个汤喝吧。”馨婕妤语气柔和,眼眸里却闪过恶劣的笑意。
让一府之母给一个小小的庶女煲汤这是怎样的屈辱。叶陈氏咬着唇,目光不善。
叶尚书这个时候开口,斥道:“你母亲的事情多着呢,没空给你煲汤。你们两个现在到我书房去吧。”
“是,爹爹。”
“女儿明白了。”
叶锦华和叶馨再怎么样耍心机耍阴谋在老谋深算的叶尚书看来也只是稚童的小玩样。两个人如同蔫掉的花,紧跟着叶尚书进了书房。
红木的桌椅案桌,整齐的一套文房四宝,右侧两架巨大的木架子上放着书籍以及一些古玩字画。叶尚书捋着胡子,阔步坐在红木椅上,目光沉静,望着面前的两个女儿,许久才开口,问:“这次回来又闹出什么事了?”
“这、女儿、女儿不是故意的。”叶馨在慑人的目光下吞吞吐吐的开口道:“是静皇贵妃欺人太甚,女儿本来明明是有心交好的,她却总是咄咄逼人。”
既然已经和别人闹僵了,这个时候把自己说的尽量无辜,别人别有心计一些,这样对自己总是好的。叶馨心底想着傲霜提醒的话,于是从善如流的这么说。
“你呢?”叶尚书的目光落在叶锦华身上,如探照灯般犀利。
叶锦华颔首点头,柔声道:“三妹妹说的正是女儿想要说的。赵家太过咄咄逼人,甚至还趁着女儿随皇上去行宫的时候将羲和抱走了。这口气女儿吞不下,咱们叶家也受不得这样的侮辱!”
“你倒是聪明,说这件事还牵扯上叶家了。”叶尚书冷嘲道。
“女儿和妹妹在后宫里的态度就表明了叶家的态度,爹爹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是吗?”
“你倒是伶牙俐齿,不过算计自家人也只是小聪明。”叶尚书早就从暗卫那里得知了叶锦华的小心思,虽这是这样呵斥道,语气却已经温和了些许。
叶馨想到什么似的看着叶锦华,脸色一变,惊道:“这件事是大姐姐算计了我?”又继续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这蠢货!事已至此不是窝里斗的时候,况且你姐姐做的也对,平常时候还能与赵家人交好,现在京都里的情形这样紧张,若是继续与赵家交好,到时候赵家出了什么事我们只怕也逃脱不了干系!”叶尚书恨铁不成钢的站起来,盯着叶馨。
叶馨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疑惑的问:“赵家能出什么事情。有着赵老将军,赵家难不成还能落寞不成。”
叶尚书冷哼了一声,道:“这些日子你窝在宫里都听了些什么消息。”
“爹爹息怒。”叶锦华适时的开口,温婉的劝解:“如今正是形势紧张,女儿想要回来询问爹爹的意见。赵家已经不能在好好相与了,爹爹还是要好好考虑才是。”
叶尚书沉吟片刻,用目光瞧了瞧叶馨,道:“你先去瞧你姨娘吧。”
“爹爹让女儿走了?那大姐姐呢。”叶馨的目光十分的不甘,瞧着叶锦华的表情带着艳羡和嫉妒。明明她这大姐姐在后宫里已经不得宠没有什么能力,为什么爹爹还这么信任她,明明自己如今已经怀了皇嗣。
不过叶馨虽然愤恨嫉妒,到底还是有些头脑的,知道如今再惹爹爹生气就是自己的愚蠢了,一步三回头的出了书房。
见叶馨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了,叶尚书身上突然释放出强烈的气场,慑人的厉害,他拧着眉,问:“你这话是为自己问的还是帮皇上问的?”
