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既然你这么受教,本宫以后会特别关照你的。”皇后眼中闪着点点寒光。
看着皇后冰冷的眼神,听着她一语双关的话,吴美人吓得腿都软了,完了完了,自己从今以后,没有好日子过了……
“好了,本宫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宣布。邓贵人,你过来。”皇后温和地对邓绥说。
邓绥走到她的旁边,皇后拉住她的手对大家说:“从今天开始,本宫让邓贵人协理后宫事务。”
众嫔妃用嫉妒的眼神看着她们,一个是皇上最爱的皇后,一个是皇后最喜欢的贵人。如今这皇宫虽大,也不过就是她们的天下……
“喏。”
不管心中是多么心不甘情不愿,大家还是恭恭敬敬地答道。
“各位姐妹,我刚来宫中,很多事情都不懂,还请大家都教教我。”邓绥谦逊地说。
“臣妾不敢当。”众嫔妃齐声回答道。
邓绥回到座位上坐下,皇后看着这些人也蛮烦的,就挥挥手说:“行了,你们都退下吧,只留下邓贵人。”
看着众嫔妃都退了出去,皇后笑着说:“今天表姨妈陪我去哪里玩?”
“今天可不行,臣妾刚接手六宫事物,是该好好熟悉一下账本才行。眼看着就快到给众嫔妃发月例的时候了。”邓绥笑着说:“皇后还是让皇上陪你吧。”
“他呀,在养心殿看奏折呢。你们一个看奏折,一个看账本,都不用理我了是吗?”皇后觉得非常不高兴。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皇上要处理国家大事,臣妾要处理宫中琐碎事务。所以今天你一个人玩吧,行吗?”
皇后眼睛滴溜溜一转说:“我有个办法,让你两个人都陪着我。”
养心殿
“你们把这些都搬进去。”皇后指挥手下的太监高声说,他们面面相觑,不敢动手。
皇后拉着邓绥的手,就往里面走:“表姨妈,我们进去吧。”
邓绥顿时涨红了脸,想要甩开皇后的手,又怕自己不小心伤着她,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
“皇后,这样真的不行的。”
皇上正在专心批阅奏折,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不由皱了皱眉头大声问:“郑众,外面是何人在喧哗?
郑众快步走进来,躬身说:“是皇后带着邓贵人,带着宫中的账本来了。”
“哦,是她们来了,快让她们进来吧。“听到是她们两个,皇上顿时转怒为喜说。
看着皇后大步流星地进来,手中拽着别别扭扭,极力反抗的邓绥,皇上不由微微一笑,对皇后说:“你又怎么了?”
“今天我想让你们两个陪我,一个说要看奏折,一个说要看账本,我就把你们的东西都搬到一起来,你们慢慢看,我慢慢吃。只要能和你们在一起,我保证不吵也不闹。”
邓绥觉得非常不好意思,挣脱了皇后的手,跪下说:“臣妾该死,不该妨碍皇上处理政事。”
这后宫嫔妃不得摄政,而且这养心殿也是不能擅入的,今天自己是犯了大不敬的死罪了……
“行了,不是什么大事,无需这么诚惶诚恐的。”皇上知道她是特别懂规矩的人,不由笑着说:“再说这些花花点子,都是皇后想出来的。他转向皇后问:“你今天真的这么乖?不吵也不闹?”
“嗯嗯,不过皇上哥哥。要给我准备好吃的东西,还有好看的闲书。”皇后娇嗔道。
“朕准了,你这只小馋猫。你下去准备吧。”皇上吩咐郑众道。
“喏。“没想到皇上对这事这么云淡风轻,郑众心中有些失望。
邓绥羡慕地看了皇后一眼,皇上真疼她疼到骨子里去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依着她惯着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皇上处理政务。还有皇后在旁边吃东西,妃子在旁边看账本的。
“行了,搬进来。”皇后对着一开始不敢乱搬账本的小太监们说。
看着那推挤如山的竹简,皇上笑着对邓绥说:“如今皇后这个丫头,是完全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只管着天天吃喝玩乐,过着神仙妹妹的好日子。只是辛苦你了,这副重担都放在你肩头了。”
“也没有什么,臣妾原来在将军府就死管账的,虽说将军府不比皇宫,但是我想着这账目的事情,应该也是异曲同工,,也不外乎是四个字吧。”
“哪四个字?”皇上饶有兴味地问。
“开源节流。”邓绥笑着回答。
皇上赞许地点点头说:“朕把这个后宫交给你,很放心。”
“臣妾不会辜负皇上和皇后的信任。”
皇上无意中说:“好了,乘着皇后这丫头蛮乖的,我们各忙各的。他晃动了一下微酸的手臂:“说起来这些竹简,还真的是拿着比较费力。”
听到这里,邓绥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连忙跪下说:“皇上,臣妾有要事禀告。”
养心殿
“皇上,臣妾曾经亲眼看见过一种很神奇的东西。这是臣妾无意中听说,因为很感兴趣,所以去了解了一下。它可以完全解决,竹简的种种弊病。”邓绥郑而重之地说。
她一直很佩服这个人,虽然他在宫中身份卑微,但是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皇后是最喜欢听一些新奇好玩的事情,连忙着急地说:“表姨妈,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说给我听听,什么神奇的东西?”
