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时值夏季,这样裹着被子罚站到此刻,不热到中暑了?
她急急要去救人,刚抬头又瞥见寝内竟站了四、五个人,其中有一张特黑的面孔正怒视着她。.
她口水一吞,忆起昨夜自己被闻东方叫回寝房,他让她滚上床后自己就消失不见了,经过一夜以为他气消,可这会脸色还是这么臭,摆明是不想放过她,要继续给她好看。
“我说三皇子,你一早带着这些人来是有何贵干?”她无奈的问。
他目光如电不发一语,只是看着她就让人发毛。
“三皇子妃,主子等着带您一道去拜见皇后娘娘。”张嬷嬷告诉她。
“拜见皇后娘娘?为什么要?”她皱眉。
“进宫的新妇隔日都要亲自去向皇后娘娘问安,这是宫规。”张嬷嬷告知。
“有这样的规矩吗……啊,有的有的,进宫前二哥是有稍微提过,不过我没放在心上,这会给忘了。”她不好意思的搔搔头。
忘了?拜见皇后娘娘的事居然也敢忘,这人不会真如传言说的脑袋有众人猜想。
“那能不能再等等,等我去……”她打算先去救小君,之后再去见皇后。
“一个时辰前就该到凤宫了,这还等什么!”闻东方忍无可忍的怒斥。这些年他早就练就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于人前动怒更是极少见的,但这女人就是有本事教他一再控制不住的发火!
张嬷嬷见他当众显露怒容不禁有几分讶异,更有几分难喻的惊喜。
“三皇子妃,您还是先下床来吧,让老奴好好替您妆扮一下,到皇后娘娘那才不会失礼。”她亲切的拉着涂白阳的手说。
涂白阳见她笑容慈祥,倒也任她拉着下床了,再一抬首,又见闻东方甩袖出去了。
他一走,寝内的几个宫女个个都松懈下来,大吐一口气。
她见状眨眨眼,这表示闻东方很吓人吗?为何南宫的人这么怕他?
本想开口问一问,可张嬷嬷已经拉着她开始妆扮,寝内那几个宫女也急着来帮忙,许是自己赖床太久耽误拜见皇后的时间了,不知去晚了会怎样,搞得涂白阳也开始紧张兮兮了,这想问的事还是等之后找机会再说吧。.
来到凤宫后,涂白肠随闻东方跪在地上向凤座上的皇后马凤芝行大礼问安,却不闻她叫起。
闻东方似习以为常,静声跪着,涂白阳跪久了膝盖疼,但见身旁的闻东方不动声色,自己也不好吭声啰嗦,只好咬牙继续跪着。
第一次拜见皇后,这女人立即就给她下马威,瞧来这位婆婆架子十足,脾气不小,难怪爹情愿抗旨也不愿她嫁入皇宫。
“都起身吧。”好半晌后,才传来马凤芝冷冷的叫起声。
她听了这话,马上高兴的想站起来,但瞥见闻东方仍八方不动的跪着,她心生警觉也不敢贸然起来了。
可她不解,明明都喊起了,闻东方为什么不动?
