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讨要说法
流影和暗月刚刚离开，就见一个一个太监昂着头，态度傲慢地走进来了。
“传皇上的口谕……”太监尖着嗓子，故意大声叫了一句。
一般对方听到这句话，立刻就冲他……不，是他手中的圣旨诚惶诚恐跪下去了！
可是他等了一会儿，对方却没有动静。
“传皇上……”
话音还未落，就被一个寒冷得瘆人的声音打断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太监突地瞪大眼睛，差点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擦！他从事太监这行有五十年了，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嚣张的人９是一个女人！顿时就有些抓狂了！随后就是恍然大悟……随后暗地里把楚云谦和楚云谦的随侍太监小旗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原来这老太监原是楚胤身边的人，后来看到楚云谦风头正盛，老奸巨猾的他看出了一些苗头，就及时倒戈相向，背叛楚胤，做了楚云谦的人！
这老太监帮楚云谦干了不少里应外合的事。后来楚云谦登基成为皇帝，依然让他做宫里的总管太监！这让他越发得意骄傲了！
再加上楚云谦刚刚登基，宫里，尤其是后宫一片虚空，这老太监得意忘形，嚣张跋扈，有时甚至没有把楚云谦放在眼里，干了不少让楚云谦动怒的事情来！
于是楚云谦就打算想一个法子好好收拾收拾他！
敲这天楚云谦有事要找凤天歌，打算派一个人前往八王府宣旨！要说宫里的太监，最爱干的就是宣旨这活了！尤其他听说这位八王妃和楚云谦关系密切，是楚云谦一党的，楚云谦下圣旨给八王妃，肯定是好事儿，王妃肯定会非常高兴的，一高兴，说不定就会赏他十两八两金子的呢！
原本楚云谦打算让随侍小太监小旗子来宣旨的，可是老太监却硬是软磨硬泡，从小旗子手里抢了这个美差！
此时才知道，尼玛！这哪里是什么美差？见凤天歌这态度，他一颗老头子的心已经变得拨凉拨凉的，知道这十两八两金子的是无望了！
这时老太监才恍然大悟尼玛！原来这楚云谦和小旗子，一直都在演戏来着！
心里想着金子也泡汤了，心里来气儿，就拿出平日里的嚣张，没好气拔高声音道，“我说八王妃，你也太不知礼数了吧？皇上传旨，接旨的人是必须要下跪的”
话音未落，只听嗖一声，随后双膝一阵剧痛，便不由自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既然如此！那你就跪着宣罢！”眼睛未抬，凤颜冷冷道。
“你”老太监只觉双膝疼得几乎快要了他的老命！目光中流露出骇然，惊恐地望着神色平静，眸角却闪过一丝凌厉之色的凤天歌！
尼玛！呜呜呜！这不但不是一个美差……呜呜呜……还是一个要命的差事啊！
只怕这会儿楚云谦和小旗子正躲在宫里偷偷乐着吧！
呜呜呜……早知道他就不要争着抢着要这个差事啦……
“快说！”凤天歌见他磨磨唧唧，更不耐烦了，陡然冷声拔高道。
老太监全身一个剧烈颤抖，吓得差点魂儿都没了！
“是是是Ｊ上说要见王妃，请王妃速速进宫一趟！”
楚云谦要她进宫？凤眸微眯！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她知道楚云谦见她，一准儿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她也有一些疑团，需要楚云谦为她解答，所以她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进了宫，凤天歌正打算径直前往御书房，那带路的小太监却道，“王妃Ｊ上在御花园里，王妃请随我来吧！”
御花园？凤眸微闪！
这楚云谦刚刚登基，按理说是日理万机的，怎么跑到御花园去消遣去了？难道刚刚登基的他，就不怕这件事传出去，那些原本就对他不服的人，给他扣上一顶玩物丧志的帽子么？
很快凤天歌来到了御花园，并来到湖边。
三月阳光明媚，湖面金光跳跃。垂柳依依，杏花争艳。
心里正觉得纳闷儿，顺着小太监手指的方向望去，才看到一个身穿暗紫色龙蟒纹饰锦衣的男人，正独自一人，坐在湖边上垂钓。那不是楚云谦是谁？
“王妃Ｊ上就在那儿！”
说完，那小太监就立刻退下了，而且躲得远远的。看来是楚云谦吩咐他们这么做的！
凤眸微眯！绯色身影迎着迷离婆娑的阳光，步步向那湖边垂钓的人走去。
虽然没有回头，但是楚云谦已经感觉到了她越来越近的，却分明感觉到一丝清冷的脚步。
唇角微微上扬，“你来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仿佛这三月暖风扑面而来，温和而平静。
凤天歌挑了挑眉，“怎么？让我来看你钓鱼？可惜你有那个闲情逸致钓鱼，我却没有心情看你钓鱼！”