邓绥静静地说:“回禀皇上皇后,这种东西叫做纸。”
“纸?”皇上和皇后异口同声地说。
“臣妾宫中有一名太监名为蔡伦,他利用树皮、碎布、麻头、鱼网等原料精制出一种名叫纸的东西。这种用来写字,非常地轻薄。正好臣妾今日带了一张,现在就呈给皇上皇后看看。“
皇上和皇后一看不由非常惊喜,连声说好好好。
邓绥静静地说:“臣妾曾经和他彻夜长谈,觉得他非常有见地。他说现在可供书写的东西有竹简、缣帛、赫蹏纸还有麻纸竹简。竹简制造简单,成本便宜,但是太笨重;缣帛工艺多、耗费人工,成本太高,无法普及;赫蹏纸,它属于缣帛生产的附属品,虽便宜但数量有限;麻纸,原料为麻,工艺简单较为粗糙,一直都是医生包裹中药而用。于是蔡伦就想制造一种书写材料能有竹简的成本,具备缣帛的洁白,赫蹏的轻便,麻纸的原料。”
“彻夜长谈?”听到这里,皇上心中有些微酸。
他看了邓绥一眼,她对自己总是敬而远之的。却会和一个小小的太监,秉烛夜谈。想象着那种情景,是真的心生羡慕,……
但是看着手中洁白轻薄的纸,不由喜不自胜,对邓绥说:“如果这种纸张可以使用的话,你真的是应该记头功。”
“臣妾不敢居头功,蔡伦几经周折,才利用树皮、碎布,麻头、鱼网等原料精制出优质纸张,才是真正的功臣。这种纸,
“朕刚刚还在担心这种纸的制作成本太高,如今看来竟是连百姓家用得起讷”皇上兴高采烈地说:“郑众,你快点去把蔡伦给请来。”
郑众和蔡伦一向是知己好友,也曾经向皇上推荐过他,只是皇上不以为意,没想到今天邓绥会提起这件事情,他心怀感激地看了邓绥一眼,她真的是和其他宫中的女子不一样。
皇上也静静地凝视着邓绥,别的女子,心中只有对皇上一个人的爱,为了这份爱情,无所不用其极。但是邓绥竟然是关心着天下众生,心怀大爱之人。一个女子不骄不躁不怒不嗔,真的是难得……
“皇后,你要好好向你表姨妈学习。不要只顾着些儿女私情,多多关心一下天下事。”
“我不嘛,我皇上就是我的天,有了你,我还要什么天下。再说后宫嫔妃是不能涉政的。”
皇上听了她这话,非常地无语,自己曾经深爱着皇后这份天真无邪,全无心机。但是他现在有点困惑而,她究竟是天真还是幼稚?
她是没有心机,还是根本就没长脑子?
