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下凡

白芷的事最终以当事人其三全部跳下轮回台,二公主辛柔宣布闭关修炼为终结。

天妖两界因此而沸腾,但妖君与天帝却对此事三缄其口,连同当日去酒宴的客者对此事都讳莫如深,渐渐便成了两界之间不可说事件之一。

外者多是只知道结果,并未通晓其中内情,但妖族天界没有因此争锋相对也是让一众人等心里松了口气。

越术再次来界印山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玉玲还被禁足中,并未跟来。

经过前段日子的喧嚣议论,白芷的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两界又恢复了平静,虽言谈中仍不免提起,却也无足轻重了。

这件事能轻轻放下,顾绵绵自是高兴,向越术问起妖君退让的原因。

越术一脸颇为无奈的解释道:“原本这事是没有退让的,妖君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妖界考虑,刚开始时间可真是风声鹤唳,我还以为两界要打起来。后来天帝亲自出面,当时我也没资格去,就知道那次之后,这件事就被轻轻放下了。”

“妖界的辛柔公主虽被退婚,二太子风阡却也跳入轮回台,加上个明华上仙,还有白芷,要真追究到底,损失最大的当属天界,这时候就算是妖君也不能因辛柔一人的事,让两界都生灵涂炭。更何况,魔界的事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宝剑,至少在魔界的事情解决之前,两界暂时都安安稳稳的。”旁边凕沧道。

顾绵绵似懂非懂的听了半晌,总感觉这两边三界的,有种黑道霸主争地盘的即视感。

“我还听说天帝派人悄悄下凡去追查二太子风阡的下落,可这经过轮回的魂魄,就算身负仙魂,恐怕也磨灭了不少神识,到时候能不能重回天庭却也难说。”越术至今仍对三人跳入轮回池的事抱以感慨。

“若有人引,自是容易。”凕沧道。

顾绵绵看着他,不知道他这话是为风阡他们说的,还是为婉凤仙子说的。

“可这大千世界,你知道他轮回成什么?是人是妖?或是草木动物?找人,谈何容易?就像是在水中找一滴水,在大海中淘一粒沙,要找到,真的要看命数了。”越术道。

“难道就没有什么法宝能够循着那个人的气息找到他吗?”顾绵绵问道。

越术看了她一眼道:“虽有残存气息,但是你知道这人是在何处?天上地下从何找起?空有法宝在手,也要知道大致位置才有用,否则就是胡乱碰运气。”

顾绵绵扭头看了看凕沧,见他一脸平静,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可是去找总是还有个希望,要是不去找那就真的没有希望。”她说道。

越术摇头:“不过是一腔执念罢了。”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越术这么说完,三人都没再说话。许久之后,越术才问道:“对了,眼见着这一年之期已经过半,凕沧,等你守完界印山我们再好好喝酒,好好聊天。”

凕沧点头:“到时候自是会去找你。”

越术又拿出两个食盒交给顾绵绵道:“这是来之前离尘让我交给你的。他去了趟凡间,也没白去,带了许多好吃好喝的过来,这是你的那一份。”他顿了顿,瞥了眼凕沧道:“至于龙神大人,按照离尘的话来说,他可伺候不起。”

顾绵绵抿嘴偷笑。

凕沧对此嗤之以鼻。

他跟离尘的关系原本就不怎么样,离尘要是送他一份,那才叫不正常。

送完礼,越术很快就离开了。顾绵绵打开盒子,里面放着各色小糕点,别看盒子不大,装的倒是挺多的,两个大盒子,足足够她吃上许久了。

挑了个粉嫩的糕点塞到嘴里,顾绵绵满足的眯着眼睛道:“好吃!”

“凕沧,我们去人间时能不能去都城逛一逛啊,我听说那里是整个六界最繁华的地方,好吃的好玩的数不胜数。”顾绵绵满怀期待边吃边道:“离尘去了一趟就给我带这么好吃的点心,我要是去了,可不止能吃到点心。”

天界口味都偏清淡,顾绵绵又是个厨房杀手,这些日子与凕沧住在界印山,都是兰心隔段时间过来送吃的解了她的口腹之欲。

其实凕沧已经告诉她,以她现在的能力,可以尝试辟谷,学着以灵气滋养身体,不用再吃五谷杂粮。但顾绵绵舍不得好吃的,怎么肯答应,在跟凕沧讨价还价之后,获得每天吃一点食物的宽限,代价就是在离开之前学成腾云之术和简单的防御之法,否则就不能跟去凡间。

“你当我们是去游玩的?”凕沧无奈道:“而且你现在正是修炼之初,更要少食五谷,清空体内杂质,否则炼体不成便根基不稳,他日修炼起来恐有所损益。”

顾绵绵咽下点心,喝了口灵泉水道:“我每天就只吃一点点还不行吗。”

“最好不吃。”凕沧道。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当然是吃好的玩好的。”顾绵绵道:“要是修炼成仙,不能随意吃喝玩乐,那还不如当个凡人潇洒自在!”