楚云谦依然背对着她清声道，“都是为了八弟吧？如今八弟失踪了，凤姑娘自然心里着急了！”
凤眸骤然一凛，“难道是你干的？”一时她竟忽略了，楚云谦对她的称呼，又改为了”凤姑娘”。
楚云谦微笑道，“虽说八弟失踪，也是我所希望的！但是我不会做这种事！既会得罪凤姑娘，又会让凤姑娘从此对我心生怨恨，不再来往，我为什么要干这种事！”
背后的绯色身影沉默了片刻，淡淡道，“好！我相信你！说吧！你找我来到底想干什么？别说让我来看你钓鱼这种鬼话！”
楚云谦却笑了起来，笑声清冽而迷人，“为什么凤姑娘会不信呢？事实上，今儿个我让凤姑娘来，还真是请凤姑娘来看我钓鱼的！”
凤天歌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凤姑娘！”楚云谦喟叹一声道，“难道你也以为，当一个皇帝，就该按照老套路来么？万人之上，九五至尊！只有忙忙碌碌、日理万机，才能体现出你是一个好皇帝！否则就是玩物丧志，昏庸无道？”
凤天歌蹙了蹙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时，楚云谦终于站起身，转过身来！
凤眸微闪！今日的楚云谦，已经是邀月国的皇帝了！只见他身穿暗紫色九龙戏珠纹饰锦袍，头戴紫金冠，双手负在身后，身姿伟岸挺拔，虽然依然是往日的俊美儒雅，惊艳迷人，只是眉宇间，依然隐隐多了一丝令人感觉震慑的东西那就是皇威！王者之气！
“凤姑娘……”一双黑曜石般的清眸，深深凝视着她，
“我想说，我不想做这样的一个皇帝！我不想让所有人因为皇家的威严而臣服于我，我想要的，是所有人打从心底的尊敬和爱戴；我更不想，做一个忙忙碌碌，却并没有忙出什么名堂出来的皇帝，我想做的，是劳逸结合，文武皇帝；我更不想……”
骤然，他的眸色变深，闪烁着让凤天歌心中为之一颤的光芒，接着，楚云谦说出了一番，让凤天歌震惊的话来，
“我也不感兴趣，后宫佳丽三千！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我只希望，我的皇后是我最心爱的女人，只此一人就好！举案齐眉，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凤天歌心中一动！
忽然她就明白了，楚云谦到底想说什么！
大概，楚云谦的身边，没有人能理解他的想法和做法，他心中苦闷，就想到了自己，所以让自己进宫来，听他说说话，发发牢骚！
只是他最后的那番话，对凤天歌来说没什么感觉，可若是传出去，那可就是惊世骇俗的！
许多人想当皇帝，都是为了江山美人！可是这楚云谦，却不想要那么多女人，只一人就够了，不是让这个时代的人很难理解么？
凤天歌走到他的身边，望着遥远的天水相接处，羽睫微闪，明眸迷离，淡淡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也能理解！”
“真的？”楚云谦眼睛一亮！他就知道，这世上恐怕只有凤天歌一人理解他的想法和做法了！原本他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没想到这竟然是真的！
凤天歌点了点头，“但也有一句话，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今你也是邀月国的皇帝，这些规矩，并非你们邀月国一朝所有，而是整个天下，千百年来，都是如此！仅仅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能改变这些！”
楚云谦闻言眸色一暗，“你也这么认为？”
凤天歌嘴角抽了抽！不是她这么认为，而是这是事实！
几千年的封建王朝，岂是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推翻，改头换面的？所以楚云谦的想法，在这样的环境下看来，只是异想天开罢了！
因为凤天歌背对着楚云谦，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她却能感觉到，背后那人渐渐沉默，气场也渐渐清冷了下来。
……不知多久后，背后的人，忽然轻轻喟叹了一声，“既然如此，但是最后一个心愿，我还是希望能实现！”
最后一个心愿？凤天歌想了一下，才知道他说的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事儿！
凤天歌转过头来，敲与他一双幽黑的清眸相撞！
凤天歌的心一动！
四目相对，天地静然！只听见清风拂过杨柳簌簌的声音，杏花飘落湖面轻盈飘逸；只看见对方微颤的羽睫，洒满了金色跳跃迷离的阳光，只看到对方眼中的一片清澈与静默……
羽睫微微闪了闪！
凤天歌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这个男人的心思，她都懂！
