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无法挽回
“云霆，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云霆微微扬唇，“碰巧路过！”
“哦！”顾念离笑着说道，随后便挣脱他的怀抱，随即便看见安思雨焦急而愧疚的眼神，“姐姐，你没事吧！”
“思雨，我没事！”顾念离看了看身旁的云霆，笑着对安思雨道，“思雨，你去找穆昊吧，你不是说，他工作有些顺心么？去陪陪他吧，姐姐跟云霆聊聊，一会儿云霆会送姐姐回家的，你不必担心！”
“真的可以么？”
“嗯！”
安思雨得到顾念离肯定的回答，随后便打了车，离去了。.
“你要去哪里？”云霆看着顾念离淡淡的说道，看着她淡静的面容，他的手一点点地用力，软骨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他却似没有感觉一般，浑然不觉。
那双耀眼的黑眸，如夜色一般，幽黑沉静。
这样美好的女子，可是，却活不长了，她的生命竟然在一点点的流逝。
“我想去前面的店面给孩子买点东西，买完东西，我请你喝咖啡！”
“好呀，我们走吧！”云霆微微点头，便跟着她走了，他们并肩走着，云霆微微侧目看着她，乌黑如黑玛瑙的眼珠静静的，凝着一片水晶般莹亮的光芒。
她的眼眸晶莹剔透，仿佛是天空中最美丽的星星。
“昕娴……”云霆低头凝视着她，当他看清楚她淡静从容的面容时，英气的眉宇禁不住讶异地皱起，大手轻轻地落在了她乌黑的头发上。
“嗯？”
“你恨意么？”
听着这话，顾念离的身子明显一震，随即她淡淡一笑，“不恨！”
“你离开的这些日子，他其实一直都很想你，虽然不说，但是我们几个和他一起这么多年的朋友都看得出来，他想你！”
“哦！”顾念离淡淡一笑。
云霆第一次觉得，她和他之间好似隔着千山万水，好像他们之间那段短短的距离，他好似不管如何用力都够不着了般，还是说，她的心已经对任何人都上了锁。
随即他再次淡淡出声，冷眸中流转着一片流光溢彩，声音略微沙哑，“昕娴，你和意真的再没办法挽回了么？”
顾念离微微一怔，“我累了，不想再继续纠缠了，放过他，也是放过我自己！”她垂下幽黑的睫毛，声音静静的，淡淡的，却低喃如耳语，“我现在只想将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云霆轻笑，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朝前走去。.
“云霆，认识你这么久，怎么没见你交女朋友啊！”顾念离微微仰头看着他的侧脸，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难道你的心上人不理你？可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啊，谁眼光这么差，都看不上你呢！”
她淡淡的笑着，这一刻，她的笑容，在淡淡阳光下，竟仿佛是透明的，不仅如此，那张绝世的容颜似乎也在这一瞬间，发出淡淡的光芒，带着即将逝去的哀伤。
云霆笑了笑，微微一怔，随即看向顾念离，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了般，他淡淡一笑，伸手去拂了拂她眼前的乌发，“昕娴，你是一个好女子，你的生活不该是这样的。昕娴，若有一日，你发现，你所有的不幸，其实都和你最爱的人有关，你会怎样？”
“云霆，没有这个如果了，我已经知道了！”顾念离笑了笑。
她确实已经知道了，不是么？
她最爱的人利用她不止一次，伤她也不止一次，如果不是这样，她又怎会心死？
“昕娴，其实——”
云霆顿了顿，却还是犹豫了，说不出口，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害怕，害怕说出，她活不长了，是因为南宫意的原因，他知道，说了这话之后，她会完全的疯掉，而他竟然会害怕失去这个女子。
不知不觉走到了前面的店面，借着灿烂的阳光，他清楚的看到了在她嘴角的笑容，明亮而苍凉。
“云霆，我们走吧！”
“嗯！”
就在这时，她的手不知被什么给牵绊住了，他回头看，便对上了一双猩红发怒的双眸——
顾念离转身看着那个发怒的男人，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面色却平静无奇，“你怎么会来这里？”
南宫意气得火冒，她居然只是淡淡的一句，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呢？你怎么会来这里？！”
“来买些东西！”顾念离淡漠地说道，随后便伸手去拂开了他抓住自己的手，“你抓疼我了！”
“你——”
哪知还未等她说完话，便看见顾念离转身向那边走去，只余下淡淡的声音，“你们聊，我还有事！”
看着她的背影，南宫意第一次感觉到无力，感觉到了，原来自己竟然这么没有存在感，他这些天一直都跟着她，不管她去哪里，都跟着她，如果不是云霆和她做出亲密的动作，他根本不会出现。
阿离，到底要我怎么做，我们才能回到从前？
