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树倒猢狲散

秦德面容一肃，翻身跃起，双掌凝聚全力，迅猛扫向李文秀。.

李文秀飘然而退，她身后数名侍卫抢步上前，同时对秦德发起攻击。流觞台中霎时罡风激荡，掌影四飘，刘晋虚弱地靠在亭柱上，连连发出剧咳。很快秦德引着众侍卫，跳下流觞台打斗不已。

李文秀冷笑着，举剑一步步走向赵菲儿和刘晋：“狗皇帝，你杀我李氏满门的时候，可曾想到过今日下场？还有你，赵菲儿，陪着你的狗皇帝去死吧！”说毕，她举起长剑，狠狠刺向赵菲儿。

“住手！”一旁躲着的公孙嵇大吼一声，恰是时机冲出来，倏然展臂挡在赵菲儿身前。李文秀手上长剑丝毫不停，狠狠插进他的胸口。

“公孙大人！”赵菲儿惊叫一声，扶住公孙嵇。李文秀用力抽回长剑，公孙嵇胸前的热血噗地喷出，她再度一剑刺向赵菲儿。

刘晋却伸出一手，双指夹住剑身，使得那剑丝毫不能再朝前递出，他的额头沁出一滴滴冷汗，喘息咳嗽着，口中的鲜血不停溢出，染红衣襟。

“夫人，”公孙嵇的身子滑跪在地，鲜血不停从他胸口喷涌，他仰头痴痴望着赵菲儿，痛苦低语，“今生公孙嵇有幸为夫人捐躯，死亦瞑目，请夫人保重！”

赵菲儿素颜雪白，对他凝重点点头，倏然从袖中抽出一枚银针，快速一转身扎向与刘晋全力对抗的李文秀尾闾穴。

赵菲儿昔日暗伤窦建安，即取此穴，刺中后会阻碍周天气机，使丹田气机不升，内力尽失。盖因此时李文秀与刘晋对拼内力，赵菲儿若想一击成功，只有这个位置在她臀后，不及回护，最为合适。.

“啊！”李文秀气机受阻，被刘晋残力所伤，痛叫一声松开长剑，身子一震倒飞出去，软倒在流觞台外，挣扎着起身跄踉数步，身子从玉阶上翻滚下去。

刘晋的口中，再度喷出大股鲜血，他喘息着，跌倒在玉栏之下，推开过来扶他的赵菲儿，低声道：“菲儿，别留恋朕，朕已经不行了，你快去逃命！”

“不！”赵菲儿摇头，倔强地扶起他，却见他双眼一闭，已是自断经脉，魂魄缈缈而去。

“陛下！”赵菲儿握住刘晋的腕脉，眼见他已无救，大放悲声。

秦德听到赵菲儿的悲哭，慌忙丢开与他缠斗的侍卫，飞身而上流觞台，见刘晋经脉俱断，横死当场，他不由老泪纵横，双膝跪地，两臂张开，浑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压，仰天长啸。

赵菲儿正在悲哭，只觉一阵暗力如狂风巨浪，朝她席卷而来，随之啸声响起，震得她耳中轰鸣，心脉狂跳，身不由己跌出流觞台，朝玉阶下滚落。一声巨响传来，许多碎石砖瓦朝她落下，台上花亭竟轰隆一声，垮塌下来。

待她停住滚落，浑身被砖石碎瓦打得青一块紫一块，数柄明晃晃的刀剑架在她身上，使她动弹不得。

前方一骑白马，带着身着金盔金甲的刘显，矗立她面前。他潋滟妖魅的微笑，带着志得意满的骄傲，身披的大红斗篷，在风中飘飘摇摇，刺痛了她的双眼。

她赤红了双眸，发出切齿怨骂：“刘显，你这个窃国恶贼，我和你誓不两立，死也不会原谅你的诸多恶行！”

刘显的面色倏然转冷，哼了一声，傲然而语：“朕此时不和你计较许多，先将你押入冷宫关押，待朕收拾了姓窦的，再与你一偿平生之愿！”