从那妖冶而迷人的唇角，逸出轻轻的一句话来，“我已是楚均寒的女人！”
楚云谦眸中一丝刺痛，唇角扬起的一丝笑容却愈发轻柔清冽了，“一辈子的时间，还有很长很长！我不介意，你曾经是谁的女人，我只希望，将来，一辈子，你都是我的女人！”
凤眸骤然一颤！
凤天歌彻彻底底被这个男人给震住了！
望着他眸底的一片真诚，她知道这个男人，一字一句，皆是出自真心！
凤天歌沉默了！而楚云谦的一颗心，却突然躁动起来！他的一双黑眸，愈发清澈明亮凝视着她！等待着她的一个回答！
他知道，凤天歌的下一句话，瞬间就会将他带入天堂，或是地狱！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却又不安，又是害怕……交织在一起，他只觉心中一片凌乱，整个脑子都空白了！
凤天歌默了默，终究还是说出一句话来，
“我已是楚均寒的女人！我的男人，是楚均寒！一辈子都是！”
一句话，彻彻底底将楚云谦充满希望的一颗心粉碎！
一句话，彻彻底底让楚云谦眸中的颜色黯淡无光，最终变为一片死灰！
虽然早知会得到这样的答案，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一颗心，却依然在瞬间被刺痛！痛得他神思恍惚，痛得他脸色微白，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当他终于从巨大的失落和痛苦中醒悟过来时，却见凤天歌已经离去了！
她绯色而清冷的身影，沿着湖边的青石板小路，渐渐消失！
阳光倾洒在她的身上，那般明媚闪耀！
一如他第一次遇见她时，她身受重伤，满身是血，从墙外一跃而入！
当他闻讯赶来，她躺在他怀中的那一刻，尽管她全身是血，一身狼狈不堪，但是他永远不会忘记，那双血污中的明眸，闪烁着辰星般璀璨的光芒，竟让他有些不敢直视……
巨大的心痛中，宽大的龙袍下，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那双黑眸中，原本隐隐的一丝皇威和王者之气，瞬间越发肆意迸发出来！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刻的他，全身散发出不怒而威，让人骇然的王者气势！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让她离开！
他是皇帝，他有办法让她不能离开！
这一刻，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表情，他激动异常的情绪，似乎都有些走火入魔了！
此时凤天歌已经回到王府，等待流影和暗月带回来的消息。
直到晚上，流影和暗月才出现在她的面前。见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凤天歌心里咯噔一跳。
“王妃！那个叫四姨太果然有问题！”流影开口就道。
流影和暗月武艺高强，所以他们潜入二皇子府，压根儿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所以他们看到，婧歌四姨太的一些反常举动！
他们说，虽说婧歌四姨太一直都很平静，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但是到下午的时候，婧歌四姨太说要午休，那些伺候她的丫鬟们都退下了，婧歌四姨太撒下帐幔，关了门窗在房间里睡觉！
流影和暗月在大树上藏身ｖ然流影就想到：这种天气也不算太冷，这四姨太睡觉，干嘛要把门窗都紧闭呢？
两人越来越怀疑，干脆悄悄潜入四姨太的房中，打算看个究竟！
岂料潜入四姨太的房间内，他们却惊奇发现……房间里的四姨太不见了！
“有这种事？”凤天歌眸光一闪，“那你们有没有看到，她到底去哪儿了？”
流影和暗月都摇了摇头，“没看到！”
流影和暗月藏匿在大树上，将整个二皇子府都能看个清清楚楚！因此四姨太一定没有离开她的房间，也就是说玄机就在她的房间里！
凤眸一转，思索片刻，“她消失了多长时间？”
“大约一个时辰！”
凤天歌心里一惊！古代的一个时辰，相当于现代的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内已经可以办很多事情了！看来这个婧歌，还真的有问题！
据楚云谦所说，楚均寒的失踪，和他没有问题，看来婧歌并非楚均寒的人！那么这个婧歌，到底是谁的人？
这时，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打断了凤天歌的思绪。
凤天歌蹙紧柳眉，不悦道，“怎么回事？”
