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此罪当诛

“皖南……”韩丹青拉住江皖南的手边的更加用力,他知道,只要此刻松开,所以的承诺终将成为一盘散沙,风吹即散……

不甘,不信,不愿放开的执念,韩丹青的目光泛红,声音哽咽,江皖南的手臂向下一沉,一用力挥,猛然抬起的手臂力道过于猛烈,让韩丹青都来不及反应,乌黑的长发迎风飞舞起来遮住江皖南的脸颊,也遮住了她嘴角痛苦的抽搐,披风迎风舞动遮住了江皖南脆弱而单薄的背影。.也遮住了她未站稳的一个踉跄时不慎砸到地面上的晶莹泪滴。

侍卫一拥而上,讲韩丹青团团围住。被人墙割开的两个世界各自喧嚣。

“江小姐,小的在这恭候多时,请吧。”侍卫首领一脸谄媚的笑道。

江皖南瞟了她一眼,目光鄙夷。

“江皖南……你骗我……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韩丹青用力的嘶喊道,他的声嘶力竭,歇斯底里,都成了江皖南心中最锋利的刀刃,让她鲜血淋漓,也让她无坚不摧。

“江小姐?”侍卫统领提醒道:“请吧。”

江皖南缓缓闭上眼睛,深呼吸,跟在侍卫的后边,从始至终,她都不敢回头看一眼,只听见身后传来韩丹青咆哮一般的嘶吼声音:“放开我……我是青王,还不赶快放开我……”

“江皖南,你骗我,骗我!”

城门缓缓的关闭,实木沉重的吱吱声像是人心底压抑的沉闷,韩丹青重开人群,发了疯的一般敲打着城门一颗颗整齐而敦实的铆钉,鲜血沿着他的手腕流下来,他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他终于明白了,为何说,世上最碰不得的就是一个情字。

振国将军府中,一个家杜里慌张的冲进江仓的书房,一脸激动的说:“老爷,老爷,城外传来消息,二小姐已经回来了,正被侍卫护送进宫那。”

“什么?”江仓激动的站起身来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慌张的家丁,蹙眉问道:“你可是听真切了?真的是二小姐?”

“是啊老爷,好多乡亲百姓都看到了,二小姐坐在马车上,正往皇宫处去哪。”家丁连忙点头一脸确定的说。

“快……快……开让人准备车马,我们现在就去看看……”江仓连忙走出房间,他的心情激动无比,有喜有悲,喜是他的宝贝闺女真的没死平平安安的回来,悲是他的宝贝女儿连家都不能回就要进宫,这一进宫,便是此生无归期,还会被拉进权势斗争中这一生便如同他一般身不由己,受尽委屈。.

骏马飞驰,马车激烈的晃动着,江皖南坐在马车中早就是泣不成声,她最后的坚强也在踏上这辆恭候多时的马车时崩溃瓦解付之东流,紧紧的抱着自己,泪水喧嚣如同倾盆大雨。

此生,也似风前絮,欢也零星,悲也零星,总是连江点点萍。

只是,相思入骨却不知,落得余恨久长时,为什么这么难,为何她的人生便是如此坎坷充满了明枪暗箭。难道她生来便是众矢之的?

突然,骏马一声长嘶,前蹄惊起,立起身来,那车重心不稳,向后一纵,江皖南便一不小心滚到了车尾,马车外传来了江仓苍劲的生声音颤着喊道:“皖儿……”

江皖南一愣,小声呢喃道:“爹?”

她迅速的拉开帘子,看到江仓疾步走过,她跳下马车,扑到江仓的怀中,有委屈,有痛苦的大声喊道:“爹……”

“皖儿,我可怜的孩子!”江仓眼眶泛红,抱着江皖南无助的叹气,他收到了无字书信原本以为江皖南可以就此脱身,从此远离着京城中纷纷扰扰,安心的过上自己的下半辈子,也不枉费自己的良苦用心,原本圣上还觉得可惜,曾安慰他丧女之痛,可是才一天的功夫,圣上竟然发布了这样的告示。还真是让江仓摸不到头脑。

为什么?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赶尽杀绝,非要置他们江家于死地。

“爹,爹……七叔死了……”江皖南一边哽咽一边低声哭泣道。

“爹知道,爹都知道了。”江仓心疼的安慰道:“我可怜的孩子啊。”

“江大人,小人有皇命在身,皇上还等着江小姐那。”侍卫稍有些为难的说。

江皖南擦了擦眼泪,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当街跪下,沉声道:“爹爹,从今以后,皖南便是宫人,不能常伴左右,侍奉爹爹,爹爹定要保重身体,更深露重便多加件一副,浓茶冷透便不要再饮,若是想女儿了,边看看院子中的松树,它就像是女儿一样,一直陪伴着爹爹。”

“皖儿……”江仓双手颤抖,目光怜惜,他为大战出生入死,战功累累,却也无力反驳一句金口玉言,连自己的女儿都留不住,他不禁感叹:“是爹害了你。”

“爹。你别这么说,不是你害了皖儿,只不过,这都是皖儿的命罢了。”江皖南闭上眼睛,泪水流下,凄美了她一张惊世的脸颊。

“孩子,爹不能阻止你进宫,但是爹嘱咐你一句话,希望你能在宫中自保平安。”江仓怅然道。

“执者失之,为者败之,因上努力,果上随缘。”江仓紧握着江皖南的手,用力攥紧,眼神关爱而不舍,担忧而心疼,低声道;“皖儿,宫门深似海,我不担心你不够聪明。从古至今巧者劳而智者忧,爹是怕你太过聪明,难免恃宠而骄,争强好胜,务必时时自省,切记为而不争啊!”