“皇上。”
叶锦华如实回答,她出宫之前的夜晚永熙帝曾经偷偷到过栖华阁,两个人秉烛夜谈了一夜。
“老臣明白了,定当竭尽全力。”叶尚书突然改了称呼,表情也变得严肃凝重。
“如此就拜托叶尚书了。”
叶锦华心底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舒了一口气。
“瑾妃娘娘才是可当之才,可惜当时老臣眼拙了,还把馨婕妤送进了宫。以现在瞧来她那个脑子就算生下了皇子也不定保得住。”
叶锦华笑着回答:“馨婕妤身边还有一个聪明的傲霜。不过叶尚书还是要调查仔细,上次本宫就说过傲霜不简单呢。”
叶尚书点点头,“老臣明白。”
父女两人以君臣的关系聊了一些之后,叶尚书话锋一转,道:“若是瑾妃娘娘日后能够诞下皇子,老臣必定倾全府之力帮助娘娘。”
这话已经摆明立场,在叶馨与她之间选择了她。
叶锦华勾唇浅笑,淡淡道:“若我皇儿能得外祖父的帮助,定当涌泉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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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马车上,叶馨显得闷闷不乐,好半晌才开口问道:“大姐姐,父亲与你说了些什么呢?”
“哦,不过是摆明立场要与赵家敌对。”叶锦华不冷不淡的回答。
叶馨虽然早就有准备,但当真的知道要与赵家撕破脸皮还是震惊了一下,问:“是因为我的关系吗?不,是因为你的计谋暗算了我吧。”
“三妹妹,你说的什么暗算不暗算,姐姐听不懂呢。”
“你……你,太过分了,哼,如今不过只是一个过气的妃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想要这里,叶馨又抚了抚肚子,炫耀似的说:“爹爹如今不过是被你的谣言诡计迷惑了。”
“三妹妹,你若是不笨的话就应该知道一笔写不出一个叶字。”
“你……”
叶馨又被噎住了,干脆侧过身子瞧着马车外的风光,忽而看到了什么似的惊呼了起来。
“怎么了?”叶锦华拧着眉诧异问。
“你,你瞧那个人,长得怎么,怎么是绿眼睛褐头发的,好似,好似妖怪呀。”叶馨捂着嘴忍住自己的惊叫。
叶锦华附在一边凑上前,拉开车窗帘子一角,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骑马装的男子牵着一匹黑色的骏马,褐色的长发扎起高高束着,绿色眼睛明亮如同翡翠玉石,眉目粗犷,五官深邃,阔步走在大街上,完全无视周围百姓们惊叹的目光和唧唧喳喳的背后议论。
这时一个穿着紫蓝色长袍的男子上前与那骑马绿眸男子说了些什么,那绿眸男子点了点头,一跃而上骏马,朝着出京都大门的那条路笔直离开。
“这是赵卫国的人。”从外面百姓的谈话中,隐约间叶锦华猜测道。容貌好似前世欧洲的那些外国人一样,她倒也没有多么惊讶。只是奇怪大庸皇朝怎么会出现赵卫国的人。
“长得好吓人,怎么会有绿色眼睛的人,好像妖怪啊!赵卫国的该不会都是这样吧!”叶馨倒是第一次见到,一脸惊恐慌张的模样。
叶锦华戏谑的笑了笑,冲着她道:“听说怀孕的时候瞧什么像什么,若是每日与容貌姣好之人相处生下的孩子也必定俊秀。若是与面容丑陋或奇怪之人的话,那么孩子则会……”
“啊,你胡说!”叶馨捂着肚子惊呼,生怕自己生下的孩子也长着绿眼睛。
瞧着叶馨的反应,叶锦华面上满是笑意,心底里却是一丝悲凉,其实若她和叶馨不是同时入宫,若是同为一母,那么关系应该会不错吧。不过片刻她就收敛了这种圣母的心态,在后宫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偶尔的怜悯就当做残余的纯真,必要时她还是会下狠手的!
很快就遗忘了那个褐发绿眸的赵卫国人,两个人颠颠簸簸的回了宫,去盛宁宫向太后请安后又各自回了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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