明月宫
“外面为何那么吵闹?”一向爱静的邓绥听到外面人声鼎沸,不由皱了皱眉头说。
月儿说:“小姐,我出去看看吧。”
过了一会儿,她回来禀告说:“小姐,都是想要求见你的。有宫女太监,黑鸦鸦的一大片。”
“这都是因为蔡伦一朝成名的缘故。”邓绥微微一笑说。
自从那日自己举荐了蔡伦,第一批纸做出来以后,皇上龙心大悦,不仅仅是加官进爵,就连纸张也赐为蔡候纸。
一个默默无闻的太监,能够身居高位,得到如此的荣耀。难怪这么多人想要借助自己来成为一步登天的云梯……
想想这些人里面也会有一些真材实料的人,因为地位卑下而被埋没。邓绥对月儿说:“我们出去看看。”
见邓贵人出来,所有人都跪下了,邓绥温和地说:“请起来吧,你们的来意我也知道。如果有真才实学的人,我绝对不会埋没。但是如今你们这么多人,我也无法和你们一一面谈。这样吧,我会安排我宫中的总管为你们登记,每个人都把自己的特长姓名写下来。我向大家保证,我会逐一查看。然后和你们面谈,现在大家都不要拥挤,到总管那里去。”
入夜,见邓绥还在不眠不休地,看那些宫女太监的资料,月儿心疼地说:“小姐,你也不要太着急了,明天再看吧。”
“没事,我想要多看一些。我已经把她们都分好类了,到时候我会根据各种类型组织一系列的考试,择优录用。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既然她们选择信任我。只要有能力的,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去助她们一臂之力,为她们圆梦。“
这时候萱萱走了进来说:“贵人,蔡伦求见。”
“让他进来吧。”邓绥微微一笑说。
蔡伦进来之后,恭恭敬敬地给邓绥磕了几个响头说:“奴才谢贵人举荐之恩。”
“你不必谢我,这是你应得的荣耀。”邓绥命月儿看茶。
“蔡伦,你为何有造纸的想法呢?”
“回主子,皇上刚刚亲政的时候,立志要效仿先帝,于是经常通宵达旦的批阅奏章处理国家大事,蔡伦一直伺候左右。当时的奏章都是用竹简所造,本来就十分笨重,灾害时竹简更是堆积如山,皇上的辛苦劳累奴才看在眼里,于是有一个念头在蔡伦心中萌发了出来,为什么奏章不用轻便的纸而用笨重的竹简呢?各地蝗灾终于平息了下来,皇上却因此累倒了,虽然经过御医调理恢复了,但经过这次事情后,奴才决心去探索纸的秘密。
听到蔡伦对皇上的这份忠心,邓绥非常感动,月儿端着茶杯进来的时候,她亲自端到蔡伦的面前说:“我替皇上,还有天下百姓谢谢你。“
“谢主子。”蔡伦含泪饮下茶,不由感激涕零,心中暗自想:“能碰到这样的主子,从此为她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自己也是绝没有半点犹豫的。
养心殿
“好闷呀,皇上哥哥,你陪我出去玩嘛。这么好的天气,窝在这里看奏折真的好没意思。”皇后坐在椅子上看了皇上良久,娇嗔地说。
皇上下完早朝后,就开始批阅奏折。这国事天下事,都集中在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里。什么时候才能处理完呀?还不如陪着自己出去散散心……
看了皇后一眼,皇上忍耐地说:“乖,妹妹,你自己出去玩好吗?朕从真正摆脱母后控制那天起,就立志要做个勤政爱民的皇上。怎么能把时间,天天花在嬉戏玩耍上呢?妹妹,你是一国之母,堂堂皇后,要学会理解朕好吗?”
皇后见他态度非常坚决,还是有点不甘心,于是走到皇上后面,抱住他柔声说:“我不嘛,皇上哥哥,就玩今天一天好吗?你明天再勤政爱民好了。”
见她这么不依不饶,无理取闹,皇上顿时感觉到心里烦躁,什么时候她才能长大呀,难道永远没有那么一天吗?
皇后那曾经让自己沉醉不已的天真,看来真的是一种浅薄!
想到这里,皇上用力挣脱她的怀抱说:“不要闹了。”
皇后被他这种举动吓了一大跳,又觉得心中委屈,不由开始哭泣起来,口中还絮絮叨叨地说:“我知道皇上哥哥现在,心中是不喜欢我了。不对,是非常讨厌我才对。皇上哥哥是忘了以前,对我的山盟海誓了。”
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皇上又有点于心不忍,无奈地握住她的芊芊玉手说:“好妹妹,朕不是不喜欢你,只是真的不能再惯着你。你听朕的话,找你表姨妈去玩吧。”
“坏哥哥。”皇后见他态度非常坚决,也觉得没意思,于是收了眼泪说:“我现在算是发现了,男人是信不过的。只有自家的亲人,才能在这冰冷的后宫作个伴。”
见她对自己冷嘲热讽,皇上越发烦躁,突然伸手在龙案上重重一拍:“你给我出去!”
“你又赶我出去?”皇后不可置信地说。
近几日他们不分白天黑夜都在一起,却完全没有想象中的甜蜜。她刚才说的是真话,她真的感觉皇上哥哥,好像越来越讨厌自己了……
她楞楞地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这时候门口传来了郑众尖利的声音:“皇上,邓贵人求见。”
“让她进来吧。”
皇上听到邓绥来了,不由喜出望外!
