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我心里难受
“啪！”瓷器摔碎的声音。.
“滚出去！”还有闻景宸恼怒的声音。
一干人等吓得小心肝颤啊颤的，抱着头就往外跑，保管闻景宸怎么喊他们都不会再进来。
“王爷。”清冷的大殿里不知何时站了个微微佝偻着身子的人。
“出去！”闻景宸正在气头上，谁的话都不想听。
“您以前不是这样的……”那声音似有意无意地道。
闻景宸正要扔东西的动作一顿，手就那么僵在半空中不上不下，或者是不知道该怎么放下。
“您的冷静去哪了？”那声音又道。
“嬷嬷想说什么。”良久，闻景宸放下手中的东西，找了个地方坐下，声音已经没了之前的浮躁。
“王爷，您对王妃是不是太放纵了？”嬷嬷缓缓道。
闻景宸不说话，低着头，细看掌心的纹路，一遍又一遍。
“最初不是这样的，王爷为何转变态度了？”嬷嬷又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心里难受。”闻景宸忽然抱住头，神情纠结，无助得像一个孩子。
他只知道他很不喜欢佟薇雨用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看着他，在别人眼里他或多或少会看见隐藏在深处的鄙夷和厌弃，但她眼里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映在眼底的就是什么，移开目光后，又什么都没有剩下。
这代表什么，这代表根本不在意。
“王妃对谁不都是一样吗？您要是想在她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让她记住您，让她在乎您吗？这恐怕不容易。”嬷嬷轻笑一声，语气缓和了些。
“我……”嬷嬷这几句话在他心中掀起万丈狂澜，原来他是希望她这样做吗？想想也是，他做很多事，只是想她眼中的他多停留一刻。
“王爷，王妃不一定如表面那么冷漠，她也许同样在乎您。”
“是吗？”闻景宸追问，却不自信，佟薇雨对很多事随性，他有什么值得她在乎的，但他同时又希望她在乎。
“王爷用心去感受，好好想想……”
于是闻景宸没有再不开心，而是抱着脑袋想了一晚上，第二天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瞬间升级为国宝，大家都被他吓了一跳。
这位嬷嬷懂得让闻景宸转移注意力，也找了个相当好的理由，但是，就目前来说，还不太合适啊……
……
皇宫的衔月楼楼顶，站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是时候加把火了。”男子道。
“主子你让属下这么做就不怕闻景宸起疑么？”
“随他起疑，反正——查不到。佟薇雨总是不冷不热，这可不行，我已经等了十年了，不想再等了。”男子低声道，左手习惯性抚摸上右手拇指的绿色扳指，似乎那是什么人温润的脸颊，细腻的肌肤。.
“东西要以那个人的名义送给他，佟薇雨发现蛛丝马迹，她会查的，不能给她翻出来。”
“是。”
黑衣女子退了下去，男子还站在楼上吹着冷风，他坚毅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疯狂，夜风撩起他的黑发和衣袍，猎猎飞舞……
入夜后，宜京东街小巷
“那个王三和李甲前几天死了。”
“你说什么？”燕青云猛的一回头，拎起身后说话那人的衣领，眼里酝酿着一场风暴，要将人卷进去，撕成碎片。
“老大，老大，你别激动！”被他拎住的那个人吞了吞口水，试图安抚他。
“啊！！”燕青云悲愤的大口一声，把手中的人扔了出去。
就在这时，半空中传来一道声音，似冰雪，似利剑，“人是我杀的。”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燕青云转头怒吼，看清立在墙头上那人时，他惊讶的瞪大了眼，“师父？！”
“我或许知道你妹妹在哪。”佟薇雨淡淡地道。
燕青云直直的看着佟薇雨，那个在黑夜中犹如精灵般忽而出现，忽而消失的人，想问她：你为什么知道。
可他只是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干涩，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想确认的话，就跟我来。”佟薇雨的语气很淡，没有多大起伏，提气纵身，黑色衣袍在夜色中一闪而过，快得捉摸不定，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从哪里出来。
“好。”燕青云缓缓道，眼中那一抹坚信，让佟薇雨觉得这事做得值。
翠苑
“徐兄，今夜可否把那清新小美人给我玩玩？”陈秋白同徐楹道，眼神暧昧又淫荡，搓着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行，反正我也玩腻了，上她就像上块木头。”徐楹很大方，说送就送，果然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衣服可以有很多件，一起苟且的手足却只有几个。
陈秋白一路乐不可支，满嘴是奉承，快要到目的地时，陈秋白忽然问，“今天长山王不来吗？”
“王爷日理千机，哪有时间来，再说他府中如花美眷也不少，咱们这的虽然新鲜，但始终只是野花啊，别管那么多了，咱们玩咱们自己的。”徐楹摆摆手，先一步离开了。
