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就是你死我活

江皖南目光如刀,此刻看着韩丹青,心中浮现的都是韩丹青和江慕珊说说笑笑你侬我侬的样子,越是想,目光就越是冰冷一份,剑刃也就越是险峭了一分,她自己都未曾发现她的剑招出手如此的咄咄逼人,就算是当真遇到性命攸关的时刻,江皖南也未曾如此认真的出剑。.

韩丹青的表情也开始严肃起来,他迅速的侧身,剑刃沿着衣襟摩擦而过,如若再有一丝一毫的偏差,怕是当真性命攸关。韩丹青低声问道:“你是在舞剑还是想杀人?”

“当然是杀人。”江皖南瞪了韩丹青一眼,一个漂亮的转身,剑身向下,沿着江皖南纤细的腰肢蜿蜒而过,剑尖向下,急速的刺向身后。

“江皖南,你这是赶紧杀绝。”韩丹青丝毫不敢怠慢,挥剑挡在身前。

“当太监挺好的,省得你看不清什么样的女人才是骗子。”江皖南剑眉一挑冷声道。

“怎么?你见不得我跟别的姑娘好?”韩丹青坏笑着问。

“把姑娘去掉,我就是见不得你好。”江皖南说着,扬起剑身在头顶旋转一圈,出其不意的齐肩刺向韩丹青的胸膛。

韩丹青突然觉得奇怪,江皖南像是他肚子中的蛔虫一样,竟然知道他要出剑的方向和角度,甚至是下一招想要出什么,竟然如此轻松的就可以在几招之内以攻为守,打得他有些措手不及,只能苦于招架,却找不到丝毫可以突破的破绽。

“江皖南,你有没有良心,我可是救了你的命,我是你救命恩人。”韩丹青蹙眉道。

“救命恩人?要是放在那晚,我还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是你又不单单是救我,既然你是救天下人的圣人,就不是我一个人的恩人。就该杀。”江皖南冷声道:“而你救了我最恨的人,你就是我的仇人。”

韩丹青一愣,他一向伶牙俐齿,竟然被一个丫头几句话质问的毫无还击之力,他蹙眉问道:“这剑法谁叫你的,为什么你好像知道我的招式?”韩丹青剑身挡在胸前,手腕一转,剑身未测,迅速旋转起来推开江皖南。

江皖南眉心一挑,轻笑道:“想知道我这套剑法叫什么吗?”

“叫什么?”韩丹青认真的问。

“打”江皖南轻笑转身,剑身一扬又接着答道:“狗”,她冷笑一声,声音更加阴沉,剑身也充满戾气,径直冲向韩丹青道:“剑。”

韩丹青一直观察着江皖南的剑招,可是她的剑招才让人捉摸不透,没门没派,却好像又在无形中博取了百家之长,隐匿了其中的破绽,行云流水,自成一派,当真是玄妙。.在他刚找到一个破解的方式时,江皖南便剑走偏锋,陡然间转换了下一个招数,就连剑气都有所不同。让韩丹青很是吃力,当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你……”韩丹青知道自己被骂了,冷声道:“江皖南,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

江皖南突然一愣,她的脑海中,过往的画面一下子涌现出来:“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

这句话,韩丹青也曾跟她说过,那时候江皖南会反唇相讥,毫不客气,可是现在,她竟然无言以对,就连手上的招式也慢了下来。

江慕珊坐在座子上,看着江皖南和韩丹青舞剑,心中酸涩,为什么?为什么?

江皖南你从我身边抢走了这么多,还不够吗?为什么。就连丹青也要抢走,是不是你只有把别人的东西都抢走,才会罢休。江慕珊越想越是生气,越想越是嫉妒,她蹙着眉,收紧紧攥着出了汗,指甲抠进手掌中,渍进了汗,硬生生的疼,江慕珊一低头,看到手腕上的珍珠手链,眉心微蹙。

她将双手放到桌下,从手腕上取下手链,一用力,从中间掐断,把散落的珠子攥在手心,趁着众人都不注意,一用力扔到过道上。

江皖南因为韩丹青的一句话,陷入回忆中,她看着韩丹青,目光复杂,就连韩丹青也十分疑惑,他见过无数的女人,也见过无数中眼神,可是江皖南的眼神却让他捉摸不透,像是有好多话想说,像是认识了好久,像是爱到心底堆积成怨,像是内疚亏欠无力偿还,但是无论每一种都不像是她的人这般咄咄逼人,尖酸刻薄,为什么她总是这么奇怪,好像是南辕北辙把所有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都巧妙的联系在一起,却毫无破绽。

江皖南突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脚底一滑,整个人失去重心向后倒了下去,来不及躲闪,韩丹青的剑刃已经刺破衣衫,隐隐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过来,用剑身撑住了身体,可是剑尖却像是触碰了什么东西一滑。

余光中江皖南看到江慕珊微微扬起的嘴角,微微一蹙眉,便假装手滑,扔下了佩剑,整个人倒在地上。

韩丹青见不小心刺伤了江皖南也立马扔了剑,紧张的跑过去,一脸担心的把江皖南抱起来喊道:“太医,太医那?”

