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断命丝女
“上官小姐,请。.”
上官凝收回视线,微微颌首也不推辞抬步便走上了游廊,进了游廊才发现之前看见的白色花朵实际上是浅粉色的,并且花朵散发出来的香气虽然浅淡却极为的芬芳,上官凝似乎在哪里闻过这样的味道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主子”。
一个黑衣男子从大堂的门里走出来,脚步快的让人看不清楚,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近前,近了上官凝才认出来这名男子便是那日与这位王爷在官道上卿卿我我的男子,不知怎的上官凝竟觉得脸颊发烫,好似那日的一番景象再次上演一般。
“恩,事情可是都处理完毕了?”
“已经清理干净了。”
“好。”
颜慕殇的脸色难得正经,不过一点头黑衣男子足尖点地一跃就消失无踪了,看得乐儿又是惊讶得合不上嘴巴。
颜慕殇扭过头来,又是一副魅惑众生的妖孽笑容,一双卧蚕眼中春波荡漾撩人心神。
上官凝慌忙转过头,快走了两步先进了大堂。
说是个饭庄却半个食客的影子也不见,整个大堂不过三四张楠木餐桌,每张桌子上蒙着大红色牡丹花的桌布,桌上都放置着一个香樟木的托盘,托盘中一套玉色胶胎的素色茶具;大堂正对面一张平头案桌,案桌边站着一位一身白衣的俏丽女子。
“王爷伤在何处了?”
女子秀美的脸色清冷一片,声音也是冰凉如水,可两世为人的上官凝还是从女子的脸上捕捉了一丝担忧,虽然不过转瞬之间却依然没逃过上官凝的眼睛,难道这个女子对这位王爷有情?
“并非是本王受伤,而是本王身边的这位小姐。”
女子听见颜慕殇的话才将目光转到上官凝身上,不过也只是看了看便挪开了视线。
“王爷知道我的规矩。”
“算是本王欠你个人情。”
上官凝不知道两个人打的什么哑谜,也并不关心,自己只要陪这位王爷用了午膳便算是还了刚刚的救护之情,以后也不会再有牵扯。
“不过一个乳牙都没替干净的小丫头,王爷竟然愿意为了她欠我的情,王爷莫不是看上了这丫头?”
上官凝的一张脸瞬时就变了颜色,这个女子看着也是个懂规矩的怎的说出的话竟是这般无礼?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竟然这样轻薄侮辱我家小姐,难道你与王爷是旧识就能这般嚣张不把人放在眼里吗?”
乐儿听见女子的话,心头的火蹭的就蹿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从哪蹦出来的疯女人,竟然敢用这么轻薄无耻的话说自己小姐,自然而然的乐儿又联想到一定是这位王爷有意纵容的,因此对这位妖孽王爷的印象直跌谷底。.
“素依,不可胡言,这位小姐是上官将军的嫡女,上官凝。”
名唤素依的女子闻言一愣,刚刚不喜的神色敛去不少,虽然还是冷冷冰冰的却明显比照之前好了许多。
难道这女子与自己的父亲相识?可是前世里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女子,就是名字都是闻所未闻。
“坐过来。”
女子也不管其他,自顾在椅子上坐下了,也不知道刚刚的话是对着谁说的。
上官凝楞了片刻才倏然明白原来这位素依是个大夫,既然晟炀王没受伤那现在这话便是对着自己说的,用眼睛看了看身旁的颜慕殇却不料正与对方的视线相撞,忙移开了视线几步走到桌案的另一侧坐下了。
上官凝不知道这晟炀王是如何知道自己受伤的,低头看了看自己掩在袖子里的绸布隐藏的十分好并未露出一丝半点,最重要的是这晟阳王既然知道自己有伤在身却还要求自己来这里用膳本就十分不合理,现在竟又是早早的安排了大夫侯在此处给自己医治,这一点令上官凝十分的疑惑,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的上官凝并不知道,这位名唤素依的女子乃是大雍号称‘断命丝女’的第一神医,传闻‘断命丝女’悬丝诊脉、穿丝治命,一手青叶刀出神入化,是个可以从阎王手中抢命的狠角色,不过这位神医出道来就立下了一个规矩,那就是‘若非自愿,绝不医治’,说是规矩说白了就是看不上眼就不医的意思,所以这比索要金银财宝、权势地位来的更不容易,即便如此依旧是有数不清的皇室贵胄、江湖高手、绿林汉子登门求医,不过能被这位嚣张古怪的女神医收治的可谓是寥寥无几。
“出的血倒是不少,把左臂放到桌子上。”
素依极为的不爽,这小丫头虽然是上官锦的女儿,可不过是受了点皮外伤,颜慕殇就敢火急火燎的把自己从家里唤到飘香阁来,看来这小丫头在颜慕殇心中的地位可是不低啊。
