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良的遭遇
这个实习老师是不是醉了?黄忠贵不由一喜,又拿起周芳的酒瓶,把党含紫的酒杯倒满,色色地说,小姑娘,你的酒量好大,来,我和你喝几口!说完,他端起空酒杯,朝她作出了邀请的姿态。.
好,我继续喝!党含紫端起了酒杯,猛灌起来。
周芳慌了,一把夺下她的酒杯,说含紫,这酒是我的,这杯酒现在还轮不到你喝。
党含紫傻傻地说,为什么?我要喝酒,我想喝酒!
那不行,得分了胜负之后,谁输了谁喝。说完,她拿过一个大酒杯,把几个酒瓶中剩下的酒全部倒在其中。酒占了三分之二杯,估计不会少于三两。就在这时,章娟的手机铃声响了。黄忠贵、周芳等人马上凑了过去,想判断一下是谁打来的。周芳当然不知道这个号码到底是不是宁市长的,只能望着黄忠贵,想从他的脸色中判断出结果。
是宁市长的!终于,黄忠贵吐出了这句话。
听到这个结论之后,章娟才得意地摁下接听键,顺便又摁下了扩音键,准备对话。
手机里传来宁仕美清晰而又迫切地声音,他说,娟子,我都等了好久,怎么还不见你的身影啊?
咯咯咯咯咯——章娟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说宁市长,我正在美丽人生吃饭,哪在省城?我那是哄你开心的呢!
听到这话,宁市长似乎有些警觉,停顿了一会儿,说你是一个人吃饭还是一些人吃饭?
章娟还只有六七分醉,头脑还算清醒,马上反应过来,说我一个人觉得没味,正喝闷酒呢!
是这样的啊!宁市长马上兴奋起来,说宝贝,你先开着房,我马上回来陪你!你等着啊,四十分钟后我就可以赶到。
章娟挂断手机,站起身来,朝黄忠贵说道,黄大主任,接下来的酒该芳姐敬了。对不起,本姑娘失陪了!说完,她打了个响指,摇椅晃地离开了席位。
我的个崽啊,章娟居然是市政府宁市长的小情人,而且关系很好!这个惊天发现让谭蕴民又惊又喜,急忙跟了上去,说娟子,你想去哪里,我要司机送你过去。
章娟说,凤凰涅盘大酒店!
谭蕴民马上叫来司机,给他一叠老人头,说小唐,你送章主任去凤凰涅盘大酒店,帮她开一间上等房间。
好咧!司机把老人头亲了一下,喜滋滋地办事去了。
回到餐桌前,谭蕴民看到周芳正在一口接一口地敬黄忠贵的酒,不禁一乐,说周芳啊,你潜力无限,肯定也能傍上个大领导!
张宝珠在一旁说,谭校长,看你这话说的,大领导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还要小芳到哪里去傍?
谭蕴民装作打了自己的嘴一下,说你看我,喝多了,喝多了!小党同志,分一半酒给我,我自己罚自己!
这是一群什么样的官,这是一群什么样的干部!党含紫喃喃自语,似乎没有听见谭蕴民在说什么。.谭蕴民又提醒了一次,她才木讷地拿起自己的酒杯,分了一半给他。
一边喝酒,谭蕴民一边用眼色示意,一边说,小党,既然有人在等你,那你先走吧!
从党含紫的两次电话,谭蕴民已经知道她是和宁凤鸣联系,而且现在他就在美丽人生西餐厅楼外等。本来,他邀请党含紫去作陪,只是想通过她在宁副局长面前说说好话,让自己的旧车换新车计划能尽快实现。章娟已经走了,即便她不走,也不敢拿她做交易。现在只有周芳一人,要是黄忠贵她们打党含紫的主意,到时候怎么向宁凤鸣交代?与其到时候难堪,不如趁早让她离开!
党含紫已经有了五六分醉意,便说,好吧,那我失陪了!说完,她起身准备离开。
张宝珠一把扯住她的衣服,说小党同志,你的酒还没完成任务呢!
党含紫说,这个酒我可以喝,也可以不喝!
张宝珠说,未必吧,谭校长肯定会给我喝酒的机会的。黄大主任,芳小姐已经敬你三大杯了,剩下的那一杯该我喝了,你可别独吞啊!
黄忠贵睁着醉眼,看了看张宝珠,心头会意,说芳小姐,你太狠了,我算服了你,最后一杯我不喝了,让小党敬张大法官。谭校长,你说好还是不好?
