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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看来是她太过心软,想给两人改变的机会,岂料她们非但冥顽不灵,还胆敢以下犯上,没把主子当主子,这种丫鬟不值得她的怜悯。.

话落,压根不管两人立刻跪下求饶,杨如瑄一心只想赶紧进房,查探樊柏元是否有被茶水烫着还是怎地。

一进屋,就见樊柏元已褪去衣衫,赤裸着上身。

杨如瑄瞪大眼,只见他身形壮而不硕,如刀凿般,雕琢出俐落线条,尤其是那宽肩与厚实胸膛,以及那窄收的腰……打从他双眼受伤回来至今应该两三年了吧,但他身上压根不见半点过瘦和余赘。

他是个武将,然而那张俊美的脸庞和宽大的锦袍,让人完全看不出他衣袍底下竟藏着如此精瘦的身形。

“进门也不知道先通报一声吗?”樊柏元拎起衣袍套上。

杨如瑄直到他出声才慢半拍地红透了脸,急忙垂下眼,但想起进门是所为何事,又忙问:“侯爷身上可有烫伤?”

问完,她看见搁在地上的衣袍,猜想那是他刚换下的。

“没事。”

听他说没事,杨如瑄才走去拾起换下的衣袍,发现衣袍湿的是下半部,不由回头往他身下打量。

他已经坐在圆桌旁,锦袍遮掩住他的裤子,她怎么也看不清楚,只能轻步走去,不住地在他身旁张望。

“你在我后头做什么?”

经他这么一问,她吓得赶忙定住动作。也对,武将出身,她这样晃拔的,他也能清楚感觉到。

“没,我只是在想默言怎么没在侯爷身边。”她随口拈来说词。

通常白天默言总是会伴在他身边,且只要有默言在,他不太喜欢她也在场,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能利用白天做点琐碎的小事。

他不答反问。“不是要用膳了?”

“对喔。”她回头,适巧瞧见杏儿正端着菜进房,朝自个儿不住打量。

“少夫人,你身上怎么湿透了?”杏儿小声问。

“没事,这衣袍你先收到篓子,膳食准备了吗?”她将衣袍塞给杏儿。.

“是的,奴婢全照少夫人的意思烹煮,只是少夫人,你先去换套衣裳吧。”杏儿看着她一身像是淋过雨的狼狈模样,决定回头找蜜儿问去。

“我待会就换。”她坚持,只因用多样药材所熬煮的粥得趁温热赶紧食用,否则功效减半就浪费了好药材。

杏儿没辙,只好抱着脏衣袍退到房门外。

将菜给布好,添了碗粥搁到樊柏元手里,回头才发现满地都是水渍,杨如瑄不禁想她真是激怒了柯氏,那茶水将她泼湿得很彻底。

但她还是决定先将他喂饱,可还没碰到汤匙,他已经快一步拿起,怡然自得地喝着粥。

“去换衣服。”他低声道。

杨如瑄愣了下,疑惑他怎会要她去换衣服,而后想起许是杏儿的话教他听得一清二楚。

“那……我就先去换了。”既然他能自个儿吃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于是她拉开衣橱,从里头挑了件湖水绿丝绸对襟襦衫。

她懒得来来回回地跑,便先塞了几件衣裳在他衣橱里当备用,没想到今儿个倒是派上用场。

只是日正中午,尽管明知他双眼不能视,但要在他面前宽衣解带,还是觉得有些羞怯。

摇头笑笑,她真是想多了,反正他又看不见。

当着他的面……事实上,是站在他右手边,所以不算在他面前,她快手解开衣带,褪去湿透的襦衫、中衣和罗裙,却发现肚兜竟也湿了大半,这下可好了,衣橱里有衫有裙,就是没有贴身衣物。

想了下,她先套上月牙白绣牡丹花纹的罗裙,在衣橱里找着布巾,这时意外瞧见一条帕子,那是当初她系在他手上的帕子……帕子沾染一处淡淡的赭红,猜想是他要人洗过再收进衣橱里的。瞧着,心不由微暖着,感觉自己像是被搁在心上,尽管他不知道那个人便是自己。

无声笑叹,她将帕子收好,拿了条干净的布巾往胸口处不断地轻压擦拭,甚至干脆拉掉肚兜的系绳,往里头擦拭着。

突地——汤匙掉落地面,发出清脆碎响。

“侯爷?”她快步走来,先检查他的脚边,怕他不慎踩到碎片伤了脚。

她的小手就按在他的腿边,教他浑身不自在,正要挥开时,她又惊呼道:“侯爷,你的裤子是湿的,得赶紧换下!”她摸到大腿处,那布料是湿透的。

“不用。”他几乎是咬牙道。

“可是……”

“侯爷。”

外头响起默言的声音,樊柏元低沉唤道:“不准进来!”