她是很少来见自己的,所以算来已经有十来天,没有见过邓绥了。有时候,他想去看看她,皇后又天天腻在一起,也不得空。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夜夜梦中,都有她的婀娜倩影……
“表姨妈来了。”皇后非常开心,迎了出去。
见她刚才还气鼓鼓的,一会儿又没事了,皇上摇了摇头,心中暗想:“她还就是孩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实在拿她也没办法。自己一个堂堂天子,能和个孩子置气吗?”
过了一会儿,皇后拉着邓绥的手进来,邓绥恭恭敬敬地准备行礼,被皇上制止了:“好了,都是一家人,无需多礼。你今日来找朕,有什么事吗?”
养心殿
“皇上,马上就要到太后寿辰了。臣妾想要为她老人家,好好筹备一番。”邓绥躬身说。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如今后宫由你主理,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吧。皇后,太后是你的婆婆。你这个时候也该,好好表现一下才对。不如你也一起,商量商量该怎么办吧?”皇上赞许地看看邓绥,又斜睨了皇后一眼说。
皇后有一听说,皇上要让自己给太后办寿辰。吓了一大跳,想着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连忙说“皇上哥哥,表姨妈。你们有正事要谈,我就先出去了。”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皇上非常无语。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皇后和邓绥同是名门望族的千金小姐。皇后呢,自私胡闹。邓绥呢,则明理懂事……
皇上对邓绥说:“你坐下吧,讲讲准备怎么给太后筹备寿辰?”
邓绥点点头,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看着她那一张一合的红唇,皇上不由意乱情迷。对她招招手说:“邓绥,你到朕旁边来。”
邓绥轻移莲步,来到皇上旁边。她还是第一次单独和皇上,离得这么近说话……
皇上站了起来,温柔地伸出双手,拉住邓绥的芊芊玉手,情真意切地说:“邓绥,朕发现自己爱上你了。如今每日每时每刻,朕心里都是你的影子。”
这幸福来得这么突然,一向淡定的邓绥,也变得六神无主起来。她静静地凝望着皇上,这个她仿佛爱了一生一世的男子,他竟然说爱上自己了……
只是皇后带着天真笑容的脸,在她脑海里一掠而过。
她像受惊般挣脱皇上的手。自己对皇后是有过承诺的,说了不会影响她和皇上的感情。她素来是个一言九鼎的女汉子,怎么能自毁誓言呢?
看着邓绥抗拒的样子,皇上脸上浮出一丝受伤的神情,他仿佛梦呓般地问:“难道是朕……一厢情愿吗?你心中……竟然丝毫没有朕?”
“不是的。”邓绥素来光明磊落,从不屑于撒谎。她从怀中拿出珍藏已久的金色娟帕,递给皇上说:“从皇上送珍重两个字给臣妾那天起,臣妾就对皇上……她微微停顿了一下,轻声说:“念念不忘。”
一句念念不忘,让皇上脸上的伤感尽去,他拥住邓绥说:“朕的感觉没有错,我们果然是两情相悦。”
邓绥此刻感觉自己好像踩在云里雾里,她无法抗拒这种温柔,于是小鸟依人般温顺地任由皇上抱着……
有一种沁人心脾的甜香,让皇上舍不得放手!