上官凝不知道面前这位素依大夫在想些什么,只是隐约的猜测到怕是对晟炀王命令其给自己医治不满。
上官凝将袖口向上挽了挽,缠在腕子上的白色绸布一点点的露了出来,血迹早已将白绸染成了红色,乐儿伸出的手微微颤抖,心疼不已,都怪自己没有坚持才让小姐流了这么多的血。
染血的白绸被拿了下来,虽然血出的不如之前那样凶,可是正因为血量少了,狰狞的伤口才更为清楚的裸露出来,素依瞧见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再看上官凝一脸的平静,心中讶异,这样深的一道伤口莫说是个十岁的小姑娘就是个壮汉怕也是无法做到面如止水波澜不惊,想到这素依对上官凝也是暗自赞了一声。
颜慕殇在一旁看见,心中没来由的揪痛,自己若是知道小丫头手腕上的伤这样严重早就遣人将素依请到街上当场包扎,哪还会顾忌着小丫头那些男女授受不亲的想法,只是小丫头也真是够隐忍的,饶是自己都没看出来半点不对,再联想到那匹被人动了手脚的马匹,颜慕殇的脸色沉了下来,原本阳光充裕的屋子不知为何突然寒意阵阵甚至是杀机四起。
素依和堂中的护卫却是都清楚,这是眼前这位王爷所散发出来的煞气,颜慕殇平时极少会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便是昔日被数十杀手围杀身中数箭险些丧命的时候都不曾如此骇人,想到这儿众人看着桌案旁那个貌若莲花绝色倾城的小女的孩眼光不由得凝重起来。
“伤口里还有碎瓷片,必须要清理干净。”
素依说话都极为简短,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病者从医,您是大夫,如何医治您决定,小女自当顺从绝无异议。”
素依也不多言,伸手从随身的白莲绣撘里拿出了几样东西,上官凝只认得其中的两样,牛毛针和鸽嘴镊子。
“这布巾让你家小姐咬在嘴里。”
素依将一块折叠的十分平整的布巾丢给了一边眼眶通红的乐儿。
“不用了,素依大夫,就这么清理吧。”
上官凝口气淡淡的,素依还想说些什么,可瞥见上官凝坚毅的小脸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素依伸手拿起了桌上的鸽嘴镊子,一手摁住上官凝伤口的边缘,一手将镊子的尖部探进伤口,里面的瓷片实在是太碎了,最大的碎片也仅有黄米粒的五分之一。素依的绿叶刀破开过肌肉割开过血脉甚至是喉管,白花花的脑浆喷过一脸,做为见惯生死的神医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紧张什么叫恐惧,可此刻不过是一道被瓷片割破的伤口,素依却觉得手心微微的有细汗渗出来。
伤口很深,碎片埋藏在最里面,素依不得不将镊子探到最里面,还要不停的翻动才能确保将伤口里的碎片全部清理干净。
一边的乐儿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眼泪早已是流淌成河。
颜慕殇面色冷峻,原本媚骨天成的眼神迸射出摧枯拉朽般的怒火,隐藏在梁上的暗卫险些没被自家主子的寒气冻的从房顶上载下来。
上官凝却平静的可怕,好像那道伤口并不是在自己的手上,好像此时跳跃在伤口里的镊子根本不存在,有的只是前世里暗无天日的折磨有的只是刻骨的仇恨。
上官凝的平静像是一根针刺在了颜慕殇的心口,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将一个如此年纪的小丫头变得连流血疼痛都这样的不在乎,这个小丫头究竟是经历了什么,颜慕殇决定要弄清楚。
“好了,已经包扎好了,记得三日内要重新敷药,包裹的绸带也要更换,我等下会开张方子,记得要按方子服药。”
素依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手心里的潮湿也微微散去,看着上官凝的眼神也一改初时的冷漠和不屑。
“谢谢素依大夫,上官凝定会谨记嘱咐。”
“记得你欠我一个情。”
素依动作迅速的将散落在桌案上的工具收拾妥当,也不跟其他人告别,直接就朝门口走去,身子都快出了门口才不软不硬的扔下了这句话。再一看,白影飘逸竟是已经消失在视线里了,只余屋子里神色各异的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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