他手下今天刚掳来一个还没开苞的，他正忙着去享受呢。
“带本公子去看看那个燕美人。”徐楹都这么说，陈秋白也不好再发表意见，春宵苦短，他也不想辜负。
“您跟奴才来，那个丫头几次想寻死，已经关笼子里用链子锁起来了。”
“被徐兄宠爱是她即使修来的福分，怎么还这么想不开。”陈秋白感叹着。
“谁说不是呢。”
“就是这了，奴才去把她弄出来。”两人聊着倒是没觉得这条路很长，反而感觉很快。
陈秋白双手抱着横在腰上，点点头，示意他快去。
……
“师父，这里面都没有掌灯。”燕青云爬墙上往翠苑里面瞅了瞅，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你再仔细感受下。”佟薇雨蹲在角落里那棵大树上闭目养神。
燕青云皱了皱眉，凝神屏气，这一次他听到了，隐隐约约有沉重的喘息声。
“妹妹……”然后他似有所感应，眼神一凝，也不顾里面会不会有守卫就冲了进去。
佟薇雨坐在树上岿然不动，良久才朝燕青云跑远的方向看去——还是不够沉稳，经过这件事后，他就该明白，仅仅在民间做个混混头头并不足以保护他身边的人，只有变强，更强，才不会被伤害。
……
“赏给你们了，别玩死了就行。”陈秋白起身，将身下的女子一把抓起扔在地上，想扔一块破布。
“谢主子赏赐。”几个大汉推门进来，将躺在地上的女子就要拖出去。
“不用拖出去完事，本少爷倒是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什么感觉都没了，好好伺候着。”
陈秋白半躺在床上，披一件白色纱衣，自从上次岁月坊那次被刺激后，他就变得有点变态，想尽办法折磨人，他的侍妾已经被玩死几个了。
“是。”几个大汉躬身道，然后急不可耐的脱衣服，准备享受。
被拖到房中央宽敞地的女子，无神的双眼里终于浮现出害怕和惊恐，她忍者身下的不适，开始拼命向后退，妄图离开这些恶狼们的视线。
“小美人，我们好好伺候你！”
“不要！！”她尖叫，拼命地推开他们，奈何男女力气悬殊实在太大，她那点力气给眼前的汉子挠痒都不够。
“哥哥！哥哥救我！！”
“哈哈哈哈！”
“你哥哥不会来了！”
“认命吧！”
一张张狞笑着的脸逼近，很快，地上扭打做一团，兴奋地呼吼声中伴随着肢体被折断的声音，在这样的夜里，听起来只会毛骨悚然。
……
“哥哥！”
燕青云捂着自己的头，跪坐在地上，满脑子似乎都是自己妹妹绝望的呼喊声，他无能为力，翠苑太大了，大到短时间内他找不到她。
“青婳！”他仰天悲痛的呼喊一声，拳头狠狠砸进地上，一双手顿时鲜血直流，他却仿佛没感觉到一样。
“师父！师父你知不知道我妹妹被关在哪？”燕青云忽然想到佟薇雨，她应该知道的。
“之前是不知道，现在可能知道。”佟薇雨忽然就出现在燕青云身边，然后一阵风似的飘过，朝着某个方向。
燕青云连忙爬起来，脚底生风，竟然能与佟薇雨的速度不相上下。
因为燕青云那一声大喊，整个翠苑都变得热闹起来，这预示着，他们进来容易，出去可就不容易了。
“应该是这里。”佟薇雨一指陈秋白住着的那间房，然后跃上墙头，翠苑很多地方人影攒动，除了普通人，还有不少训练有素的护卫。
“半柱香时间。”佟薇雨估算一下，最多只有这么多时间，再晚，她能出的去，燕青云就不能保证了。
“谢谢。”燕青云深深看了佟薇雨一眼，眼中似有泪，却被他强行压抑着。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燕青云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好几个大汉围着个什么东西，还在不停地耸动，仿佛没有听到推门声。
倒是陈秋白被吓了一大跳，正要张嘴喊护卫，却被燕青云飞过来的一枚小刀，钉穿眉心，一丝血线从眉心滑下，陈秋白的身体无力的向后倒去，他眼中还残余震惊——死不瞑目。
“你们都该死！”燕青云抽出藏在腰间的匕首，红了眼，他已经猜出来，中间被围着的是他妹妹了，这群禽兽，一个都不能活着走出去！
“嗤！”
几声匕首刺入肉中的声音，几个大汉已经全部倒下，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妹妹……”燕青云声音里带着哭腔，明明他力气不小，却费了好大劲才将她从一个大汉的身下拉出来。
“妹妹，哥哥来了啊，你说话啊……”燕青云抚摸燕青婳的手不停的抖，她的脸上沾了好多血，燕青云怎么抹也抹不完，她的眼睛始终朝着一个方向——屋顶，明亮的眸子已经黯淡无光，眼中还淌着没有干涸的泪。
“啊啊啊！！！！”燕青云身子向后翻，大声的嘶吼，想将心中痛苦都发泄出来。
“哥，哥……”
“糖，糖糖……”
“哥哥，我好饿。”
“风车，好玩，我好爱哥哥。”
“爹爹不会把我卖掉的，我好歹也是他的女儿啊！”
“哥哥！救救我！！”
……
燕青云俯下头，在燕青婳额头上轻轻啄了下，伸手拂过她始终睁着的眼——我会帮你报仇的，不管是谁，只要参与其中，哥哥一个也不会放过，你安心的去吧。
“走了。”佟薇雨从墙上跳下来，淡淡的提醒。
“嗯。”燕青云放下燕青婳的尸体，取过燃烧着的烛台，将她的衣服点燃……
“其实……”那一簇叙苗渐渐扩大，跳跃着，似一只欢快的精灵，佟薇雨眯了眯眼。
“我不能带她走，到时他们顺藤摸瓜，会查出是我，也会连累到你。”妹妹，对不起，你要原谅哥哥，哥哥现在不可以带你回家，但总有一天，哥哥会带你回去的。
“确实有点小麻烦。”佟薇雨本来想说，查就查吧，谁查出一点，她就杀了谁，杀到再也不敢有人来查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