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嫁给我,当真有这么痛苦吗?

屋外,男人透眼望去,殿内摇曳的烛火之下,那袭潋滟的纤细身影被巨大高挺的身影推倒而下,红罗帐缓缓合上了,他身体猛地一僵,心口仿佛被人活生生的撕裂开,浑身止不住的剧痛颤抖着,疼痛着。.

他黯然地垂下眸,屋内,顿时响起那艳扉的声音,他苍白着脸,双手死死地攥住,转身,似用了极大的力气,步履蹒跚的离去。

他应该知道的……从她嫁入东方陵顷的那一刻,他应该知道的……

她是他的妻,无论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之事!

是啊……这一切都是理应当然的……

可是……为什么……亲眼所见心会那么的痛?

诗竹端着洗濑盆而来,夜色下,正巧撞见一个身影失魂落魄,跌跌撞撞迎面而来,在这深宫中,何人不是谨言慎行的,谁敢那么冒失?

诗竹微微蹙了眉,刚想唤住他,那人却已经跑远……

她皱了皱眉,那身影……倒像是今儿见到的那个花匠呢!微微停顿了一瞬,却也未在多想,转身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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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窗而入,射在那轻纱薄帐内浮出一层层金色的光芒。

轻纱被人撩起,床榻上宋楚起身,随意拢了一件衣裳在身,走至窗旁,伸手推开那紧闭的窗户。

晨阳倾斜而下,暖暖的光芒中,拂进一室清凉。她静静地眺望着远方,似没有焦距一般,任由那清风吹起她那披散的长发,任由那清风抚过她的脸,留下一片寒凉偿。

“狐狸,我从不怀疑,你是一个很好的帝王。”不回首,却知身后之人已醒。

东方陵顷望着她,眸底闪过一丝陌生的情绪。

“你可曾记得当日在麒麟山下,你曾经答应过我的话?”

东方陵顷神色幽邃,他自然记得,当日他所说的话。.她说要他答应她一个条件,至于是何条件,成亲到现在她只字未提。

看着那阳光下清冷孤傲的背影,那随意披着的长发,心里已隐隐猜到了什么,刹时,胸膛如奔涌之流,波涛汹涌……面上却是处变不惊,镇定从容。

“现在我想到了,在你登基为皇之日,放我离开吧!”

放她离开?

心头猛然一紧,一股悲凉瞬间漫开,嘴角无力的勾起,这一刻,他忽然就明白了。

原来,从她打算与他成亲的那一刻,她便已经做好了离开的打算。

“不可能……”东方陵顷冷冷看着她,语气毫无商量的可能。

“你知道,我若是想离开,纵然是你,也留不住我……”她的声音平缓的如溪水淌过,平淡无波:“宋楚常年浪迹江湖,混迹天涯,早已习惯了江湖中无拘无束的生活,而这……便是楚离内心真实的写照,深宫不适合我。况且……”

“况且,天下已定,你心里的那个人不是我!”东方陵顷那双漆黑的眼无波无绪的平视着她,可眼底射出的眸光却是那样的冰冷,“所以,已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对不对?”

宋楚身体轻颤,缓缓合上眸,片刻后,才道:“是!”

“嫁给我……”东方陵顷目光朦胧,面上勾起几分惨淡的笑,“当真这么痛苦吗?”

宋楚心紧紧一揪,压抑得有些透不过气。睁眼,微转了身,那双墨黑如玉的眼顷刻映入眼底,那双眼中的一片灰败惨然,那眼底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刻骨哀伤令人窒息。

曾几何时,那个骄傲淡雅的白陌泯,那个喜怒不言于色的离三王爷,居然也会有这等表情?那一刻,心是酸楚的,可即便如此,她也必须意志坚定。.宋楚双手紧紧一攥,那句“是”还未出口。

“叩叩叩……”殿外敲门声骤然响起。诗竹低声禀告道:“王,皇朝岳恒将军求见!”

宋楚身体一震,紧攥的手松开。

屋外,岳恒略有些着急的声音响起:“王爷,王妃,未将在今儿一早收到飞鸽传书,皇上他病逝了……”

殿里一室静寂,两人皆没有吭声。只有那寒风从窗口不断地吹进,拂过那窗帘,拂过那轻幔,拂过那漆黑如墨般的长发,拂过那瞬间苍白的脸,拂过那顷刻黯然失神的眼。

东方陵顷无力地合上眼,静默许久,忽地,低低笑出了声。

宋楚随着他笑声胸膛猛地一痛,不忍地撇开眼,脸上苍白了几分。

见里面许久未曾出声,岳恒以为东方陵顷没听清,再次小心翼翼地重复了一句,“王爷,皇上他病薨了……现在朝中上下等着你回去主持大局。”

那局字还未出声,那紧闭着的门吱呀地一声被人从里打开,一袭白衣如雪的挺拔男人大步走了出来。

“立即备马,我们马上出发!”