看样子,黄忠贵想打周芳的主意,张宝珠在打党含紫的主意。其实,这正是谭蕴民的安排,只是情况有所变化,那章娟是宁市长的小情人,党含紫是宁副局长的小情人,都是动不得的女人!
听到黄忠贵的提议,谭蕴民支吾了一下,说市教育局的宁副局长在等小党,是不是让她先走,由小芳陪二位领导喝酒,好吗?
黄忠贵端起酒杯,朝他就是一泼,说谭蕴民,娘希匹的,你就是这样安排的酒局的?明白告诉你,要是小党敬了我兄弟这杯酒,19万块钱的小车我是肯定批了,另外我再追加10万,让郎市一中的田径场变为塑胶的。
这个可恶的家伙,居然拿国家的钱做交易!党含紫心头气得冒烟,嘴上却假装醉意朦胧地说,黄主任,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要说话算说?
看她样子,喝下那一大杯茅台,肯定会醉的。.到时候,那还不是我这帮兄弟的胯下之物?想到这,黄忠贵哈哈大笑几声,拍了拍胸脯,说那当然,你去打听打听,我黄某哪个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党含紫变戏法似地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和一只笔,说谭校长,我暂时代理一下你的办公室主任,写个申请报告。说完,她马上伏在餐桌上疾书。没有多久,一份郎市一中申请修建塑胶田径场的报告写成,交到了黄忠贵的手上。
没想到这个姑娘这么狠F忠贵拿着报告,提着笔,倒是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我还要喝,我还要喝酒——周芳已经醉了,正挥舞着手,大着舌头要酒喝。
见黄忠贵犹豫不决,党含紫拎着包,朝张宝珠抛了个媚眼,说张、张大法官,黄主任不讲信用,我失陪了!
到手的鸭子怎么能够让她飞走呢?张宝珠急了,说黄毛,不就是10万块钱嘛,人民的钱人民用,又不是你从你的口袋里掏,每年从你手上过的不知有多少个千万。帮一中建个塑胶田径场,这是支持党和人民的教育事业,你就别犹豫了!
好吧!被张宝珠这么一激,黄忠贵终于下了决心,提起笔,签下了“同意拨款”字样,还有他的大名“黄忠贵”。
张大法官,我敬你!党含紫端起大酒杯,朝张宝珠示意一下,喝了下去。随后,她走到黄忠贵的面前,拿走那张已经签字签名生效的申请报告,塞到谭蕴民手中,打算走人。
说是快那时快,张宝珠急忙喝掉自己杯中的酒,几步跨到门前,伸手拦住了党含紫。
党含紫皱了皱眉头,说张大法官,还有事吗?
要是让她走了,今天的酒岂不白喝了,今天表的态岂不白表了,今天签的字岂不白签了?张宝珠贼贼地一笑,说小党同志啊,你喝了那么多酒,哥担心你出事呢!不急,不急,休息一下再走,哥好把你安全送到家。
哦\3F党含紫装作非常感谢的样子说,谢谢领导的关心,我喝了很多酒吗?
她这样说,就表明已经醉了。张宝珠心中窃喜,说刚开始喝了半斤,后来又喝了一大杯,估计也有半斤,加起来就有一斤了。喝一斤白酒不醉的人,尤其是女人,我倒是很少见到。当然了,今晚上见到了两个,两个——哦哈哈哈
党含紫说对不起,谢主任,忘了告诉你,本姑娘喝得多的一次喝了两斤白酒,就这么一点,小意思,小意思!说完,她把谢主任推开,朝前走去。
张宝珠哪会甘心,趁势一把抱住她,说没有醉,那正好,我们乐呵乐呵!说完,他一把抱起她,想把她拖回房间。
没想到张宝珠这么嚣张,谭蕴民愣住了。
我们玩去!万企良似乎很习惯,怪笑几声,搂着周芳走出了房间。
怎么办?谭蕴民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不知如何是好。
张宝珠一边撕扯着党含紫的衣服,一边朝谭蕴民吼道,姓谭的,你还不快滚,想看我们表演是吗?
我、我——谭蕴民张口结舌,不好怎么处理。作为老师,他不可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同仁被人侮辱;作为校长,他又不敢对张宝珠的嚣张行为表示抗议甚至斗争。
党含紫使劲地挣扎着,想从张宝珠的搂抱中挣扎出去。可是,张宝珠的气力很大,她根本无法脱身。情急之下,她张开嘴巴,朝他的手臂就是一咬。这一咬,痛得张宝珠哇哇直叫。但是,他没有放开手,动作更加放肆起来,手还伸到了她的胸脯里面。
松手!突然,门口传来一声暴喝,一个拳头狠狠地击在张宝珠的脸上。这一拳的力度很大,直打得他眼冒金星,手自然而然地松开,捂着脸直喊痛。趁这个空隙,党含紫急忙挣脱出去,跑到门口,扑到出拳者的怀中,哭诉着说,凤鸣,他耍流氓!