江皖南点头,在侍卫的催促下走上马车,她想起爹爹的告诫,不禁凄然惨笑。

“呵……”江皖南忍不住轻笑,痴痴地低语道:“为……而不争?可否换来一生稳妥?”

宫门逐渐靠近,江皖南也渐渐的从痛苦中平静下来,无论多么难过,外人看见了,无非是仇者快,亲者痛,倒不如坦然面对。

朱红色的大门一点点推开,打着沉重的响声以示威严,江皖南轻撩开帘子,朱红色的宫墙被雨水冲刷的颜色暗淡,石板路上鲜有些凹凸,宫径还是空旷无人,旁边摆放着盆景,却被打理的整洁,物还在,可是人已非。

时光老矣,江皖南再也没有了第一次进宫的时候那种兴高采烈,看到什么物件都好奇,同样是经过这条街道,当年的翘首以盼,左顾右盼到现在都成了一声叹息,消弭在空气中杳无痕迹。当年为了嫁给韩止戈,她费劲了心思,拒绝皇帝赐婚,转而嫁给一个落魄皇子,一路伴他扶摇直上,成为大战帝皇,可是……

还没多想,轿子竟然已经到了皇帝的养心殿,外边传来一个尖细而让人生厌的声音喊道:“哎呀,这轿子中坐的可是江家的二小姐?”

“郝公公真是好眼力啊,正是,江家二小姐一出现,我们就马不停蹄的送到宫中,生怕路上在生出什么事端来。”侍卫首领卑躬屈膝的回答道。

“行了行了,算你机灵,去领赏吧。”郝公公尖声尖气的回答道。

“谢郝公公,谢郝公公……”侍卫兴高采烈的退了下去。

郝公公小碎步挪到江皖南的轿子边,低头问道:“江小姐,请吧。”

江皖南走出轿子,她看了看郝公公回答道:“劳烦郝公公带路,”

“皇上啊脾气可是不太好,江小姐要小心才是。”郝公公提醒道。

江皖南点点头,一边走一边问道:“郝公公,皇上日理万机,为何会下如此八百里加急的告示命皖南回宫那?”

“这个……”郝公公微蹙着眉,低声道:“这个啊,咱家是真不知道,只是江二小姐倒真是顽皮了些许,你可知是金口玉言,圣命难违啊?”

“是,郝公公说的是,是皖南贪玩忘了分寸。”江皖南柔声道。

郝公公走到养心殿前,向里边张望了下,才示意江皖南走进去,他候在门口,低声嘱咐道:“若是皇上龙颜大怒,江小姐切勿在触怒皇上啊。”

“是,皖南知道了。”江皖南低头道,她缓缓走进养心殿,撩起裙摆跪在地上。

“臣女江皖南,叩见皇上。”江皖南声音清脆柔声道。

皇上从案子上抬起头来,微蹙着眉看着江皖南,问道:“我堂堂大战天子,金口玉言,你可知抵抗生命该当何罪?”

“死罪当诛。”江皖南面不改色的回到道。

啪的一声,皇上拍案而起,喊道:“你还知道此罪当诛?江皖南,你好大的胆子。”

“皇上息怒。”江皖南柔声道。

“息怒?江皖南,我问你,你是觉得朕的皇儿配不上你?为何诈死抗命?”皇上大神喊道,养心殿外的郝公公已经吓得一身冷汗,全身颤抖,这么多年来,皇上很少发火,更何况是这么大的火,怕就怕是皇上要给江仓老将军面子也不会讲江皖南真的斩首,可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倒霉的是他们这些陪在身边的奴仆啊。

“回皇上,皖南并非诈死,只是九死一生,捡了条命而已,皖南并非抗旨不进宫,只是遭人追杀不敢轻易回京。”江皖南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嗯?追杀?谁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追杀振国将军的女儿?江皖南朕一直以为你智勇超群,巾帼须眉,没想到你竟然会说出这等荒谬的谎言。”皇上不悦道。

“回皇上,皖南已是待罪之身,又怎敢在胡言乱语欺瞒皇上那?家父只有疼爱皖南,在圣上下旨前,便是想护送我远去坝上远离纷争,只是路上遭遇歹人追杀,九死一生,万幸遇侠士搭救,能捡回一条命来,皖南深知罪该万死,却心中无限感激皇恩浩荡,召皖南进宫,一路官兵护送才得以平安见到皇上。”江皖南回答道。

“真有此事?”皇上疑惑的问道。

“千真万确,皖南断不敢信口开河,只是皖南还望皇上能告知是何人告诉皇上皖南还未遭人暗算死于非命,皖南望亲自谢过救命之恩。”江皖南扣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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