邓绥和别的妃子不同,不爱脂粉,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素颜的,那么这香味,应该是她的幽幽女儿香了。似花非花,真的令人沉醉不已……
“皇上,你该批改奏折了。”邓绥纵然有千万分的舍不得,还是轻轻推开皇上说,
“朕晚上去你那里用膳。”皇上柔声说,
邓绥想起皇后,连连摆手说:“皇上,臣妾有些不适。”
皇上以为她是来了葵水,不能接驾,就温柔地说:“朕只要能看看你,陪你聊聊天,就心满意足了。”
“皇上,其实……臣妾是不忍让皇后伤心。”邓绥见皇上执意如此,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说了实话。
一句话让皇上也沉默良久,他孩子气般地对邓绥说:“但是朕爱上你了。”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今日邓绥知道皇上的心意,已经知足了,其他不敢奢求。”邓绥笑着说:“皇上,臣妾就先退下了。那个娟帕,请皇上还给臣妾。”
皇上摇摇头说:“朕不还,再送一块新的给你。”
说完他从怀中拿出另一块金色娟帕,挥笔写了一个大大的爱字,递给邓绥说:“你把朕的这份心意,好好收好。”
“臣妾……”邓绥看着那个大大的爱字,竟然有些哽咽了,郑重地揣进怀里说:“臣妾会好好珍惜的。”
手中捧着娟帕,邓绥如同走在云里雾里般,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表姨妈。”
听到是皇后的声音,邓绥吓了一大跳,连忙把娟帕揣进怀中,
“表姨妈,你怎么哭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未看见过你哭呢。难道是皇上哥哥骂你了,如果是那样,我一定帮你骂回去。”她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娟帕递给她。
接过皇后的娟帕,看着她关心的眼神,听着她孩子气的话,邓绥心中是满满的愧疚。原本皇上和皇后是世人公认的恩爱夫妻,自己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让皇上移情别恋。尤其自己还对皇后有承诺在先,说了不会介入他们之间的感情……
自己和皇上虽然是两情相悦,但是迟到的爱,终究是理亏。
“你没事吧,表姨妈?”皇后着急地拥住邓绥问。
邓绥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对皇后说:“臣妾没有挨皇上骂,皇后你进去陪皇上吧。”
“我不要进去,我讨厌他看奏折的样子,心里只有国事天下事,丝毫都没有我的存在。”
邓绥语重心长地劝道:“皇上日理万机,非常辛苦,皇后该理解体谅他才对。”
“我尽量吧。”皇后点点头说:“表姨妈,你陪我去玩一下好吗?”
“这……”邓绥有点为难,太后寿辰在即,自己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哪里有功夫陪皇后去玩耍。
皇后见她迟疑的样子,不由伤心地说:“表姨妈,你是不知道,现在皇上哥哥开始讨厌我了。总是对着我大喊大叫,还动不动就赶我出来。在宫中我可以依赖的,就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若是连你也不理我,我真的是活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听到皇后说起她和皇上之间的事情,邓绥心中更是内疚,今天就是天大的事情,她都得放放,好好陪皇后散散心,看得出她虽然是孩子脾气,还是隐约感觉到了皇上的情感变化……
“行,臣妾今天陪你玩,我们去哪里?”
“去荡秋千玩。”皇后突然想起以前皇上陪着自己荡秋千的时候,恍如隔世。
“那个秋千是皇上专门为我改过的如今他却再也不会陪我了。”
看着那个点缀着鲜花的秋千,邓绥不由惊叹道:“实在是太美了。”
“漂亮吧,这秋千上的每一朵花都是皇上亲手采摘,然后制成干花,再点缀在秋千上的。
邓绥由衷地说:“皇上对你真好。”
“表姨妈,你来推我呀。”皇后坐上秋千,咯咯笑着说。
邓绥莞尔一笑,开始用力推她,在皇后被高高荡起的那一瞬间,突然秋千的绳子断了,皇后从高空开始急速滑落,不由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声……
皇后吓得花容变色,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下完了!
她突然感觉到自己被四只手稳稳地拖住,不由越想越奇怪!
为什么是四只手呢?
皇后睁开眼睛一看,不由笑了,原来是表姨妈和他……
把皇后稳稳地放下,他立刻跪下谢罪说:“在下巡视到这里,因为事出突然,想要营救皇后,不小心碰到了皇后,请皇后见谅。”
“没事,周轩,你也是为了救本宫,本宫不会怪你,只会心怀感激。”她见邓绥在仔细看着秋千,不由朗声问:“怎么了?”
