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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不过不可否认,一开始故意刁难她,也是一种试探,不希望她奢侈成性。.

“不是,我只是想着怎么帮侯爷而已,因为我是——”她突地顿住。

“怎了?”

杨如瑄咽了咽口水,有些干涩地启口。“侯爷,有件事我一直挂在心上,没有机会对你说。”

“什么事?”

“侯爷曾问我,如果我是你的敌人,是否会上当?”瞧他应了声,她才放胆子说:“可我想说的是,我从来也永远不会是侯爷的敌人,因为我、我是侯爷的妻子。”

樊柏元垂眸睇着她,不发一语。

所以,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不求回报,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做得再多都是天经地义,全是她心甘情愿?

成亲之前,尽管照过两次面,他们依旧是陌生人,成亲之后,她却是一心一意地付出,他不懂,她没接受过他半点恩惠,不曾得到他的疼爱,她为什么可以理所当然地付出?

“侯爷,在你心里,我是你的妻吗?”他的沉默连带地拉沉她的心,病中的她脆弱无比,也教她卸下所有坚韧,她不再知进退,执意寻得答案。

“你是。”他的嗓音有些哑。

杨如瑄徐徐漾笑,美艳得犹如瞬间盛放的花儿。“真的?”

“当然。”他贴在她颊边的指头不断地揩去她落下的泪。

“那,侯爷往后可不可以别再对我那么凶?”

望着那双盈满泪水的琉璃大眼,那泪水仿佛落在他死水般的心湖,激起阵阵涟漪,那是种心头酸着麻着,又带着微甜的滋味。

“你也不遑多让。”

“可是允熙……奶奶年纪大了,不能再把允熙交给奶奶照料,如果连你都不留他,他还能去哪?他还那么小,明明有爹却不能依靠,要是往后走偏了,该怎么办?他什么都不懂,可是这两日不哭也不闹,唯有入睡时才默默地掉泪……”

“我知道了,你别哭了。”他出声打断她未竟的话。“要他留下就留下,你是我的妻子,你想要当那孩子的娘或送他走,都由你。”

杨如瑄愣住,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微沉的嗓音还是因为他说的话。.

“要你别哭,你反倒是……”

她看他神情似有不耐,却缓缓地低头俯近她,吻上她的颊,那温热的贴覆教她蓦地瞪大眼,属于他的温醇气息吹拂过她的脸。

然后,他的唇轻柔地覆上她的。

柔软的唇厮磨着,试探般地含吮着她的唇瓣,她的心跳如擂鼓,震得她浑身抖颤不休,直到——

“侯爷,大夫来了!”默言的大嗓门伴随着开门声,而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快掩上。“……侯爷,老爷好像有事找我,我先走一步……”

“把大夫带进来!”樊柏元恼火咆哮。

杨如瑄双颊红如霞彩,却见他俊白的脸庞也烫得微晕,就连厚润的耳垂都烧红一片,不禁想起那回在他房里换衣时,也瞧见他……她思绪顿了下,眉头微皱,随即又松开,瞧她想到哪去了,侯爷又看不见。

第十章敌人?妻子(2)

少顷,默言垂着脸带大夫进房。

大夫切着脉,樊柏元望向她,背地里却将长指精准无比地指着默言,突地中指和食指交叉了起来,便听见默言倒抽了口气。

关他什么事?!是侯爷要他找大夫,他十万火急地找来,应该要打赏的,为什么要他的命?!陪他练剑挨了伤还不够是不是,以为他都不会翻脸的?

他也是会翻……筋斗的,不知道彩衣娱亲这一招,能不能换来免死金牌一面。

懒得理睬默言,樊柏元专注地望着她,等着大夫诊断结果。

一会,老大夫笑了笑道:“侯爷,不碍事的,夫人只是染了风寒,虽然拖延医治,但夫人的身子骨极佳,只要服上几帖药就好。”

“多谢大夫。”经他这么一说,樊柏元彻底松了口气。

他早逝的前妻天生体弱多病,某年入冬染了风寒就那么走了,他怕如瑄也跟她一样体弱,禁不起一场病痛。

老大夫起身望向樊柏元,樊柏元下意识地闭上眼,就怕被大夫看出端倪,却听他说:“侯爷脸上微晕,要不要在下顺便切脉?”

