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彼此折磨
一切回忆都如惊鸿一般自眼前掠过,只因这一声轻唤,像极了当年的味道。
崔浩只觉得耳后一阵僵硬,不知该是去是留,停在了原地。
“桃简——”敏感地捕捉到对方不宁的心神,尔妆又得逞一般地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她猜得到他回忆起了什么。
曾经,柔软的草甸中,她趴在他耳边,一阵阵的对他呵气。
桃简,桃简,桃简……桃简,我好生欢喜你……
她像乐此不疲的孩子,想讨他的欢心。
那天,崔浩却有些疲惫,他一直在闭着眼睛休息,不管尔妆如何在他身边折腾。
强转过身来,崔浩勒令自己不要再继续回忆,他淡淡地问道,“什么事?”
“帮我敷药,好不好?”她的一双如水华眸勾着他,勾乱了他所有理智。
她伸手去解开衣襟上的搭扣,轻巧两下便将右肩部位的衣衫敞开,沾着血迹和药汁的纱布呈现在他眼前。
尔妆又解开了纱布,左手吃力地一圈圈打开纱布,皓白的肌肤一点点显露出来。
崔浩看着她妩媚的动作,终于还是无法抑制地回忆起了深草中两人的香艳缱绻。
他闭目不理她,只攥着她的手。她才不依,呼唤不成,那就亲昵一番好了。她俯身去吻他,彼时少女的双唇就像沾着露水的花瓣,他不禁浑身一抖。
尔妆吻的他愈深,双手已经缠绕上了他的后脑,扯开了他的束冠。两人的长发纠缠在一起,柔丝盘桓在高草之中,暧|昧不已。
突然,她松了他,他才猛然睁开眼睛。黑眸打量着她,他伸起手想将她揽在怀里。谁知这丫头调皮的很,轻巧的一躲,便直立了起来,蹦跳着退开了几步。
他急得只好也坐了起来。
你不是困吗?她笑岑岑地看着他。
你这样,叫我如何睡?他拍了拍身边的空地,示意她坐回来。
她摇头不依,还顺手折下了一截草梗,向他丢过去。
转瞬间,男子就撑着地面直起了身,尔妆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崔浩拽住了手腕。
她飞红了香腮,别开脸,不敢去看他。
这次,轮到他玩味起来,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颌,端详了一番,才吻上了她的唇瓣。
轻轻浅浅,似是不着痕迹,他的唇只是贴着她,没有用力。
纵然是如此轻浅的吻,尔妆的呼吸还是因此而紊乱了起来。
“桃简?”
一声试探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崔浩盯着尔妆,眸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凝重。
她突然有点怕,扬了扬音调,“怎么?”
“妆儿,不要这样。”他摇了摇头,似是驱散着脑中的什么一样,“再也不要这样。”
时隔七年,他第一次重新唤她妆儿。
她不懂他的意思,却不想去问他。她是不在乎他的,她是恨他的,所以随便他说什么。
心中经历一阵翻江倒海的挣扎,他终于对着她说出:“再也不要叫我桃简。”
于是,所有的不在乎,所有的恨意,全部在这一刻土崩瓦解。此刻的尔妆,除了惊诧,已经没了别的感觉。
崔浩不管她会作何想,便果决地离开了帐篷。没有犹豫,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