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我送你回去
扑哧……
韩止戈突然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还是那么好看,他缓慢的抬起手来轻轻擦拭掉江皖南的眼泪,柔声说:“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他的性子冷冰到了一个境界,这样的清凉如水也是醉了江皖南的心扉,任是江皖南目光如火如炬,他全当是看不见,转身走在前边,就是这样的背影江皖南已经忘了自己究竟看了多少次。
征战沙场八年!
原本以为天下大同,终可花前月下,独享恩宠。只是灯笼易点,恩宠难寻……
韩止戈像是变了个人,再或者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鹰隼试翼,他如今已是坐稳了九肖龙潭再不必跟一颗棋子虚伪隐藏,便是肆无忌惮……
可是这些,江皖南都不想再想,她只是看了韩止戈的样子,单单想起了当年的心动,那些心痛统统被忘带了脑后,再也想不起来。
那一夜风中思绪飞舞,韩止戈到时觉得凉爽宜人,江皖南也只是跟在身后,只字不吭,她低着头,好像多看一眼这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就越是难以相信,这个人会杀了她,那么残忍的杀了她,也越来越难以相信,她竟然还爱着这个男人,或多或少,甚至就像是身体中余毒未清,成了一种病……
兴许是有太多的明天来不及想,也有太多的不一定还未发生,深呼吸,江皖南长吁了一口气,只是觉得自己累了。
“前边就是秀女宫了。我就送你到这里,你回去吧。”韩止戈轻描淡写的说道。
江皖南微微点头,一步步的慢慢走过去,她想回头,回头在看一看韩止戈的背影,他离开时是否还是像当年一样如释重负?可是她不敢,江皖南深知,这一眼望过去,便是千丈深渊万劫不复。
一步一顿,脚步像是越发的沉重了,江皖南近蹙着眉,心中的情绪越来越澎湃,最后,她终是忍不住,回了头,却直愣愣的杵在了原地。
韩止戈并未远走,他安静的站在那个位置,看着江皖南的背影,她乍一回头,却看到韩止戈气定神闲,目光清幽,像是这般月色一样恬静。韩止戈并不说话,只是微微挑眉。江皖南点了点头,继续转身离开。
脑子乱成了一滩浆糊,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打开秀女宫的大门,她偷偷的趴在门缝,看着秀女宫大门合上韩止戈才调转了方向,可是他的步伐依旧是那么不紧不慢。江皖南刚一回来就被瑞妈妈堵在了门口。.吓得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江皖南皇太后召见你是为何事?”瑞妈妈稍有些忐忑的问道。
“没什么事儿,瑞妈妈放心便是,不会对你有任何牵连。”江皖南柔声回答道,她已经没有了力气,周旋任何人的力气,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只是安静下来一个人静一静,甚至奢望自己能睡上一会,然后猛然发现百般荒唐皆是梦,一觉醒来,盛世太平,而她跟止戈依旧是幸福美满海枯石烂。
瑞妈妈打量着江皖南,眸色中带着些审度,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这个皇宫挺大的。”
“恩?”江皖南魂不守舍的也没听清楚瑞妈妈到底是什么意思。
瑞妈妈却笑了拉着长调说:“所以什么样的人都有,我六岁进宫,如今已是风风雨雨几十个年头,这期间宫中贵人的起起落落,生生死死,我的见得多了,秀女我也带完了一批又是一批,着皇宫就未曾见过消停,也有人别出心裁,想要在众人之中独占翘楚,也是用尽了浑身解数,但是到头来,是否能有个善终,却不一定……”
“江皖南,这后宫之中,独占鳌头并非就是一件好事,连累了我秀女宫,更是你承担不起的责任,所以一日在我秀女宫内,就一日谨言慎行,不要逾规,知道吗?”瑞妈妈冷声问道。
江皖南也不屑于再多说什么,只是恍然觉得有些可笑,这宫中的斗争变更,她看过太多已然开始麻木,现在出现一个人来跟她讲谨言慎行明哲保身,便是显得有些可笑,兴许是太过于深谙此道,便是知道如此心中多了多少委屈。
现在不自觉会想,是否当初做事不思前想后,不以大局为重便可过得轻松些。
她轻呼吸,点了点头回答道:“皖南谨记,烦劳瑞妈妈教诲。”
“时辰不早了,回去吧。”瑞妈妈叹息着说,她看着江皖南的背影,抬起头,月弯如钩,带着些许凉意,人们都说后宫是这个世界上最冷的地方,是否在宫门外边,就不会这么冷了,只是为何每年还是会有这么多花容月貌的姑娘各怀心事的来到这个地方,或生活死,或争或让。
江皖南还没走到房间,突然,被拉到一个拐角,江皖南刚要抬手还击,听到东方婳鸢小声的说:“是我。”
江皖南微微蹙眉,问道:“你干什么啊!吓我一跳。”
“跟我来。”东方婳鸢蹙眉道:“看看到底是哪个小蹄子,竟然敢对我下手,让本小姐抓住了,看我不抽筋剥皮让她生不如死。”东方婳鸢一边说,一边拉着江皖南潜入后院,两个人躲在房檐上。
看着东方婳鸢一翻身跳了上去,江皖南虽是不情愿,却也跟着跳了上去。安静的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皖南突然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今天,真的会有人来吗?”