岳恒还未反映过来,便听到东方陵顷冷冷撂下一句,衣袂一荡,转眼人已消失不见。

待岳恒回过神来,那抹白如似雪的身影已走远。他抬眼,望向殿内那站在窗旁一袭扉艳红衣的女子,隐隐觉得这里面气氛不太对劲,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他心里暗中嘀咕了一声,却也未在多言,转身,立即下去准备。

待殿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体内压制的血终是忍不住喷涌而出,宋楚“噗”地一口,喷出一大口乌黑的鲜血,纤细的身体摇摇欲坠。

“主子……”诗竹走进殿内,正巧看到这一幕,脸色一变,连忙上前伸手扶住她。

“我没事。”宋楚低咳了一声,淡声吩咐道:“准备细软,去皇朝!”

诗竹鼻尖一酸:“可是主子……您的身体……”

宋楚阖上眼,有些无力道:“去准备吧!”

诗竹紧咬了下唇:“是……”。她颔首,终是退下。

六月三日,皇朝临天帝病疫,举天同哀。

六月十日,东方陵顷与宋楚快马加鞭赶回皇朝,十二日,送临天帝的尸体出殡。

国不可一日无君,因先皇去世急促,并未留下任何诏书。

六月十三日,皇朝众位顾命大臣一致选举,推选东方陵顷为新一代国君,待一月之后,登基为皇。暂住太子东宫。

烈日高悬,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照耀着琉璃白瓦之上,映射出璀璨的光芒,耀眼得令人睁不开眼。

御花园内,一道不屑的娇喝声猛地乍起,打破这一片静谧:“哼,她是一国之皇又如何?自古以来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嫔妃无数?就连普通人家的男人也是三妻四妾,凭什么因为她一个人,就要取消这三年一度的选秀大赛?”

一名女子急忙拦住她那口无遮拦的嘴,小声道:“你啊,小声点,可别让人家听到的,当心祸从口出。这楚离可不是你我能惹得起的。不然啊,一百个脑袋也不够你掉的……”

“怕什么!”那女子拍开她的手,不屑冷哼道:“反正她也听不到!”

“你们还别说,这楚离公主我倒是有所耳闻。”另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出,语中充满着钦佩之意,“听说,她不仅容貌倾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武功才智皆不比任何一位儿郎差。不仅如此,她还骁勇善战,能上阵杀敌呢!我听表哥说,她手下的麒麟兵各个皆是顶天立地的男儿,铁骨狰狰的汉子。在故望山,她以楚国五万大军对抗西岂十万大军,还是与四国海上兵力最强的西岂作战,以弱胜强,反败为胜,那一战打得可谓是相当漂亮,就连咱们皇太后我估计也比不上她,这……可谓是百里挑一的奇女子,我倒是很敬佩她呢!”

“女子?”另一道娇媚的声音不屑的开口,“自古哪个千金之躯不是待字闺中,上得了战场的还是个女人吗?”

“呵呵……”无数女子掩嘴轻笑出声。

“诶,你们听说没有?”另一道声音略显阴柔的女子出了声,“这楚离还与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呢,就连她在大婚之时,都被质问她肚中的孩子是不是皇上亲生的?你们想,任何一名洁身自好的女人哪会被人去这种问题,我看啊,八成是与别人有私情。不然……你们说,她那孩子为什么还没出生便死了呢?”

“也对!”原本那名女子不屑开了口,“想来,皇上定是因为这件事对她心里有了隔阂,与她成亲,或者是看中她手中的权势,不然,若是真的喜欢着她,为何,自从在楚国回来之后,这皇上便在也没有去过她的寝宫呢?”

这话越听越不堪入目。诗竹简直忍无可忍,相比她,宋楚的脸上却淡漠许多。

“真是岂有此理,主子,我上前教训她们一下。”她家主子能忍,她可不能忍。诗竹抬步上前。

“不用了!”宋楚有些疲惫地轻阖上眼,面上划过一丝倦意,“取消选秀的确于法不合!”

此刻,御花园的转弯处,一群万紫千红的莺莺燕燕走了出来,似乎未曾注意到旁边凉亭之上坐在软椅上的那名女子,又谈笑风生的往前方走去,转眼便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就这么放过她们,诗竹实在有些不甘,回首望了一眼宋楚,哀怨道:“主子……”

宋楚却未在此事继续,淡声询问道:“我叫你找的那些画像怎么样了?”

诗竹走到她眼前,答道:“已经按你所交待的找好了!”轻拍掌,顷刻,已有婢女将画像递了上来。

宋楚却未曾睁眼,稍稍停顿了一瞬,才道:“将画中的女子寻来,若她们自愿,便一一送往太子宫内侍寝,若不自愿,则不必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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