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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卷窝走人

当棠慕依接到旨意的时候还倒在床上蒙头大睡,国师府自古便有一个规矩“皇命禁入、旨不入内”,故而传旨之人只能在门外候着,等了一炷香内侍早已不耐烦,平民丫头就是没规矩,一点也不懂得皇恩浩荡,最后还是童子看不过去将圣旨拿走了。.

棠慕依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头疼欲裂的她将秋逸尘骂了千万遍,若不是昨天丢过来的问题让她想了一整夜,何苦这么头疼,好在最后她还是以自己的聪明才智想出来了。

秋逸尘说的大致就是他俩二人素未相识,毫无感情,这抽约可以不作数。

棠慕依简直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只是想通了又有些难过,毕竟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还是会神伤啊。

入眼的明黄吸引了她的眼球,翻身下床拿到圣旨打开,入目的内容惊呆了她。

细细读下来不过两点:第一、皇帝要兑现诺言给她和秋逸尘赐婚;第二、皇帝觉得她总是住在国师府不像个样子便赐了她一座宅子。

合上卷轴,棠慕依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她刚想和秋伯伯说解除婚约呢,这下好了,即便她不通世故,可也懂得皇命不可违,何况……她也不想违。

怀阳楼是京都最大、最豪华、最奢侈的酒楼,没有之一,来来往往的不是皇家贵胄便是高官显贵,正因为其地位奠定了它的基础,以至于在王朝交替时都没人动其分毫,而此时却迎了来首个格格不入的客人。

一身织锦制成的明黄色衣裙,勾勒出卓越身姿,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如瀑布般顺直地披在后背,素雅的朱钗、精致的面容,怎么看都应是闺阁中气质温婉的大家闺秀,但是,若你看到那姑娘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蹄髈,满嘴油腻大口地撕扯着,便再也无法将其与“大家闺秀”四字联系在一起。.

她的吃相刷新了在场所有人的三观,一个女子,还是位美丽出众的女子能将吃这么务实化变成啃东西他们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新奇的客人看着她觉得很有食欲,嫌弃的客人瞅着她便倒胃口。

一时间,怀阳楼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碗筷死死地盯着那女子,时不时评上两句,此等景象自建楼至今都未出现。

要说这女子是谁,那非咱棠慕依莫属,要问她怎就跟这怀阳楼干上了,那就错了,她不是跟怀阳楼干上,她是拿手中的鸡和蹄髈当作某人在啃呢,这恩怨还得从早上说起。

话说早上棠慕依看完明黄色的卷轴后便开始收拾,一边收拾一边抱怨秋辛泽赐的地方太远了,要是就在隔壁就好了,她不知道,秋辛泽正是为了隔开两人,一个是具有罢免皇帝权利当朝国师,一个是敲响震天钟之人,把他俩放在一起,就像是在枕边放了把刀,不知何时就会割伤自己。

包裹收拾完了,棠慕依看了眼这个住了几个月的窝忽然有点舍不得,到底住了那么多天,可怎么办呢,还是得走人,提着包袱来到落舞亭,远远的就看到那货在亭中饮茶,出尘的气质,举手投足间都是美丽的乐章,动人心弦。

怎就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棠慕依可耻地看直了眼。

“擦擦口水吧……”

好看的人儿悠然开口,棠慕依傻傻地撸起袖子,举到一半回过神,狠狠地唾弃自己的花痴,大步流星地走到亭中。

“我要走了,”棠慕依像往日一样径自坐在国师对面倒了杯茶一股灌下。

国师强忍着将杯子拽下来的冲动,双眼微合全当没看见,“万两黄金,你的赎身钱……”

一记白眼扫过,棠慕依鄙视地看着对面的钱奴,“你堂堂国师敲诈我一弱女子,也不怕遭报应。”

国师像是没听到,径自从衣袖中拿出一块卷轴递了过来,“不还也许,按个手印就好数……”

棠慕依打开卷轴看完不禁气直了眼,怒气冲冲砸向国师,被后者轻松接住。

“我死都不会签这丧权辱国、割地又赔款、卖身为奴的歪约!”棠慕依怒吼。

“你可以试试……”国师丝毫没有威胁棠慕依的意思,可听在棠慕依耳中却尽是威胁,小女子顿时炸毛了,摸着桌上的茶杯抬手就往下砸,被眼明手快的国师一把接住。

“接,我让你接!”

一连串的杯子、水壶在空中做平抛运动,战到最后连花盆都上手了,只是没有一样按照她的期望应声而碎,大战三百回合后,棠慕依筋疲力尽地坐在地上大喘气儿,口里骂骂咧咧:“混蛋国师,你这么有钱还要敲诈我这个穷光蛋,没人性,没人性……”

一连说了十来句没人性,口水都骂干了,棠慕依这才想起找水喝,可怎么办呢,水壶、杯子都被国师移走了,换成普通人肯定不好意思再要回来,咱棠慕依可不是普通人,脸皮早就训练的比青石板还厚实,瞪着国师喊道:“我要喝水。”

“可以,按下手印什么水都有,”挥一挥衣袖,国师慢条细理地坐回原位,毫不在意刚刚那场大战,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就连棠慕依自己都开始怀疑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就这样,棠慕依以一杯水的价值把自己卖了。

条约上写的是:本人棠慕依在这三个半月内共欠国师黄金两万,再次郑重承诺,他日定当奉还,欠债期间,愿为国师做牛做马响应其一切要求,若有违背,天天没肉吃。

自国师府离开,棠慕依满肚子火气,原本的那丝不舍也烟消云散,国师这么对她,迟早要讨回来。

皇帝赐的宅子在城东,国师府在城西,棠慕依提着包袱骂骂咧咧地向她住的地方前进,要问她骂什么,无非就是国师那铁公鸡一毛不拔、趁火打劫。

她这儿正骂的起劲,一股香味儿吸引了棠慕依全部注意力,勾引她肚里的馋虫,挑动舌下的食欲,顺着香味看去,一座富丽堂皇的酒楼赫然映入眼帘。

棠慕依咽了咽口水,想起怀里还揣着国师给的银子,再想起他早上的恶行,反正都已负债累累,也不在乎一星半点儿,本着豁出去的原则,棠慕依踏入了这京都最贵的酒楼,于是乎就有了眼前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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