“当然,你倒是好,今天被皇太后召见偷懒偷了一天,我可是一个人把一整院的衣服都洗了个遍,还好有尘茵那个傻丫头帮我,不然我现在哪有时间跟你在这抓坏人?怕是你都要去太医院看我了。”东方婳鸢一脸心酸的说。
突然眸子一亮问道:“对了,皇太后召见你所为何事?”
“赐婚。”江皖南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赐婚?”东方婳鸢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江皖南像是看待一个怪物,问道:“你都进宫了。还赐什么婚?”
“太复杂了,这个事情我也说不清楚。”江皖南有些疲惫的看着东方婳鸢。
突然,院子中有了些动静,东方婳鸢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立刻从慵懒闲散的状态中紧绷起弦来,一脸戒备。
江皖南也安静下来,沿着房檐,只能看到院子中跳进来一个黑衣男子,应该是加冠之年,身姿健硕,一看就是习武之人,带着面巾,一眼望去便知来者不善。
两人相视一眼都觉得奇怪,为什么秀女宫会有这样的人出现。男子四下张望,竟然朝着内院走去。
“什么人?”东方婳鸢有些疑惑的问道:“竟然有这么打的胆子,这种地方都敢闯进来。”
东方婳鸢说着就要跳下去,江皖南拉住她,蹙眉道:“不要轻举妄动,看看他想干什么。”
东方婳鸢点点头。突然内院的门打开了,走出一个女子,左顾右盼,江皖南和东方婳鸢都有些惊讶,这个人竟然是……
这个女人竟然是念琳琅。
“怎么会是她?”东方婳鸢有些惊讶的低语道。撞到了院子中的男子,念琳琅先是一愣,迟疑一下竟然大叫起来。
“你是谁?啊……”女子突然大声的喊了起来,她看着院子中的男人十分惊讶。
男子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刚要捂住他的嘴。
“不能再等了,原来是个采,花贼,这种采,花贼,看本姑娘不弄死他。”东方婳鸢皱眉道。
“哎……”江皖南妄图拉住东方婳鸢,东方婳鸢却一下子跳了下去。
突然,江皖南突然觉得身后闪过了一个黑影,从这个影子来看,这个人的身手十分了得,甚至比这个黑衣人还要厉害。
江皖南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觉得这个人更加危险,比院子中的人危险很多很多倍,如果说真的有不速之客,那么这个人绝对是跟追杀她的人有关系,江皖南跳下屋檐,沿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果然,在秀女宫外的拐角去,江皖南看到一个身影,跳过了围墙,对,就是这个方向,江皖南也迅速的跟了过去,飞檐走壁,一前一后在屋檐上穿梭,在苍白的月色下显得更加的惊心动魄。
江皖南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这个人好像是知道有人在跟着他,所以才故意把她引到这个地方来,江皖南突然停下脚步,不对,在追下去,可能连自己的性命都要搭上,虽然很想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可是现在必须放弃追踪。
江皖南刚一折回头,突然听到一阵齐刷刷暗器的声音,左右闪躲,落在地上的一瞬间,手中接住了一枚暗器,形似梅花,只是每一片花瓣都十分的锋利,并且在花瓣上淬满了剧毒,见血封喉,梅花镖!她没想到她竟然还会再一次见到这样的暗器,难道?难道他们还没有死心,难道当年的血雨腥风又要在中原卷土重来?
正在沉思中江皖南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黑衣人,不会有错,这个身影和体貌江皖南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日在坝上途中,追杀她,在她面前眼睁睁杀死七叔的人就是这个黑衣人。
“呵,我们又见面了。”江皖南缓缓站起身来,余光一瞟,她的身后还站着四五个黑衣人,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
“江小姐好眼力,竟然能认出我。”黑衣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阴森,像是从坟墓中爬出的傀儡,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特别是他的眼睛,竟然让人看起来有些望而生畏。江皖南很少有这种感觉。
黑衣人冷笑一声:“不过我倒是希望江小姐认不出我,因为见到你第二次已经是我此生最大的耻辱。”
“你是杀手,朝廷重臣的心腹?”江皖南笑了笑缓步走向黑衣人目光如炬丝毫不像一个垂死之人,即便是心中已知必死无疑,她也想知道她心中疑惑的事情,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究竟是何人这般想要她的性命,不惜进宫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