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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遇强盗迷香劫美人 2

身子扑下的瞬间,陡然间看到那惊恐的杏眼惊恐地张开,亮如秋波,微开的樱唇满是惊诧。.此时扑下去,定是尴尬的脸对着脸,宝玉想收手,却哪里来得及。他措手不及,迎面坠下,身不由己的迎着那棺木中的冰肌樱唇贴上。糟了,这棺材自然只够一人的,两人进去,那自然是紧贴在一处了。他的唇硬生生碰到她的唇上,霸道而温存。她的唇湿滑柔润,暗香浮动,意乱情迷分外撩魂。时间似乎一刹停止了,在他粗暴地“吻”上她的那一刻,他很热,她却冰冷,仿佛冰与火的撞击。宝玉周身如遭冰冻一般,吓得魂魄出窍,深夜撞鬼遇刺客都不如此刻的魂飞天外。身下的她又惊又羞,蝶翼般的睫绒一触一触的,娇嗔惶然的目光哀哀地望着他,生怕被他轻薄了去。他感觉到她胸口的悸动,酥软的一团如坠入温柔乡,一缕淡淡的冷香清幽迷魂,身子也骨酥肉麻了去。

宝玉,你在想些什么!他猛然间提醒自己,看来修行这许多年还是本性难移,大敌尚在外面,他竟然敢于此时情迷意乱起来。想到此他屏佐吸,身下的妙玉却是又羞又急又怕又吸了迷香,晕了过去。

一阵窃窃私语从棺木外传了进来,“可看到小郡主的人影?莫不是修仙得了魔法遁地去了?”

“擒不到小郡主,就提头去见王爷!”

王爷?将军?小郡主?宝玉眉头一皱,好奇的目光审视眼前人。难道这些贼人不是强盗劫财劫色,而是哪个王府的人?明明说了抓妙玉,又要找郡主?眼前的女尼妙玉究竟是什么人?

“快搜!”

“将军,后殿门大开,该不是小郡主逃跑了?”

“能逃去哪里?搜!”

“哪里来的棺材?”猜疑的声音,脚步声渐渐靠近,一步步,一声声。

宝玉惊得屏佐吸,一颗心要撑破胸膛跳出。若是强盗探头到棺木里,用刀胡乱一通乱砍,怕他就要成了肉泥。莫慌,莫慌,他告诫自己,只是心跳却愈发的快。

妙玉似乎半梦半醒,眼睛睁开一线,眼神虽然淡定,却十分凄婉羞怯,压在他身下的一颗心悸动不定的声响。.他用自己紧贴的心去抚慰她,不由心里一软,想这女菩萨也是肉身凡胎,毕竟还有女儿态,眼前就他一个男人,无论如何他该保护她。宝玉将自己的脸儿垂下,她惊恐的目光见他步步逼来,又羞又急,珠泪盈盈滚落。宝玉紧紧闭目,只侧过脸儿同她面颊贴上,将她压在自己身下不露一丝痕迹,心想若是砍杀,就砍他好了,自当自己从未重生回这大观园,死在青埂峰上了。

兵器碰击棺木的声音,冰凉的刀尖似从他面颊划过,宝玉惊得毛发倒立,就听强盗骂一句:“取盏灯来,看不清!”粗浊的声音,伴了几声咳嗽,糟了!自己不会武功,若被发现肯定没个活路心一寒,心想我命休矣!他却心一动,压低了嗓音对身下的妙玉说,“来了一伙强盗,或许是抓你的。若是被发现,我拼了一条命同他们周旋,你记着一定要逃出去,大观园中有人守夜,他们断然不敢!”

情势危急,宝玉说这话时语音沉重。妙玉反是一呆,怔怔的望着他点了点头,也不言语,目中落下两行清泪。

外面是一片慌乱,“将军,来人了!有人叩门,快撤!”

“将军,快走吧,来不及了!”

砸门声传来,“散!”一声令下,蹭棱棱钢刀入鞘的声响,脚步声如退潮般远去,霎时间禅堂寂静无声。宝玉料到强盗撤去,这才长呼一口气,有惊无险,死里逃生!热热的温度嘘在妙玉面颊上,她乞怜的望着他。

“快!快!快去禅堂看看。”是老管家赖大的声音,宝玉陡然间如释重负,一颗高悬的心总算放回腹中,再睁眼看咫尺间的妙玉,那双水灵灵的妙目比起林妹妹虽然多了份清冷,但却是动人妩媚。转眄流睛羞急的避开他的目光,一颗心噗噗的跳个不停。

宝玉凑在她颊边低声道:“莫急,来人救我们了。”话说罢,也觉得周身松软如遭迷香所困,骨酥筋软。

妙玉周身不能动弹,只能对他紧张的眨眼。那目光分明是在说,“不要,不要”。宝玉正要起身张口大喊:“赖大叔,我在这里!”

