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痛苦的李虔
在茹娜向漠漠这边走动时，其实阿古拉就已经注意到了，他猜到她要做什么，果不其然。
李虔见漠漠被一个怀孕的贵妇，拉到了他对面的席位中坐下，便又将目光投到了那边。
“你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方才舞剑累着了？”茹娜边轻声问着，边倒了一碗马奶给漠漠递了过去。
漠漠皱眉推开了茹娜的手，她现在什么胃口也没有，也不觉得渴，只是垂首默默无言的摇了摇头。
“方才你舞剑时，怎么还哭了？而且，更让人意外的是，对面那个南朝皇子也哭了？”茹娜说着，朝对面的李虔望了一眼，“嗳，怪了啊，他怎么还老是盯着你看啊？”
漠漠的头埋得更深了，声音低沉无比：“他……是我的师兄……”
茹娜被惊，瞪着双眼，良久回不过神儿来！
“什……什么？你说，那个皇子是你师兄？你们早就认识啊？”茹娜话出口，便觉得自己说的皆是废话，都说是师兄了，自然是认识的。
漠漠有些内疚起来，拉着茹娜的手，垂眸低语道：“茹娜，对不起，是我之前向你们所有人，都隐瞒了这一切……我师伯就是南朝的宰相刘子向，我师叔是皇妃，这个十三皇子李虔，是我师叔的儿子，是我的师兄，而战场上领兵抗敌的李宇将军，也是我的师兄……”
茹娜听的是目瞪口呆，难怪，当初她和孟和觉得，每当提起那个李宇，漠漠的神色语气都怪怪的呢……
茹娜艰难转眸，再度向对面的李虔打量去，那李虔正凝视漠漠凝视的出神儿，竟然一时都未发现茹娜的目光。
茹娜看着他脸上那忧郁的神色，看着他眼中那难掩的关切、相思，再次惊愕的看向了漠漠：“他……他不会是……钟情于你吧？！”
漠漠轻轻点了点头，垂首不语。
天呐！茹娜下意识的便向王座上坐着的阿古拉看去，呐声道：“不……不会……这件事，又被我那小心眼儿的表哥知道了吧？”
漠漠即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含泪苦笑。
场中喝彩、叫好声连连，听周围的赞叹声，似是一绝色女子正在献舞，可茹娜、漠漠皆已无心理会。
李虔坐在对面，见漠漠始终是低着头，心中愈发的着急，而且中间夹杂着些跳舞的，总是遮住他的视线，他想了想，手一招，将身后站着的那名内侍叫到了跟前。
茹娜惊诧过后，顿时也陷入了忧愁之中。这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这该如何是好啊，就他那表哥的小心眼儿劲儿，就是她这个女的霸占漠漠一会儿，都得不高兴个好几天，更何况是个男子，而且，还是那么个俊美的要命、会弹琴的男子！
“东方小姐！”
漠漠与茹娜同时被那尖细的公鸭嗓子吓了一跳，转头看去，正是李虔带来的那名内侍。
看他的装束，漠漠便知是南朝宫中的宦官，应是随李虔同来的。
“东方？小姐？”茹娜再次惊讶的看向了漠漠，“不会是叫你吧？”
漠漠也微微皱眉，看向了那名内侍：“公公似是认识我？”
“回禀东方小姐，老奴是贵妃娘娘宫中之人，此次前来北国，因贵妃娘娘不放心殿下，便命老奴跟着伺候。以前，小姐在入宫时，老奴是见过的你的，可能小姐当时没注意到老奴罢了。”那内侍一脸的恭谨之色。
“原来是这样……”漠漠一听是刘子闲宫中之人，立即便觉得亲切了许多，想必刘子闲能让他跟着来照顾李虔，定是心腹了。
“东方小姐，殿下在那边请您过去一叙。”那内侍怕站着太招眼，一直半跪在地上，声音也刻意压低了许多。
漠漠皱眉，看向了对面的李虔，可是，中间人影闪乱，她与其对视不上。
见漠漠心生迟疑，那内侍又语：“殿下说了，若是您不肯过去，他便自己过来。”
茹娜自小跟博西达来学汉话，听的懂这内侍的话，一时眉间大皱，看来，自己这冰块儿表哥是遇到劲敌了啊！
漠漠低头咬牙一思，起身向对面绕去，茹娜想拦阻，漠漠却甩开了她的手。
明日他便要离开了，有些话还是尽快说清的好，现在还当着阿古拉的面，若是等宴席散了被他拉住，那就更糟糕了……
漠漠穿越重重席位，到了李虔的身旁，坐了下来。
李虔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能过来，赶忙将身子侧了侧，面对向她。
王座上坐着的阿古拉，一直都在默默关注着漠漠，没想到，她居然会胆大到明目张胆的去与那李虔同席而坐，他心中的怒火已经蔓延到了四肢，连寒冷都忘了。
面对面坐着，两人却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还是李虔朝阿古拉看了一眼，迟疑着开口问道：“当初，那个……项坠儿，是不是就是他送的？”
