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没有祸水的脸
此时竹晴心心念念的小白，正在某一处人间仙境，衣着雪衣，手拿锄头，头发有些微微散乱，洁白的衣裳有泥土点点。
之所以说人间仙境——那山野之地，全是栾树、白玉兰、樱花、梨花、合欢、丁香、紫叶李、梅花、木槿、紫荆、紫薇、斗球等会开花的乔木；乔木下，又是月季、连翘、黄馨、红花继木、绣线菊、金丝桃、茶梅、夹竹桃、栀花、金光菊、八仙花、棣棠等会开花的灌木，另外一下松竹桦之类不开花的树上也缠绕着紫藤花、油麻藤、凌霄、藤本月季之类的植物。
一年四季，芳香四溢，如同接力一样，尾尾开来。是树，是花，是小白此时的心血。
他望着连绵的植物，嘴角漾开一抹幸福的笑意，与刚泻下来的月光，融合。
而马车里。
“东方姑娘，如今已经出了北都。你便可自行离去。”
东方钰清愣愣地看着栗寒，他的表情柔和。不禁问道，“我什么时候要走了？”
“一个女子远在他国，心中亦不免哀愁。如果能回到故土，也是好的。只是我不回东祁，不能送姑娘一程，此别还望姑娘保重。想来北辰皇室也不会遣人抓你回去的。”
东方钰清这才明白栗寒为何同意她一起上路的意思，他是觉得她一个人在北辰孤苦无依，煞是可怜，如果能带她离开，就帮一帮她。想起这两年自己在北辰无人过问，觉得眼眶热热的，压下心中异样的情绪，“我说会好好照顾你，并不是为了逃出北都而已。”
“你……？”栗寒神情略微有些讶异。
东方钰清点头，“我虽然生在帝王家，也知道权术，但还是有良知的。定不会用在真心待我的人身上。”
“之于我的腿，你不必……”栗寒想她一个女子，如果因为内疚在身边照顾他，实在不妥，更何况她还是一位公主，尽管现在……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收留我好了。”东方钰清如今已经将很多事情都看了明白，虽然栗寒是残了，但却是也因为她，何况，东祁公主这个称号，该随着父皇去世也去了吧……“你想我皇兄虽然现在是太子，但指不定哪天就会被算计。皇兄和那个人是死对头，他怎放心留下我皇兄，我回去，岂不是羊入虎口，还成为我皇兄的累赘。你就当发发善心好了，我一定不吃白食的。”
东方钰清双手合在胸前，一副装可怜委屈的样子，看得一旁的药济也不由得笑了出来，“栗寒，你就帮帮东方姑娘吧。她说的也并无道理。”
“罢了，他日你想离去，我亦不拦你。随你吧。”
一辆马车在前行，两匹马尾随默默注视，直到马车稳稳停在一栋大气却不奢靡的宅子前，不远处茶楼上的竹晴看着东方钰清推着栗寒走进去，看着庄上的人看见栗寒残了的双腿震惊心痛的样子，甚至有的丫鬟都哭了。手里转着茶杯，热气腾腾的茶如今早已凉透，顺着竹晴的喉咙滑下，好像此刻她的心情，“走吧。”
“雪儿姐姐可是心中不安？”竹晴拉着光广蕊雪的玉手问到。
广蕊雪沉默地低下头，“此举不孝，不知回去有何颜面见父亲。”
“雪儿姐姐为何宁可如此也不嫁呢？”
“菲儿妹妹，你有喜欢的人吗？”
一侧的广蕤不着声色地竖起耳朵，不怪他八卦，只是就算是为了皇上，他听听也是好的。
“有啊！”竹晴没有片刻的迟疑，回答的很坦然。
“如果你喜欢的人，心里有喜欢的人。不可能再喜欢别的女子，你如何做？”
“嗯……”竹晴歪着脑袋想了想，她倒是没想过小白会喜欢上别人。“我努力让他喜欢我啊。如果还是不行，就祝福他们咯。毕竟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的嘛。”
“那你会再嫁他人吗？”
竹晴这才明白，广蕊雪说的如果是她自己。“不会。”
“你看，菲儿妹妹你也不会吧？”广蕊雪轻声喃呢。一旁的广蕤心中打鼓，皇后娘娘，你可别乱拐带我家的姐……
“可是我一样会好好的活着，比以前过得更好。”竹晴笑着说，眼睛中尽是光彩，“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爱你，你也会爱很多人，但是前提是，你必须好好爱自己。不管是为了爱你的人，还是你爱的人。”
广蕊雪轻声地笑了出来，为了爱自己的，和自己爱的人，好好爱自己……“菲儿妹妹，很不同呢。”
“你……真的很爱那个人吗？”
广蕊雪一怔，心中好笑，是呢，她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她的心思？“嗯。从很小的时候就很喜欢了。可是他可能已经忘记我了，也许只有我还在原地而已。”
竹晴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广蕊雪，“留在原地的人最辛苦，也最幸福。因为很难得。”
竹晴的话，如同一颗小小的种子在广蕊雪心里悄悄发芽，她不知道，这颗种子在某一天也长大，绽放繁花。
竹晴三人在往北都的回程，另一批人也在向北辰边境压来——东方鑫棋和东方煜霁带着的千军万马。
“爹……”东方煜霁心中无比烦闷。五哥疯了，竟然要他们把晴儿带回去，否则就干戈对起。他难道伤晴儿伤得还不够吗？如今还要天下百姓遭罪！
“爹何尝不是心中不快。唉……不料那丫头没有一张祸水的脸，却一样能把一个好好的大陆弄得兵荒马乱！”东方鑫棋说着不知是褒是贬的话，也是不住地摇头叹气。
北辰。
“皇上，东祁大军即将压境，还望皇上早日抉择。”丞相大人广漠立于大殿中央，一脸凛然正气。
“皇上，臣愿带军保卫疆土。”广喆双拳一报，从百官中站出来。
上座的南宫冽转动着手上的扳指，一脸沉静，沉默片刻开口，“东祁领军何人？”
“回皇上，东祁王爷东方鑫棋和他的女婿东方煜霁。”
南宫冽垂下的眼睑抬起，目光流转，不知道在想什么。东方煜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