外头沉默了下,换上的是杨致尧带着兴味的笑音。“默言,咱们先到外头晃上一圈,等你家主子办完正事。”

樊柏元闻言,心底恼着,偏又不能作声,便冷着声对杨如瑄道,“我不需要换,你衣裳可换好了?”

话落,他正要轻推开她的肩头,岂料她却刚好起身,大手适巧不偏不倚地贴覆在一团柔软上头。

一股热度袭来,教杨如瑄心头一颤,这才惊觉她刚刚拉掉了系绳,她的肚兜已经掉下大半,他的手就贴在她的胸上……

该怎么办?她瞪大眼,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脸羞红得像快要滴出血来,而后才缓慢地吐了口气……没事的,侯爷看不见,也许他根本搞不清楚他摸到她身上何处……如此劝说自己后,她轻轻地拉开他的手,却发觉他的手极烫,再看他一眼,只见他已别开眼,耳垂泛红。

她快手拉起肚兜系好,小手覆上他的额头。“侯爷,你的额头有点烫,你该不会是染上风寒了吧?”

樊柏元眼角抽搐着。

“没事。”那嗓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的。

“可是……”

“没有可是!”

“哇,好凶啊。”外头又响起杨致尧的调笑声,樊柏元才惊觉那家伙根本打一开始就没离开,而他浑然未觉,全都是眼前这……这败德的女人惹的祸!

同时,杨如瑄一听见杨致尧还在外面,立刻走回衣橱前拿起衣裳快速套上,回头想帮杨致尧开门,却想到那碎了一地的汤匙碎片。

“先等等,我收拾一下。”房里没有摆上扫帚,她只能蹲在樊柏元脚前捡着碎片,正要将聚成一堆的碎片用布巾包起时,却不慎扎伤了手,教她轻呼了一声。

“怎么了?”樊柏元皱眉问。

“没事,只是被碎片扎了下。”

“到底在搞什么?”杨致尧嘀咕着,干脆将门推开一条缝,惊见她竟蹲在樊柏元脚前,立即二话不说地把门用力关上。“原来真是在办正事,真是太失礼了,我今天还是先告辞了。”他方才不过是说笑,谁知道里头到底在热闹什么,这会门开影现,他顿时爆开恶寒。

完了完了,这个性情大变的侯爷被打断了好事,不知道会怎么整治他,依他看,还是走为上策!

“在胡说什么?她扎伤了手,还不赶紧找外头的丫鬟替她上药!”樊柏元不耐地低吼着。

“扎伤手?”杨致尧轻轻地再推开门,就见杨如瑄已站起身,正吸吮着自个儿的手指。“瑄丫头,怎么回事?”

“没事,不过是被汤匙碎片给扎了下。”杨如瑄不以为意地笑说着。“尧哥哥,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的?”

“我今日带了伴手加菜。”杨致尧笑着,两人话中有话,彼此心知肚明。

杨如瑄笑了笑,知晓这一回杨致尧已经帮她把所有的药材都给备妥,只是这钱……恐怕得要改天才能给了。

待杨如瑄走远,杨致尧才将视线从满桌的清粥小菜转到樊柏元脸上。“侯爷瞪人的感觉好凶狠,可是那脸怎么红了?”

他不提没事,一提就等于是往樊柏元心底火上添油。“胡闹!”

“胡闹吗?”杨致尧用手挑了块脍炙鱼片,不住地比出大拇指。“瑄丫头真是得到我姨奶奶十足十的厨技,一桌菜做得如此用心,就为了替侯爷添药入菜都还得想法子调味掩饰,怕侯爷不肯吃……”说至此,他抬眼直睇着樊柏元。

“侯爷,我妹子待侯爷尽心尽力,可怎么刚刚却听到侯爷怒斥她,这和当初侯爷对我说定会善待她,可是南辕北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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