漠漠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脖间，那枚狼牙坠儿，如今就藏在衣服里。她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李虔的心中一痛：“那你们现在……”
漠漠又是点头，垂眸没有看向李虔。
阿古拉在那边看的是心急如焚，只见漠漠是接连的点头，不知是答应了那李虔什么，难道……
阿古拉的双目中，闪过寒利之光。
茹娜在对面也是着急不已，可是，这段舞蹈实在是太长，伴舞的又有男有女，把她的视线阻的严严实实。
李虔见漠漠承认了与阿古拉的关系，身体开始发颤，这都一年多了，漠漠非但没在他的脑海中消失，而且对她还愈发的思念起来，如今听到这样的答案，真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那你为什么不嫁给他？为什么要做个侍卫？他难道不知道心疼你吗？”李虔的眼中又是受伤、又是痛苦、又是愤怒，声音低沉无比。
漠漠抬眸看向他，面巾下的脸上露出不忍：“这些事情，都是我自愿的，他……很快就会娶我的！”
漠漠不忍让李虔再对她抱有幻想，想着，还是尽早绝了他的念头才是，哪怕他会心生怨恨。
李虔痛苦低头：“这么说来，你要永远留在这草原上了？”
漠漠点头：“师兄，是我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意，对不起……”
“那你当初离开，跟他有关系吗？如果没有静芜那件事，你会离开我吗？”李虔看向漠漠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也是发颤的。
漠漠实在是不忍太过伤他，如实回道：“我是在回到这北国后，才对他产生了情意。若是当初没有静芜那件事，我是不会离开南朝的，因为，在那之前我曾答应过师父，要回去做回东方离歌。”
李虔闻言，懊悔低头，闭目间，泪水顺眼角缓缓流下。
“师兄，你回南后，告诉师伯、师叔，过段时间，我便会回去看望他们……”漠漠看到了李虔那滴落在手背上的泪水，也忍不醉间哽咽起来。
就在这时，忽的，阿古拉的一声高高的喝彩声响了起来，惊得漠漠与李虔，同时抬头向他看去。
看着阿古拉脸上那从未在众人面前显露出的笑容，漠漠惊愕间，转眸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场中正跳舞的那名女子。
是她！
漠漠皱眉，场中跳舞的，正是她在舞完剑后，感觉旁边有目光看来时，在席位间看到的那名柔美女子。
那女子长相娇美，跳起舞来，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似是会说话，引得场中的男子都将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
阿古拉他……
漠漠见阿古拉的目光晶晶闪亮，一直盯在那女子的脸上，她心中剧痛！天呐，他根本就不像是在怄自己，他不会是……
“这便是你选中的男子？”李虔眼中现出恼怒之色，“我有侍妾，那是在你之前之事，而他呢？他是一国之主，他注定将来身边会有女人无数！而且，先不说如今跳舞的这个，就他身旁不是还坐着个大妃吗？我娶你，是让你做我的正妻，而他呢？你真要嫁他做个侧妃？”
漠漠盯着那变得无比陌生的阿古拉，痛彻心扉，虽已无暇回答李虔的问话，可那些问话却都像刀子般，插到了她的心里。
李虔不依不饶，继续说道：“师妹，你清醒一点儿，他是个北国人，而你是汉人，你在这里怎能受到公平的待遇！别再傻了，乖乖的跟我回南朝去，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不好？”
不！不！他一定是故意在刺激自己的，他是在生自己在这里坐着的气！
漠漠想着便要起身，李虔伸手去拉，却没拉住，只能懊恼作罢，眼睁睁看着她向那王座旁走去。
阿古拉见漠漠回来了，脸上那故意扬起的笑容，终于收了收，那叫好声也再未响起过，这让漠漠稍稍心安，她觉得她的猜想是对的。
可是，等那女子舞完后，明显冲阿古拉抛了个媚眼过来，虽阿古拉神色淡淡，但漠漠心中还是充满了浓浓的危机感，这大概便是女人那所谓的第六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