赵菲儿被侍卫押入冷宫中关闭，很快兰舜谷和公孙妍亦被送进来侍奉她。

兰舜谷是被刘显在崇福殿后园抓获的，至于公孙妍，她出宫亦无处可去，遂在宫中躲藏起来。窦皇后被兵士所杀，窦府上下也被屠杀抢掠一空。公孙妍被搜出，兵士得知她系公孙嵇之女，不敢杀她，将她带去见刘显。

刘显尚不知公孙嵇背叛他之事，他们之间交情颇深，念着她父亲死了，她无依无靠，本欲厚待她，收为妃嫔，公孙妍却固请入冷宫侍奉赵菲儿。刘显见她年龄颇幼，自己又刚登大宝，内外急需整肃，遂不急于一时，依从她的心愿，让她去侍奉赵菲儿。

冷宫之中，以前尚关着耿晏儿，因刘显攻打入宫，内外大乱，冷宫缺人看管，她趁机逃了出去。耿氏兄弟恨刘晋欺凌陷害他们的妹子，故而坐视刘晋落败身亡，绝不施以援手，见耿晏儿安然逃回家，他们兄弟仨护着妹子，收拾家中细软诸物，带着家兵家将一路打出城门，自往凉州逍遥过日。

安西王一流亦坐视刘晋身亡，早就各自出京归国自保。燕雪胤之兄西番王乃是此番领兵对抗刘显之首，兵败后带着残兵剩将，一路杀出一条血路，狼狈投奔兄弟而去。只苦了萧氏父子乃是文臣，手上没有兵马，还死守尽忠，与刘晋共存亡。萧老丞相听闻刘晋死讯，含恨而终，萧家上下连带许多文臣家眷被刘显派兵关入天牢，燕雪舞又是西番王的妹子，更不能免。

京中留守的各豪门巨富，免不了被刘显带来的兵士烧杀掠夺，无恶不作，引起一片怨愤。

赵菲儿在流觞台被砖瓦砸中，浑身是伤，幸得两女皆通医术，为她调理养息，虽伤刘晋死于非命，更恨刘显狼子野心，誓要为刘晋复仇，故而挣扎着一日日将养得有了几分起色。

忽一日冷宫之门大开，周小丫带着十余位宫宦，趾高气扬走进来。命人将赵菲儿从床上抓起，到她面前跪下。

自李文秀被赵菲儿和刘晋联手所伤，非一日能调理好，这口怨气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遂趁着刘显忙得焦头烂额无暇兼顾后宫之机，授意周小丫带人去冷宫，将赵菲儿杖毙。

周小丫的面容，依然妖媚，顾盼之间勾魂摄魄，浑身绫罗华贵，金珠耀眼，举手投足，一派盛气凌人，眼见赵菲儿被宫宦抓着，素衣跪在她面前，冷笑连连一挥手，宫人举起板子，朝她背上打去。

兰舜谷和公孙妍哭叫着，扑上来拦住宫人们行刑，却被宫人一脚踢开。板子呼啸着，朝赵菲儿背上落下，这一板下去，赵菲儿恐怕剩不下半条命。兰舜谷再度飞扑过来，压在赵菲儿背上，惨叫一声，硬生生受了一板。

冷宫外传来一声冷喝：“住手！”

周小丫蓦然回首，见昔日的南宫卫尉带着一队侍卫，奉刘显之命，手握兵符玉牌，来提赵菲儿出宫。她岂敢阻拦，只得眼睁睁看着赵菲儿被侍卫押着，后面跟着哭哭啼啼的公孙妍，被带出冷宫自去，她眼珠一转，慌忙转身去见李文秀，向她禀知此事，求问主意。

赵菲儿被提出皇宫，被侍卫们押上城楼，眼见皇城外旌旗猎猎，甲士遍野，一彪训练有素的人马面容哀肃，犹如钢铁长城般矗立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