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如履薄冰

贺兰汀舟步子不停的走上白玉雕的玉石阶梯，宫少弦自嘲的勾了勾嘴角，跟着走了上去。.

两扇厚重的红木雕花门紧闭，贺兰汀舟双手用力的推开，木门发出“咯吱”一声沉重的跨越了千年沧桑声。

“贺兰公子胆子倒是大，也不怕这么贸然的推门进去，有什么毒箭暗器的飞出来，到时候就算本少主想救你，都怕来不及。”

“那样岂不更好。”贺兰汀舟推门而入，“我在前面做了盾牌，挡了那些明枪暗箭，也好省去宫少主的麻烦。”

宫少弦薄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里面要真有什么明枪暗箭，你才是本少主最大的麻烦。.

里面灯火通明，窗缝似乎隐隐有阳光散射进来，大殿上站满了身着朝服的人，躬身而站，金銮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帝王，旁边的太监手持拂尘，在前面半步，隔着万般岁月，仿佛都还可以听到，那气势恢宏的一声，“吾皇万岁。”

如此有些破军之势的场面，震撼，震撼至极，贺兰汀舟似乎都听到了血液中跳动的声音，抬起头直视着上方。

年轻的帝王手掌微抬，淡色的唇轻轻启开，仿佛在说，“众卿平身。”

可他眼底掩藏不住的苍凉，却让贺兰汀舟直感，他要开口说的话，绝不是那四个字。

“贺兰公子，知道他是谁么？”宫少弦慢慢走到她的身边。.

“难道不是东裕的第一任帝王——洛凌天吗？”贺兰汀舟反问他道。

宫少弦失笑，“贺兰公子果然会说话，这话头子里，当真是连半分的把柄，都让人抓不出来。”

“宫少主江湖自在惯了，或许不能理解，若是哪日得机会出入朝堂，便会知道我并不是会说话，而只是一种习惯罢了。”

一种不得不养成，不得不逼着自己去习惯的一种习惯罢了。

“本少主是不能理解，因为本少主是第一楼的少主啊，他是天下第一，他在江湖上呼风唤雨，金樽美酒，美人红袖，想要什么是没有的？他怎么会不逍遥，不自在。”宫少弦轻笑，“呵，可是那自在下隐藏了多少的血雨腥风，贺兰公子又了解多少，就真的了解那个所谓的自在江湖，就真的了解此时此刻站在你面前的我。”

那双转过来看着直视着她的眼睛，依旧带笑，而在那明艳色彩的覆盖下，流动的却是不屑和讽刺，绚烂的扭曲，贺兰汀舟仿佛在那里面看到了一个小小少年，身穿着白衣，可是上面却布满了猩红的血迹，是那样的孤独，无助……。

像极了多少年前的自己，那时的她，初入朝堂，武将之后，却偏偏做了文臣，在朝堂中处处备受排挤。

文臣的轻视，武将的不齿，每向前走一步，浑身就会被那带刺的荆棘伤得体无完肤，即便是带着血和泪，她还要继续向前走下去。

江湖好，朝堂也好，谁在上面都是如履薄冰，除非走到了一个高度，你才可能在那随时都可能裂开的冰面上自由行走。

世人都只道，他们是人中龙凤，可又有谁知道，而今的这些谈笑风生之后，又有那些血和泪，怕是连他们自己都已不记得了。

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那个似曾相识的小小少年，贺兰汀舟只觉得鼻子一酸。

宫少弦忽然道，“本少主常听人说，大理寺的贺兰少卿断案如神，一直都很好奇，那些传言是不是都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