樊柏元愣了下,还未意会,便听见默言一时没忍住的笑声,他唇角抽了两下,低声道:“不用了,大夫。默言,待大夫开出方子,差人送大夫顺便抓药。”

“喔……”默言可怜兮兮地垂下脸,没敢再露出一丝笑意。

等老大夫开方子的当头,默言跑去找蜜儿,把抓药的差事交给她,然后就很聪明地守在杨如瑄寝房门外。

他又不是真傻了,挑这当头进去打扰,岂不是嫌自己命太硬。

“你饿不饿?”樊柏元低声问。

“不饿。”房里只剩他俩,想起方才他的吻,她羞涩的不敢看他。

那含羞带怯的神情,扰得樊柏元更加动心起念,他哑声道:“那就先睡会吧,待会药熬好了,我再唤你。”

“侯爷要待在这儿?”她诧道。

“不成?”

“当然成……”她只是有些意外,总觉得前两日的争吵像是一场梦,在她病一场之后全都消失不见。

“睡吧。”

“嗯。”她应了声,却偷觑着他,看他飞扬的浓眉,长睫底下的黑曜瞳眸,还有那方才吻过她的唇……

“……”他不自在地别开脸。

杨如瑄有些失望地闭上眼,好遗憾他别开了眼,让她无法清楚看见他的脸,可闭上眼之际,她发现他的耳垂似乎又更红了些,会不会因她而染上风寒?

她应该要他离开,可是有人看顾,又特别是他,让她分外安心。

好一会,听见她渐匀的呼吸声,樊柏元才回过头端详她的容貌,巴掌大的小脸,五官精致出众,然最引人注意的是那双琉璃般的眼,像会说话似的,喜怒哀乐在她眸底鲜明生动极了。

长指轻触他方才吻过的唇,她却突地伸手抓住他,他心头一颤,但她没醒,只是嘴上被搔痒,下意识地抓住他罢了。

手,就这样被她握着。

他可以选择拉开她,甚至抽开手,但是最终……他笑了笑,反握住她的手,俊逸的面容上,是他也没发觉的浓情宠溺。

杨如瑄昏昏沉沉的,依稀记得起身喝过一次药而后又沉沉地睡去,直到阵阵抽噎声将她扰醒。

虚弱张眼,就见樊柏元依旧坐在床边的高背椅上,他背对着她,而——

“允熙?”

坐在圆桌边小声抽噎的樊允熙一听见她的声响,两道蓄势待发的泪水二话不说地决堤,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简直像被欺凌到极致。

“娘……”那软绵童音哭得有些沙哑,娇嫩嫩地唤着。

“发生什么事了,侯爷?”杨如瑄轻扯着他的袍子,樊柏元回头,那毫不遮掩的怒容教她心头一颤。

她还未开口,他已先抢白道,“这娃儿说没见到你不用膳。”

“那……用膳了吗?”

“他说等你一道用膳。”这话简直像是从牙缝中迸出的。

“喔,那他为什么哭了?”杨如瑄问着,视线却是落在一副很想飞扑到她怀里,却又因为不知名原因端坐在椅上的樊允熙。

“我在教他规矩。”

“什么规矩?”

“是个男人就不准用眼泪威胁他人,那是身为男人最不耻的行径。”

杨如瑄晕沉沉地把片段凑在一起,想了下,明白了。简单来说,就是没见到她,允熙哭着找,而侯爷答应让他进房,岂料他依旧傻得用眼泪当攻势,彻底惹恼了铁血作风的武将爹。

“侯爷,允熙今年只有两岁。”她小心翼翼地提醒他。

要一个两岁的孩子不拿眼泪当攻势,那真是太为难他了。

“我两岁时就没有眼泪了。”樊柏元淡声道。

杨如瑄愣了下,没料到他突出此言,想起他的生母离世得早,公爹忙于公务,岂有时间陪伴他,而后迎娶了继室,却是一个狠心后母。

“那就让两岁的允熙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吧。”她轻笑道,有些勉强地撑着床铺起身,突来一股力道轻柔地将她扶坐起,贴靠在他肩上。“侯爷,当娃儿该是最无忧无虑的时候,你受过的苦,个中滋味你最明白,何苦也让允熙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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