好了,没事了!宁凤鸣柔身安慰着,扶着她站好。然后,他大步过去,朝张宝珠又是一拳,击在他的胸口。张宝珠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好不容易,他才椅着身子,扶着餐桌站好。
这个人张宝珠并不认识,但他知道,行凶者肯定是实习女生的男友或者情人之类的。对方高大,又带着火气,张宝珠理亏,只得忍着痛,不敢还手。
照这样打下去,张宝珠肯定会落个残疾!谭蕴民急忙拦坠想踢腿的宁凤鸣,说宁局长,算了,宁局长,算了!
宁凤鸣还不解恨,一边挣扎着一边指着张宝珠骂道,你这个流氓,老子今天不打断你的狗腿,誓不罢休!
谭蕴民不敢松开手,死死地揪住他的手,说宁局长,他是市法院的张院长,可能是喝高了一点,才失态的,你别放在心上,你别放在心上!
宁凤鸣并没有因为谭蕴民报出张宝珠的身份而罢休,相反,他的火气更大了。他跳起来指着张宝珠骂道,法院里头有你这样的败类,真是悲哀!
党含紫担心宁凤鸣过于冲动闹出是非,便假装头晕,扶着门框,直呻吟。宁凤鸣见了,只得停住叫骂声,急忙过去扶着她,说含紫,你怎么啦?
党含紫悄声说,凤鸣,算了,他没占我什么便宜!
见她似乎真没什么问题,宁凤鸣放下心来,搀着她出了房间,下楼去了。
张宝珠摸着还在阵阵痛疼的胸口,呻吟着,说这个人是谁?
谭蕴民过去搀扶着,陪着小心说,他是教育局的副局长,宁凤鸣!
宁凤鸣——张宝珠朝着门外吼道,姓宁的,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今天的粗鲁付出代价的!
楼下还有老师呢,他这样一吼,岂不让老师们笑话?谭蕴民急忙劝慰,说张院长,您消消气,您消消气,芳姑娘,来,再敬张院长一杯酒!
已经下了楼的宁凤鸣,还是隐约听到了张宝珠的咆哮,他轻蔑地说,大不了老子不当这个副局长!大餐厅里确实还有老师,不过不多了,三三两两的。听到有人扯皮,他们都抬头看热闹。
让老师们看到这样还是不好!党含紫脸一热。急忙挣开宁凤鸣的手,小跑着朝餐厅门口的红色小车跑去。
宁凤鸣急忙跟了出去,拿出遥控车钥匙,摁下开锁键。
随着黄色灯关一闪,小车门开锁了。党含紫拉开车门,见小冬冬已经躺在后排座位上,甜蜜地睡着了。她内疚地俯下身子,亲了儿子一口,然后抱着他坐在后排。
阳光下,宁凤鸣开着小车,载着党含紫母子,朝杨家别墅驶去——
被宁凤鸣这样一闹,张宝珠他们哪里还有兴致喝酒,火气冲冲地散了。唉,自从调到郎市一中后,每逢招待客人,领导们总是要自己出来敬酒,先是易木儒,现在是谭蕴民。出于工作的稳定,她不得不去敬酒,让领导们喜欢。平时只要喝上三四杯容量五钱的小杯酒,头脑就会发晕,今天喝了五六杯白酒,而且是50多度的烈性酒,这已经远远超过她的客承受范围。
好在终于结束了M谭校长打了一声招呼,周芳松了口气,晕乎乎地出了小包厢,准备回家休息一下,好晚上去办公室坐班。因为担心老师们看见自己醉醺醺的样子,她没走前门,而是走了后门,不经过一楼的大餐厅。
周芳趔趔趄趄地出了后门,被太阳一晒,脑袋一眩,差点晕倒。她急忙扶住旁边的建筑物,才没有跌倒。怎么这里有好多小车?她晕乎乎地发现,后门出来,居然是停车坪。
我只能打的回去,让是让老师或者学生看见我喝成这样,岂不闹出笑话?挣扎着,周芳朝外面走去。
一辆黑色斯柯达小车缓缓地从周芳身旁滑过,又在距离她约10米左右的距离前停下。小车里面探出一个头,朝她说道,芳主持人,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说完,他把小车倒了回去,停在她旁边,推开了副驾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