她视线不由得瞄向马凤芝,见对方只是阴冷地看着闻东方,并没有再说什么,她这才明白马凤芝刚才喊起不是真让人起来,自己若贸然站起身,她八成立刻就会变脸。
反正都偷瞄了,不如就瞧个仔细。马凤芝年纪五十好几了,但看起来还很年轻,大约只有四十出头,想来生活养尊处优保养得宜,再瞧她容貌轮廓出色,气质高贵,颇有一国之后的丰采,只可惜从父兄那儿听说这人似乎心眼极小,容不下异己,并非大器之人。
“你就是涂白阳?”她偷偷打量马凤芝被抓包,马凤芝马上沉声问。
她一阵尴尬。“是……这个……我……媳妇……臣妾就是涂白阳。”宫中用语她不熟悉也不习惯,讲起话来不仅口吃还含糊不清。
可她这表现却让原本眼神冰冷的马凤芝露出笑脸来。“本宫知晓你身子不好,这就别跪了,免得又跪出毛病来,都起来吧。”马凤芝爽快的让他们起身了。这回涂白阳学聪明了,先瞧闻东方起身才敢跟着起。
不过跪久了脚麻,再加上站起来时没当心又踩了自己的裙角,当下又狼狈的跌回去,且姿势难看,还要闻东方搀扶才能重新站起来,此刻耳边已经可听见殿上宫女的讪笑声了。
她满脸通红,以为马凤芝见到自己出丑的样子定要不高兴,哪知马凤芝竟眉开眼笑的道:“来人,赐坐,别让三皇子妃站不好再摔跤了。”她心情极好的吩咐。
马上有宫女搬来圆凳让她坐下,但凳子只有一个,并没有闻东方的,这是让他继续站着不给坐。
而闻东方脸上也不见喜怒情绪,涂白阳倏然发觉自进了凤宫,她就没见过他脸上有任何情绪波动,寡言冷漠到令她讶异,记得在南宫时他对她赖床一事还大发雷霆,眉毛像是要烧起来,可一出南宫他便再不见情绪,好似对所有事都心不在焉也漠不关心,更不受影响。
再见马凤芝瞧自己时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她心下明白了,闻东方是不愿在马凤芝面前显露锐气,存心隐藏自己真正的心思。
而马凤芝则因见她一再丢脸出丑,当真以为她是傻子,让嫌恶的三皇子娶了呆瓜为妻,马凤芝心里得意,甚至故意赐座给她好昭告众人闻东方的妻子又笨又蠢,连站都站不好。
一想通,涂白阳不免也生出火气了,这马凤芝心机真重,亏她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这样对待晚辈当真没品格可言。
“母后,您若没什么吩咐,儿臣就带着妻子回去了。”闻东方终于开口说话,语气同样没有起伏。
马凤芝就讨厌他这不将一切放在眼底的模样,嘴一抿,哼一声。“既然成家了就赶紧生个孩子吧,有了孩子,本宫也好求皇上给你个封号出宫去自立门户,只不过孩子最好要健康,若是生出个怪种来反倒辱了皇族颜面。”话说到后来马凤芝冷笑一声,她要就近看管他怎可能轻易放他出宫去,这话是讥他娶了傻妻,生的孩子也可能有问题。
涂白阳越听越气,这像是为人长辈该说的话吗?实在欺人太甚!
她正要反唇相稽,却见闻东方朝她瞥来一眼示意她闭嘴,自己开口道:“儿臣会谨记的,情愿自缢也绝不会让皇族蒙羞。”
涂白阳闻言立刻低下头来,因为她的表情太过震惊,想不到他在马凤芝面前竟是这样惨无尊严。
“嗯,还懂得羞愧就好,你们可以退下了,之后若无要事不用再到凤宫来了。”马凤芝这是连见也懒得见他们了。
闻东方面色不改的退出凤宫,涂白阳立即跟出去,一踏出凤宫她马上迫不及待想问他为什么甘于受辱,为什么不反击,正要开口时前方走来一名身穿紫服的男子,紫周能穿紫色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皇帝闻彦祥,另一个则是太子闻见月,眼前这人十分年轻,应该是闻见月了。
“这不是三哥吗,怎么来到凤宫了?”闻见月年约二十,挺直的鼻子与大眼睛遗传自马凤芝,颇有潘安之貌,也是帅哥一枚。
就涂白曝所知这人是人生胜利组,一岁即被封为太子,二十年来万众瞩目,日子过得顺风顺水,得意非凡。
相较于天之骄子的闻见月,闻东方就悲情多了,一个是辉煌镀金的东宫主人,一个是落魄的南宫皇子,两相际遇大不同。
“我带着妻子来向母后问安的。”闻东方说。
“哎呀,我倒是忘了三哥昨日迎亲,娶的是户部一名姓土还是姓兔的官员女儿……不好意思,昨日我与朝中众臣整日谈国事,忘了去南宫喝你一杯喜酒,你不会怪我不够意思吧?”闻见月一副这才想起他昨日娶妻之事,而且话说得极不尊重,对他娶的对象言词轻蔑,根本没想过去向他道贺的。
“太子理当以国事为优先,我娶妻仅是小事,太子不用介怀。”闻东方淡然说。
闻见月暗自嗤笑,得意自己不管怎么羞辱他,他也不敢如何。
“难得三哥识大体肯见谅,那我就放心了。这位就是三哥娶的人吧?这是姓土,还是兔?”他总算瞧向站在闻东方身侧的涂白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