“慢慢来吧，有些事，不是一时就能原谅的！”云霆看着南宫意，拍了拍他的肩，看着他的模样，许久之后，云霆才淡淡的说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云霆，你和她说了什么？”南宫意死死盯着云霆，他不相信，刚刚他和阿离什么都没有说。
“意，我和昕娴说了些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别让她知道，她中病毒是因为你，那样，你此生便是再也无法挽回她了！”言罢，云霆叹息一声，便与南宫意道了别，开车离去。
而南宫意则是守在外面等候着顾念离，也想着云霆的话。
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知道，那件事，如果被她知道了，他真的会再也留不住她了。
不知过了多久，南宫意透过车窗看着那个女人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出来，看得出来，那都是婴儿用品，他笑了笑，随即便开了车，向她走去，准备接过她手中的东西。
可是却被顾念离打断了，“谢谢，我自己可以提，不必劳烦你！”
“顾念离——”
“你回去吧，不必来找我，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少爷，少夫人——”南宫意和顾念离惊愕地回过头。
冯叔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的身后，他的眉头纠结，面孔严峻。
南宫意惊讶地看着冯叔，他很少出现如此郑重的样子，除非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她的心中升起。
“冯叔……”
“少爷，出事了，你和少夫人，必须马上去医院！”冯叔简明地说道，“老爷……现在在医院等着你们……”
一阵冰凉在瞬间侵袭了顾念离的全身，顾念离震惊地看着冯叔，仿佛不敢相信从他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
“南宫爷爷怎么了？”
“今天早上，冽少爷和孟浩然一起来找老爷，在书房谈了很久，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们走以后，老爷旧病复发，现在在医院里，生命垂危！”
如同一记闷雷在顾念离的头顶炸响，顾念离的耳边只留下轰隆隆的声音。
她彻底懵住了，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思考了。
第一人民医院。
重症加护病房外长长的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带着因为激烈奔跑而产生的微微的喘息声，顾念离和南宫意是一口气跑进来的。
南宫冽还有孟浩然坐在病房外的休息椅上，长廊里雪亮的灯光照在他俊帅的侧脸上，照出他俊秀的面庞。听到脚步声，孟浩然抬起头来——
顾念离站在他的面前，面庞上有着因为呼吸急促而带来的红晕，清亮的眼眸中充满了紧张的成分，“浩然……”
还没有等孟浩然开口，在一旁的南宫冽却开了口，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意味来，“意，老爷子只想见顾念离，好像有什么事儿要跟她说！”
南宫意微微蹙眉，目光透过加护病房的窗户，凝望着躺在里面的老人，随后看向身旁的女子，淡淡地说道，“进去吧，爷爷想见你，一定是有话想要对你说，爷爷最疼你，想见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顾念离愕然地看着南宫意淡然却痛苦的神色。
一个医生走了过来，示意顾念离跟他走，顾念离被领进了加护病房。
长长的寂静的走廊，雪白的墙壁，刺眼的灯光。
南宫意如同化石一般僵立在原地，面孔上僵滞的表情暴露了他心底颤栗的紧张和恐惧。
他突然之间很害怕，医院里，那种异样的，带有死亡的气息让他脆弱的心一点点地惊恐起来。
冯叔站在他身后。
“少爷——”
“冯叔，如今什么都不必说，一切等爷爷好起来以后再说，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听！”
加护病房里安静得只有老人费力拖长的呼吸声。
顾念离看着扣在南宫爷爷脸上的氧气罩，看着那个透明的罩子一上一下地起伏着，她走近南宫爷爷。
南宫爷爷在这个时候一点点地睁开眼睛，原本干涸的双眸中竟然慢慢泛出光亮来，仿佛他一直都在等待顾念离。
他的手一点点地挪动着，一点点地握住顾念离的手。
顾念离感受到那手的最后的一点暖意。
氧气罩侧到一边，南宫爷爷干裂的嘴唇抖动着，顾念离必须俯下身才能听到南宫爷爷颤动的声音，“念离……爷爷求你，求你，别离开意……”
顾念离感觉到爷爷的手一点点地举起，仿佛是指着某个方向，顾念离侧头看去，她看到加护病房的窗外，有南宫意和孟浩然两个人。
顾念离看着爷爷的手一点点地举起，指着那两个人。
微弱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每一个字都仿佛是拖长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