急得妙玉眼泪汪汪的望着他,又急又羞,仿若衣不遮体要被曝陈于人前示众一般的羞急。宝玉恍然大悟,若他这么起身了,怕是众人一定要猜疑他二人在棺木中孤男寡女做的好事。

他不要紧,顶多被父亲抓去一顿狠打,只是出家的妙玉师傅怕是从此后没脸见人了。

但是迷香的药力一阵阵袭来,若再不爬出,怕是二人就要在这珠宝成堆的富贵棺木中脸儿贴脸儿,唇亲唇的不知到什么时候?或是被粗心的家院当做死人糊里糊涂的下了道钉入土为安了,也就白白重生一回。

他低声道:“莫动,放心!”

竭尽气力扒住棺材起身气息微弱喊着:“赖大叔,是我,宝玉在此。”

他一起身,只听一片鬼哭狼嚎的惊叫声,家院们扔下刀棒抱头鼠窜而逃,惊呼着:“诈尸了!鬼来了!”

宝玉又气又笑,气喘吁吁道:“回来!我没死!是妙玉师父做佛法救了我!”

胆大的几人战栗着将信将疑凑过来,宝玉伸手过去说:“你们摸,我的手是热热的。你们看地上,还有我的影子,哪里的鬼能有影子的?”

这么一说,宁国府的老仆人焦大才壮胆子过来,一摸宝玉的手放心的嚷:“宝二爷果然平安无事!强盗没有伤到宝二爷!”

“快!快报与老太太、老爷、太太知道去!阿弥陀佛,就说宝二爷是大福大贵之人。”

宝玉被扶出棺木,他立足未稳就指着棺木对婆子丫鬟们吩咐:“快,妙玉师父为救我走火入魔昏倒,快扶她去将养身子。”

这才来人七手八脚的抬走了妙玉。宝玉心里喜不自胜,心想受命于警幻仙子姐姐重生以来,这是初战告捷。

贾母得知此事忙派人来查问,宝玉本想借机出栊翠庵看林妹妹,又怕强盗没有走远会伤妙玉,也只能帮了妙玉将此事轻描淡写遮掩几句,说是棺木里的财宝招惹来外贼,不敢再提旁的事。

“姑娘,宝二爷,看看我捡到一个什么?”佑儿欢喜地跑进禅堂,手里举着一块儿黄澄澄亮闪闪夺目耀眼的牌子,下面还拴了一段大红色如意结儿丝绦。她如获至宝惊喜地炫耀:“姑娘,可是因祸得福呢。我在后院墙下捡到一块金砖。”

“呆子,这哪里是金砖,分明是腰……”宝玉一把抢过来看,话没说完,心里一惊,舌头如被大风闪了,吞下后半句言语一把抢过那金牌仔细看。这东西他见过,是皇宫内走动的金牌,他在北静王那里曾经见过,不过样式不大相同。这枚金牌更是别致,上面飞蟒的花纹该是哪位皇子的。只是这遗失在庭院里的金牌,定是强盗丢下……他微动了唇,妙玉却一把抢过了金牌说:“身外之物,不宜久留,待我超度后丢去河里送走它。”

看妙玉紧张的样子,宝玉知她有意掩饰什么,就哄佑儿说:“哪里是金砖,不过是块儿腰上系的兑牌儿,和宁府里二奶奶身上的牌子一样的。八成是刚才老太太身边的哪位妈妈不小心掉了。待我去诈她们银子回来,分你一半儿。”他对佑儿挤挤眼,佑儿喜得深信不疑,嘴里嘀咕着:“我说这金砖怎么还系个穗子呢?”

待佑儿下去,禅堂内再无旁人,宝玉见妙玉坐回蒲团打禅,就凑在她身边正经地问:“你实话告诉我,我也好帮你。好歹大观园里我说话还管用的。那些人你可是知道他们的来历?他们为什么喊你做‘小郡主’?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宝玉一口气问了许多,妙玉却不食人间烟火只顾敲打木鱼诵经,似未听到,恼得宝玉无可奈何,探身向前问她:“我不过是要救你。你不实言相告,我该如何帮你?这腰牌是宫中之物,丢了腰牌就是丢了脑袋,那伙子人一定回来找寻。还有,你用的那只蝉翼壁的官窑碗,我就猜你身份不凡的。” 一切都是谜,宝玉想要亲手解开它。他直觉认为,妙玉的身世该同他拯救大观园的姑娘们有关。

妙玉侧头望宝玉,他目光灼灼,似燃烧炽热的火焰,期盼着吞噬一切黑暗。

只是她只剩喟叹,轻轻一笑,徐徐转去闭目诵经。宝玉心里一凉,自己一片赤诚之心,她却是步步设防不肯直言。这才是我自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呢。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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