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王家有好种
“王家的那个小军今儿个要回村了，素梅你打扮的漂亮点，小时候那王小军还喜欢你来着，听说他还没成婚，等会见面了，你勾搭一下，争取让他成咱张家的金龟婿。.”
“妈，你说啥呢！”
一家农院中，一脸喜色的农妇对自己年轻漂亮的女儿叮嘱道。
而那女子则是一脸的羞涩。
与此同时，隔壁的一个院，本来正在睡懒觉的青年被自家老子揪着耳朵提溜了起来。
“你小子还睡，王小军马上就要到了，你快点起来去迎一下，你俩怎么说也是穿过一个裤衩的发小，那王小军在军队里了不得！你要是攀上了关系，今后还用愁啥？”中年伸出手指，点着青年骂道。
而此时，农家院外的小道上，已经乌泱泱的涌出一大批人，都是挤着彼此，争相朝村口跑去。
“你靠边，小军是我兄弟，我和他上过树，骑过猪，掏过鸟，小时候还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好长时间，要见也是我先见小军，你后面站着去！”
“滚犊子，我和小军活泥巴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时不时的还能听到有人呛着声。
小林村儿就这么大，这大清早上的，却显得无比热闹，几乎全村的人都出动了，仿佛是什么大日子一样。
就见村口人头涌动，有大妈大爷，还有一些流着鼻涕的小崽子和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鲜艳刺眼的女人们，以及三五成群的小青年们。
这些女人一个个浓妆艳抹，站在一起，心里都憋着一股子拼劲儿，不光是相互挤着，时而还翻起好大一个白眼，都看不上对方。
“要说啊，咱小林村儿就出了王家崽子和李家闺女这么两个人才，真是给咱村里添了光，看看人家的种，再看看这些混球，真是比不得！”一个拄着拐杖，已经满头花白的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瞅着自己的孙儿，轻声叹道。
“小军出生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孩子将来准有大出息，那小鸡鸡大得喽，吓死个人哦！”一个四十好几的农妇附声调侃道，此言一出，周围一群妇人全部失声笑了起来。
人群嘈杂，大家嘴里几乎都是三句不离王小军。
仿佛这人是个天大的人物一样！
“村长来了，都安静一下。”这时，一个穿着汗衫的光头跑了过来，吆喝着。
众人一下子收了声。
随即，便见一个戴着解放帽的黑脸老汉，迈着八字步一摇一摆的走了过来，这人便是小林村儿的村长，胡铁头儿。.
在村长身边，还跟着一个戴着草帽，穿着一双布鞋的老人，这老人手里拿着一个烟杆儿，不停的裹着大烟儿，刺鼻的烟气缭绕在其脸上，却怎么也遮掩不住那眼角的喜气和一丝骄傲的劲儿……
“王老哥，你孙子可是给咱村里长了大脸了！”
“是啊王老哥，等会小军到了，大家可都是要去你家蹭酒的，你那地窖藏了好几年的老白干是时候拿出来了！”一个邻居调侃的放声大喊道。
“好说好说！”
老人眯着眼睛，一脸的得意。
“都兴奋个什么劲儿，小军马上就到了，人家是部队里的头子，是这个！”
身边的胡铁头儿扯着嗓子喊道，言毕还竖起个大拇指来，“这次回村，也是军队里难得放次假，没准是坐军车回来的，等会人到了，别让人部队的同志看笑话！”
村长一发话，满村的人顿时整理了一下穿着，一个村民趁其他人不注意，还用手沾了沾口水，顺势捋了下头发。
一群人站在狭小的村口，望着土道的尽头儿，翘首以盼，好像一整排的大鹅，瞪着大眼，生怕错过一只苍蝇从眼前飞过。
吭哧吭哧。
就在此时，村口前那条土路的尽头，传来一阵车辆颠簸的动静，村民们循声望去，就见每天都会从县城发车路过小林村儿的巴士，正喷着黑色的尾气，在路面上一颠一震的，磨磨蹭蹭开了过来。
一看不是绿油油的军车，便没人在意。
但没想这小巴却在众人面前停了下来，老旧的车门吱呀一声打开，接着一个睡眼惺忪，嘴角还挂着晶莹口水的青年，背着个大包，伸了下懒腰，从车上跳了下来。
这青年一头利索的板寸，身板显得精壮，个头也就一米七左右，穿着一套牛仔。
“呦呵，这是干啥？不会是都来迎我的吧？”
王小军一抬头，看着面前一群熟悉的面孔，也猛地愣了一下，接着嘴角翘起，兴奋道：“都这么想我？”
言毕，他目光看向了一旁站着的几个女人，调戏道：“春花，几年不见又漂亮了啊！玲玲，今天这打扮太美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哎呦小丽，瘦了哈，看这小身材苗条的，简直让我不敢想你之前可以媲美肉山的模样了。”
见引起了王小军的注意，几个同龄的女人立马媚眼如丝，那谄媚样儿，就差没飞扑出去了。
他这一出现，空气都像是骤然升温了一样，炽热了起来，大家都抢着说话套近乎，一时间话声杂乱，根本听不清谁说的啥。
“军子变帅了啊，这一表人才，果然是王家的种！”