“歪理。”凕沧评道。

“就像你想去找婉凤仙子问清楚一样,吃好吃的对我而言就是执念,哪怕是修炼也不能断绝我对美食的追求。”顾绵绵说完,猛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抬头看凕沧,见他神色未变,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草草结尾,“反正我是不会放弃的。”

谈话还是匆匆了结了。

接下来都很平静渡过,等顾绵绵跟着凕沧从界印山再出来,感觉也没什么变化。仙界还是那样,冷冷清清,一如往昔。

凕沧去回报天帝顺带请假,顾绵绵就在天宫外等他。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凕沧就回来了。

“说好了吗?”顾绵绵问道。

凕沧点点头,抬步便走。

顾绵绵追上去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回去跟兰心姐姐说一下比较好。”

“我已传信回去,说我们出去游历。”凕沧道。

兰心素来不喜欢婉凤,若是知道他下届去找婉凤,又要念叨。凕沧并不怕,只是不希望这件事有太多的人知道。

顾绵绵和凕沧先去了妖界。

投入轮回池的仙身,不一定就再世为人。凕沧带有婉凤仙子的法器,它会识得她的气息,若真是她则是盘旋嗡鸣。只是法器要在一定距离内才能感应到婉凤仙子的气息,而大千世界,上至碧落下至黄泉,一草一木,或人或妖都可能是她的转世,找她简直如同大海捞针般。

这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做到的。但顾绵绵和凕沧已经做好准备。哪怕这次找不到,下次,下下次,只要用心,总是能找到的。反正神仙都活的长久,也不怕浪费时间。

妖界比上次来之前气氛紧张了一些。

两人一落地就收获各式异样的眼神,并不是一路盯着你,但是看似不经意一扫而过的眼神,仍让人感觉很是压抑。

因为不打算在越术家停留,凕沧事先也没提过此事,只是在到达妖界的时候传信过去,而后带着顾绵绵掠过越术的府邸,向北而去。

路途稍显匆忙,可以看出凕沧对此的急迫心情。顾绵绵肉身凡体,短时间还能承受得住,时间长了便有些受不住。路过的风光看不了,每日就是奔波后休息一宿马上又奔波,吃的东西是带来的,变着花样也总有吃腻的时候,顾绵绵觉得自己快成赶路机器了,先前的兴致勃勃早就被抛到九重天外。

终于忍不住,她开口道:“我说,就算是找人也不能这么没日没夜的找啊。”

凕沧回头看她,答非所问:“你想休息?”

“我不是想休息,我是想放松!放松你懂吗?”顾绵绵道。

凕沧默然看了她一眼,落云停在不知名的山郊荒野处。

“今日就在这里歇息,明日再赶路。”

他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兀自坐在那里,闭目休息。

顾绵绵站在旁边,气的连话都懒得说。从出界印山开始,凕沧就是这幅样子,平日里说话少,低气压,跟冰块似的,要把人冻僵。

“我去林子里转转。”

身后没有反应。

顾绵绵气馁,算了算了,摆摆手直接走。

也不知停的是那座山,总之是在妖界境内,出来之前凕沧就有说过让她别离开太远,顾绵绵基本也都遵照他的话,一直跟着他,这次是被气到,自己想放松放松,边欣赏风景,边考虑要不要抓只兔子烤着吃,不知不觉间越来越远。

妖界的密林跟人间有很大的不同之处,里面的动植物色泽外型差别很大,而且很多妖怪未改天性,喜欢藏匿于林间,所以在妖界的密林里走需要更加谨慎。

顾绵绵初学法术,经过凕沧一年的教导,也算是有模有样。独自一人在林间,就算是知道迷路也未曾惶恐,顺着前路继续走下去,找到一处挂着果子的树。

“也不知道能不能吃。”顾绵绵站在树下,这树不太高,踮着脚伸手就能摘到果子,她想也没想直接伸手去摘。

那果子长得像红彤彤的大苹果,应该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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