管家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立刻小跑跑了进来，“王妃！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一个老头子和一个老妇人，口口声声要替他们的女儿伸冤９说他们的女儿被宫里人害死了，要找宫里的人讨个说法！”
凤天歌不耐烦道，“既然如此，那就去宣武门喊冤！怎么跑到王府来了？”
管家说，“他们也是误打误撞的！他们是从乡下来的，不知道皇宫在哪儿，也没见过皇宫，看到我们王府门口挺气派的，还以为我们这儿就是皇宫呢！”
凤天歌本来心头烦闷，挥了挥手，“你找个人带他们去宣武门吧！”
“是！”
那管家转身就走，一边走还一边抱怨嘀咕道，“真是晦气！不晓得他们怎么就撞上咱们王府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肯定要连累咱们王府的名声９口口声声说自己的女儿是竹蝶妃！切！什么竹蝶妃？！听都没听说过，真是莫名其妙……”
岂料背后一道清冷的声音翛然传来，
“你说什么？”
管家唬了一跳，霍然转过身来，却见凤天歌已经激动地从椅子里站起来，正紧紧盯视着他。
“我……我说……”管家瞠目结舌，不晓得他哪句话让凤天歌这么激动了！
“行了！”凤天歌不耐烦打断他，“你赶紧让他们进来！”
看他结结巴巴，啰啰唆唆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很快那对老夫妇被带进来了。
他们穿着的衣服破破烂烂，肌肤看不出是暗黄色，还是黝黑色，神情小心惶恐，一看就是那种习惯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生活的，没有见过世面的老农夫和老农妇。
一进来他们就”扑通”一声给凤天歌匍匐跪下了，连头也不敢抬。
凤天歌直接问道，“听说你们的女儿是竹蝶妃？”
“是……是啊……”老农夫吓得全身发抖说不出话来，老农妇却硬着头皮道。
“你们到底是哪一国的人？”凤眸中闪过一丝凌厉。
管家忍不住瞄了凤天歌一眼，心想：奇怪！王妃怎么会问出这种话来呢？
果然，那老农妇也奇怪道，“我们……我们都是邀月国的人啊！”
“那你们的女儿，到底是哪一国的竹蝶妃？”
“当然……当然就是邀月国的啊……”
“哼！”凤天歌一声冷哼，语气凛冽道，“胡说！那竹蝶妃明明是北齐国的竹蝶妃！邀月国后宫，根本没有这个人！”
“什么？”那老农夫夫妇也大吃一惊。
“这，这不可能啊……”老农夫也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瞠目结舌，“那人带走竹儿的时候，明明说要送竹儿进宫来啊！我们老俩口都以为是邀月国的后宫，这，这……”
凤天歌蹙眉，“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老农夫夫妇姓云，他们的家在邀月国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他们的女儿叫云竹，打小就生得美貌，长大后给云竹说亲的媒婆们都快把门槛给踩破了，老夫妇也舍不得把女儿嫁出去！
他们当然也有私心，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给一户富裕的人家，最好是城里的，以后女儿也能过上好日子！
没想到，他们没盼来富裕的人家，却盼来了一个从宫里来的人！她说已经把云竹的画像送到宫里去了，皇上一眼就看中了云竹，要把云竹接进宫里当妃子！
老夫妇心中五味杂陈，虽说有太多的不乐意，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胳膊拧不过大腿，人家可是皇帝！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宝贝女儿被接走了！
云竹被接走以后，老夫妇日也盼夜也盼，一个月后终于盼来了云竹的消息！说是皇上非常喜爱云竹，封云竹为竹蝶妃了，还赏赐了老夫妇一百两黄金！
老夫妇喜忧参半，忧的当然是从此以后很难和云竹，也就是现在的竹蝶妃见上一面了！没想到又过了一个月，就传来邀月国皇帝驾崩，新帝登基的消息！
这下子老夫妇再也坐不住了，立刻就拿出那一百两黄金当路费，到京城来了！这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凤天歌听了老农夫的话，沉默了片刻，幽幽道，“你们不用找了，回去吧……用这一百两黄金好好过好后半生！”
老农夫夫妇闻言一惊，“王……王妃……你的意思是……”
凤天歌依然幽幽道，“那女人给你们的一百两黄金，并非是竹蝶妃的赏银，而是那女人用这一百两黄金，买了你们女儿的一条性命！”
“什么？”这下子连管家也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