“那是，人家小军可是特种兵，知道啥是特种兵不，就是军队里的王牌，一个可以打几十个的那种，不是一般的厉害。”
“小军啊，我是七姑，还认得不？”
“军儿啊，我是你三姨啊……”
大家虽然错愕王小军不是坐军车回来的，但却没多想，全部围了过来，一时间七嘴八舌的，恨不得要生吞了王小军一样，一双双手都死抓着王小军的牛仔夹克不松开，生怕他跑了。
“都瞎喊什么，有什么事去村委说！”一声冷喝，胡铁头扒开众人，死死的抓着王小军的手，一张皱巴巴的脸笑得和菊花一样，那亲昵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王小军是他儿子呢……
见他这模样，有几个村民不屑的吐了口痰，嘴里骂了声老东西。
就这样，王小军甚至没来得及和自己的爷爷多聊几句，就被众人推搡着去了村委会。
村委会就是村里最大的一间砖瓦房，也不知谁家养的一群鸡鸭拉了满地的屎，隔得老远就能闻到一股熏人的味儿，王小军被胡铁头拉到热乎的炕头上坐了下来，村长亲自给他倒了杯浓茶，还算宽敞的屋子里挤得都是人，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小军，你啥时候当大官啊，让你大姐也跟着沾沾光？”
“军儿，你这次回来待多长时间啊，是不是待几天又要走啊，我和你说，我家那小子也到了入伍的年纪，你看看能不能给我家那崽子拉到你们部队去，给你打下手啥的……”
王小军盘着腿儿，迎面瞅着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吐沫横飞的问着。
他应声得含糊其辞，打着马虎眼。
“小军，你是不是在部队里老厉害了，是不是连司令都要听你的？”
一个村里的发匈嘿傻笑的凑了过来，好奇道。
一听这话，王小军眼睛一亮，脸上那嘚瑟劲，扬着下巴，大声道：“司令算个屁，我告诉你，我在我们军区就是天王老子，和那螃蟹一样，是横着走的，你懂不？就是走路不长眼的那种，谁敢撞我，我几个大耳刮子就呼过去，没人敢吭声都！”
王小军挥着双手，说得活灵活现，那牛皮吹的。
大伙一听这话，甭管是真是假，都很有眼力见的拍起了巴掌，几个和王小军一样大的村里小青年更是激动得脸色通红，王小军这么尿性，以他们从小玩到大的关系，今后还能差喽？…
“村长，有部队来的电话……”满屋子的人，就属胡铁头儿那大巴掌拍的最响，看他那样儿，恐怕就是王小军放个屁，都要喊声香。
这时，一个村民抱着一台电话座机，挤了进来。
一听是军队，胡铁头儿眼睛顿时一亮，接了过来，还咳嗽了一下，努力保持着平静的声音。
屋里太乱，他走到了门外边。
其他人倒是没注意到电话，都在和王小军热络的聊着天。
“你好，俺是小林村儿的村长，胡大海。”胡铁头儿中气十足的说道。
“你好，我是北江省军区的郑天龙，我想问下王小军是不是已经到了你们村里？”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很威严的声音。
“啊。”
胡铁头应了一声。
此时，某军区的司令部，一间办公室中，一名身穿军装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个档案，正在与人拨通着电话。
他低头看着档案文件上的相片，正是王小军！
他深呼吸一口气，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请你让王小军给我回个电话，就说如果他知错悔改的话，部队还是会对他敞开大门的，他依然是我们军区的最强兵……”
他话还没说完，猛然听到电话里，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动静。
“我们那个司令姓郑，叫郑天龙，我和你们说，别看他是一个司令，在部队里，见到我，那都跟老鼠见到猫一样，我一个眼神都能把他吓尿裤子。有一次，部队派我外出执行任务，他竟然想给我使绊子，被我知道后，当着整个营队的人面前，抽了十几个打耳光，直接把他打哭了！我王小军是什么人，是他能惹得起的？咱可是小林村儿走出来的汉子！”
“打得好！”
“这种人就该教训！”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吵闹声，还有那无比熟悉，绘声绘色正在吹牛逼的声音，中年男子脸色铁青，直接对电话那头的村长阴沉道：“你告诉王小军！他已经被部队开除军籍了，让他好自为之！”
接着啪的一声，他就将电话用力扣上了！
这人正是郑天龙！
他起身将王小军的部队档案扔到了垃圾桶，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没心没肺！”
门外，胡铁头儿听着电话里的一阵忙音，脸色呆滞，有些没反应过来。
刚刚那人说啥？
小军被开除军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