江皖南紧蹙着眉,柔声道:“是皖南自不量力,无法招架王爷精妙剑术,献丑了。”

皇上也走下龙潭,紧张的问道:“皖南啊,没事吧。”

江皖南摇摇头说:“回皇上,臣女无碍,只是惊扰了皇上雅兴,请皇上恕罪。”

“哪里,身体要紧,快传太医。”皇帝道。

“微臣先行告退了。”韩丹青蹙眉道。

“快去吧,没有大碍才好。”皇上担心的说。

江皖南躺在韩丹青的怀里,她的目光略带挑衅的看着江慕珊,这种小伎俩也想跟我斗?江慕珊,前生前世,你能伤我,并非我不如你,而是因为我信你。

而如今,物是人非,单单凭你的心智,还想伤我,痴人说梦。

江慕珊气的暗自跺脚。而韩止战看着韩丹青的背影欲言又止,他微蹙着眉,心中的滋味复杂的即便是他自己也不清楚,看到江皖南跌倒,他刚要冲上去,可是韩丹青却抢先一步抱起她来,他一瞬间都未曾耽搁,甚至是未曾想过自己的身份,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避讳,这一点,他终究是没有丹青洒脱。

韩丹青抱着江皖南,紧张的冲进了最近的一个房间,他把江皖南放到床上,急促的喊道:“太医,你还愣着干嘛,话你不赶紧看看她的伤口有无大碍,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是不是想告老还乡了。”

太医低着头,惶恐的站在一边,面容复杂,低眉顺眼的说:“王爷……这……”

“这什么这……你倒是快点啊……”韩丹青皱眉厉声道。

“王爷,你先出去,我才能给这位姑娘检查伤口啊。”太医为难的说。

“为什么?”韩丹青一脸疑惑的问道。

“这男女授受不亲……”老太医一五一十的解释起来。

“行了行了,迂腐,你们这些老顽固,行了,本王转过去,不看便是,你开开始吧。”韩丹青不耐烦的挥挥手,转过身去,坐在桌子前,倒了杯茶。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竟然这么紧张焦急,是因为他从来未曾伤到过女子,今天却出剑伤了江皖南。可是江皖南的伸手敏捷,不可能躲不过这么直接毫无技巧的剑招,明明是一片平地,怎么会一不小心就踩空了那?

看她的样子,并不是躲不开剑,而是脚下不稳,一不小心就跌了下去。

“快点,好了没有?”韩丹青不耐烦的问道。

老太医,这才忙不迭的出来,回话道:“回王爷,这位姑娘,未曾伤筋动骨只是皮外伤,只要敷上药,几日便可痊愈,并无大碍。请王爷宽心。”

“没事?”韩丹青蹙眉问道。

“没事。”老太医低头回到道。

“那你出去吧。”韩丹青蹙眉道,他缓缓走到床边,江皖南坐在床上,轻抿着唇。韩丹青张了张嘴,转了一圈后,还是没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他徘徊来,徘徊去,像是下了好大决心,好不容易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对不起啊。”

“呵。”江皖南轻笑一声,在她的记忆中,韩丹青很少会跟她道歉,特别是说出地不起这种话来,所以她知道,韩丹青这么欲言又止究竟是为了什么了。

她看着韩丹青摇摇头说:“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

“对啊对啊,你也知道吧。其实按照你的招数,我的那一招根本伤不到你。”韩丹青立马理直气壮的回答道:“不过,你刚刚在想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心不在焉,难怪会受伤那。还弄得好像是我没有风度,不懂怜香惜玉一般。”

江皖南笑了笑,她看着韩丹青,目光不远挪开,韩丹青突然问道:“你的剑法是谁交给你的,好像很有意思啊。”

江皖南眉心微蹙,她真不知道,如果告诉丹青,这套剑法是你当年在外行军打仗时,闲来无聊交给她的,他会是什么反应,江皖南以前并不喜欢舞刀弄剑,她喜欢皮鞭,简单,粗暴,直接,了当,不像是刀剑这般迂回婉转,层出不穷。可是韩丹青却担心在沙场上,刀剑无眼,江皖南不能保护自己。

所以就在闲暇时,一边嬉闹,一边交给她着套剑法。江皖南十分聪明,她渐渐地根据韩丹青的剑法招式,和出招习惯,讲韩丹青交给她的剑法作为雏形,加上对韩丹青剑法因地制宜的克制,改创了如今的这套剑法,对于韩丹青来说,当然是招招逼人,式式要命,自然让他应接不暇。

她想着想着想着便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暮然回首,匆匆一生,到现在,才发现,最美好的日子,便是那些年,跟韩丹青一起四处征战的日子,虽然是风餐露宿,九死一生,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同仇敌忾,相依为命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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