邓绥神情凝重地说:“皇后,周轩,你们过来。”
他们走了过去,邓绥指着明显有割痕的秋千绳子说:“看来是有人要害皇后。”
“那是自然,这是皇上亲手为我布置的秋千,只属于我专用。看来这个人是要置我于死地了,我要去禀告皇上。”
“这件事情很严重,是应该让皇上知道的。”邓绥点点头说。
皇后怒气冲冲地离去,周轩看着邓绥说:“你最近好像稍微丰盈了些。”
“是呀,皇上和皇后都待我极好。”邓绥笑着说。
见她说到皇上时,那神采飞扬的样子,周轩不由暗自感伤。他在未进宫前,也曾经想象过皇上的样子,皇上的人品。但是亲眼所见之后,还是出乎意料之外。皇上不仅长的玉树临风,而且待人非常和善,勤政爱民,是万人敬仰的好皇上,邓绥能够找到这样一个归宿,也算是幸福了……
“那就好,老爷在天之灵也该安心了。”
听他说起亡父,邓绥心头一酸说:“是的,为了疼爱我的父亲,我也一定会好好地过好每一天。”
“这宫中女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你要千万小心才是。”周轩细细地叮嘱道。
邓绥点点头说:“后宫如乱世,想要生存,就必须修心立德。”
“你的心肠和德行已经是最好的了。”周轩由衷地说,这些年,小姐帮助过的人,数以千计。
邓绥微微一笑说:“行了,你就别夸我了。”
养心殿
“皇上,出大事了!有人要杀我!”一只脚还在殿外,皇后就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听到皇后这么说,皇上的心不由咯噔一声,难道她还是不肯放过皇后吗?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慢慢把事情经过说给朕听听。”见皇后跑得气喘吁吁的,皇上连忙柔声说。
皇后愤愤地说:“皇上哥哥,我和表姨妈出去荡秋千玩,没想到有人割断了秋千的绳子,这不是想要置我于死地吗?谁都知道那秋千属于我专有的。”
皇上关心地上下打量着她:“你没事吧?妹妹。“
“我没事,是因为表姨妈武功好,还有周轩也正好经过,一起救了我,不然我就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想起刚才的一幕,她还是心有余悸……
“你先回宫吧,这件事情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皇上的剑眉紧蹙道。
“好。”皇后听话地退出了大殿。
“来人,给朕备撵,朕要去寿康宫。”
小太监们连忙大声传下去:“准备御撵,皇上起驾寿康宫。”
这句话传到还未走远的皇后耳中,她不由微微一震,对在宫外迎候自己很久的红儿说:“本宫没有听错吧,皇上说的是去寿康宫。”
皇上这边说立刻彻查自己被人谋害的事情,那边突然要去寿康宫,难道……
有一个答案,已经是呼之欲出了,但是她真的不能相信,再怎么说,太后是自己的母后呀,就算是怎么不喜欢自己,也不至于要把自己之置于死地吧。想想她也不是做不出这种事情来,就连皇上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也吓得了手,何况是自己这个儿媳妇。
她拉着红儿藏在树后,见皇上怒气冲冲地坐上御撵,就悄悄地尾随在后……
寿康宫
“皇上,你来看哀家了,你为何脸色这么难看?”太后见皇上不精通传就闯了进来,不由惊异地问。
怒视着母亲,皇上再也不想隐忍了,他已经忍了近二十年,如今为了皇后,他终于忍不住了:母后,上次朕让皇后在祖宗殿堂里面壁思过,你就派人去杀她。’
太后脸色一变说:“皇上不能随便冤枉你的亲生母亲。”
“朕不是冤枉,当时养心殿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是听到那两个刺客招出你的名字。朕就是念及你是朕的亲生母亲,才没有把此事张扬,让你颜面扫地,如今你竟然变本加厉,再次加害皇后。她是你的敌人吗?不是,她是你嫡亲的儿媳妇呀。”
太后见事情到这个地步,也是瞒不住了,就朗声说:“这样的儿媳妇,真的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简直就像是一个没有教养的野丫头。她有什么资格,高居皇后宝座,哀家上次是想要帮皇上除去她,然后扶邓绥上位,她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好女子,只有她,才配成为六宫之主。
“母后,朕承认邓绥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子。克己隐忍,无论德才都远胜皇后,甚至朕现在也喜欢上了她。但是这一切都不能成为你杀害皇后的理由,尤其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加害。“
窦太后傲然地说:“没有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哀家只派过一次杀手,只要是哀家做的,我不会不敢认。”
这时候,外面传来咚的一声……
皇上奇怪地出来一看,竟然是皇后昏倒在地上,不由怒指着太后说:“现在一切都被她听到了,你满意了吧?”
“哀家很满意,她能知道哀家和皇上的真正心意。”太后冷冷地说。
看着怀中小脸苍白的皇后,皇上心中难受,连忙一把抱起她,对郑众说:“送皇后娘娘回宫。”
进了皇后寝宫,为她宽去衣物鞋袜,皇上见她还是昏迷不醒,不由内疚地握住她的手说:“皇后,是朕对不起你,朕不能为你惩治朕的母后,朕也不能全心全意地对待你。”
这时候皇后幽幽醒来,呆呆地看着皇上,这样子把皇上给吓着了,连忙问:“妹妹,你没事吧?”
皇后从他的掌心把自己的手拿出来,然后狠狠地照着皇上脸上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把皇上给惊呆了,母亲虽然严厉,但是也没有打过她,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扇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