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蛇打七寸

有一点点出乎蓝灵意料的是,沛齐很容易的就答应了,她眼中有很多防备与警惕,但依然答应了条件。.这让蓝灵不禁想到,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负数。哪怕是刚刚将她推入不复之地的人,如果这时候说,能挽回她的爱人,很多女人理智上拒绝,感性上却会接受。

于是,蓝灵面色不变,与沛齐达成了共识。

沛齐走了,来的时候一声意气风发,走的时候却灰溜溜的像只老鼠,蓝灵笑而不语,每个人都会有软肋,软肋即能将你一击致命,有时候却会变得很坚硬,成为你前进的动力,成为一个人的盔甲。而很可惜的是,沛齐只有软肋,软肋不能成为她的盔甲。

常言道,打蛇打七寸,对人也是如此。蓝灵不觉得这是卑鄙,就如你碰到一只猛虎,你手边有一把枪,按照公平来说,你该与老虎肉搏,但是这时候几乎没有人会选择与老虎肉搏,都会选择用枪将老虎杀死,因为枪是老虎的弱点,能有效的杀死老虎。

敌人论也是如此,你找到他的弱点,却不利用,是你的错,因此敌人会发挥对你不公平的长处将你杀死,但这时候,没有人说这不公平,人们眼前的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而不是不公平,卑鄙的人。

纵然这么对待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孝,蓝灵也并无多大愧疚,若她不是先毁了农田,又屡次伤害她,蓝灵不会这么做。

每个人都同情弱者,但很多时候,不同情受害者。受害者是一个强者,加害者是一个弱者,就会有人说,你这么强,不应该欺负弱者。.所以很多时候,受害者不等于弱者,而人们同情的是弱者。

蓝灵站起身,悠悠的收拾完茶水,没过多久,沛齐又回来了。

她笑了笑,说道:“坐下。”沛齐犹豫片刻,坐到位置上,警惕的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要五亩田。”蓝灵道。

当初开垦祥和村的时候,每家每户都分了五亩田,蓝家也不例外,只是后来变卖了四亩,留下了一块地段不好的田。她提的要求不过分,可以说,很合理。沛齐想了片刻,爹给她做嫁妆的田就有十亩,咬牙勉强分五亩给蓝灵,也不是不可能,心理纵然再不愿意,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她谨慎的说:“好,我待会就把地契给你。”

蓝灵最想完成的目标已经达成了,但她还是要给这个涉世未深的孝一个教训,她悠悠说道:“我记得杨二家有一位瘫痪在床的爷爷,今后你每月都要送钱送粮给他们,我们立下字据,如果你不送,他们有权将你告到官府,得到赔偿。”

听到这个条件,沛齐就噌的站了起来,一幅想要爆发却隐忍下来的表情,她咬着牙说:“我不同意这个条件。”

杨二家又脏又破,比起现在的蓝灵家还差了好几分,那位老人她也曾见过,以前偶然去过自己的小跟班杨三家里做客,就看到那个又黑又瘦,干枯成柴的老人嘴边流着口水对着她笑,不一会儿后还大小便失控,又臭又恶心,此次她发誓再也不要去杨三家,之后甚至和杨三也疏远了不少。

如今,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个噩梦,她怎么可能再次跟他们扯上关系?那个杨二手脚也不干净,是个无赖地痞,她一向不太看得上他,到时他误会什么,得寸进尺,麻烦无穷。

“你若不同意,那便换一个。”蓝灵很体贴的说:“以后村里的垃圾都由你来清理,如何?”

“你这小贱种!别给我得寸进尺!”沛齐吼道,手微微颤抖。

“既然如此,那合约破裂。”蓝灵笑眯眯的说:“估计这会儿王岳已经在写休妻书了。告辞,慢走不送。”

蓝灵再一次狠狠的抓住了沛齐的咽喉,让她难以呼吸。上一次她想用谣言逼迫蓝灵,失去清白,这一次,蓝灵将这招原封不动的还给她。

喉咙里好像有千根针,沛齐喃喃几声,只见蓝灵已经打开大门,下了逐客令,脸色平淡说道:“请。”

她的脚好像灌了铅,明明很想逃离这个鬼地方,但不知为何,就是迈不动腿,终于,沛齐瘫软下来,失败的坐在座位上,低着头,说:“好,我答应你。”

蓝灵的嘴角微微上扬。

铁匠铺,王岳低着头沉默不语,失去了以往的活力,就像一个沉默寡言被生活磨平边角的中年人,蓝灵见到他时,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王岳。昔日那个开朗热情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蓝灵心中有愧疚感,她一开始就知道这么做,王岳一定会受到伤害,而她还是做了。她用王岳要挟沛齐,将他作为自己的筹码,他知道自己被利用,却还是选择相信她。

其实蓝灵很喜欢这个少年,憨厚老实,脚踏实地,笑起来有两颗可爱的虎牙,只是现在,少年已经不在了。

“蓝灵,对不起。”王岳低着头,不敢看蓝灵的脸,闷闷说道。

不知为何,心忽然一疼,蓝灵有些不安的说:“你没有对不起我的事情,这不是你做的。”

王岳今天叫她来铁铺匠,刚好合了她意,可还没等如何委婉的劝他,王岳却忽然说道:“我三天后就要和沛齐成亲了,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代她向你道歉。”

蓝灵有些微微惊讶,原她以为王岳必定会休了沛齐,王岳许是看出了蓝灵心中所想,他淡淡道:“我不会休了沛齐。”

他曾想过休了沛齐,可休了之后呢?

王岳心里闷闷的想,也许这是他最好的结局,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忽然放弃了抵抗,跟沛齐成亲,现在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让他措手不及,失去思考。

突然,一个柔柔的身躯覆上了他,王岳身体一僵,顿了好几秒,才敢慢慢的看只及他胸口处的头顶,头顶上有一个小小的漩涡,发质很松软,像羽毛一样,散发着光泽。一阵好闻的味道沁入他的鼻子,让他心跳加快,说话都很艰难。

“不必道歉。”蓝灵柔和的声音传到王岳的耳朵,他的脸又红上了几分。

“我已经知道了,从此以后,保重。”蓝灵说完,后退几步,离开了王岳的怀里。王岳还没来得及仔细回想那个怀抱,就见蓝灵朝他温和一笑,转身离开了铁匠铺。

王岳的心,仿佛塌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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