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自古多情必自毙
太后永远拗不过他,不得不妥协,在令狐珏把白若蔓牵走之前,目露凶意地将她冷冷望了一眼,无声警告:“若还敢造次,小心你的脑袋!”
白若蔓立马把脑袋垂下,权当是没有觉察太后的威胁,乖乖跟着令狐珏回了寝卧,一路都低眉顺手、缄默不语。.
“白馒头,这下可好了,你两次三番得罪我的皇奶奶,以后要是没我罩着,你铁定把小命玩完,所以注定你这辈子,都要活在爷的庇护之下,哈哈哈哈……”令狐珏一路都在得意,完全忘却当初远在边疆,自己抱着白蔓君的大腿呜呼哀哉:“军师!往后,就靠你庇护本太子了!军师……军师……本太子这辈子注定要靠你庇护了!”
曾经自己在这厮面前是何等的顶天立地、永垂不朽,如今,却落得这般被他调戏的下场,白若蔓扁了扁嘴,真真悲叹白云苍狗、沧海桑田哪……
只是犹自这般感慨着,却在令狐珏带着自己推开他的房门之后,两人对着一屋子的扑朔烛光和绮旎春光,皆惊得瞠目结舌,严重者下巴脱臼——
但见太子原本清丽素雅的闺卧内,如今正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味,而桌面上、花架上、窗台上……但凡是能够搁置物品的,皆被挪开原有的装饰,而换上了淡粉的、艳红的、蓝紫的……大大小小、应有尽有、长扁不一、粗细不匀的蜡烛,这些都只是陪衬,最让人大汗淋漓的劲爆场面,则是帷幔低垂的床上,仰卧着一具搔首弄姿的婀娜胴体,一丝不挂、干干净净!
“哎呀,不好意思,走错门了!”这是令狐珏的第一反应,立马转身往外,却在疾步踏过周遭文竹沙沙的碎石小路后,突然顿悟,“不对呀,那是我的房间呀!”回头问白若蔓,“是吗?”
白若蔓完全是云里雾里,跟着他进、跟着他出,此刻见他亲口咬定那就是自己的房间后,下意识点了点头:“是的,太子爷,那就是您的房间。”
“那我床上那团白色的是什么东西?”
“太子,那不是东西,那是个人。”
“我知道……”令狐珏摆一副吊儿郎当的无赖模样,哼了哼鼻子,“我知道那是个人,我还知道那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光了身子的女人,可是……可是如果我没有走错房间,那是不是这个女人睡错了房间?”
望着令狐珏那不开窍的模样,白若蔓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会子才顿悟何以晚膳之前,姗姬借故抱恙而未来参与,原来尽都图谋不轨去了!
可是,虽然看不起如此作践自己的女人,但作为太子爷的丫鬟,白若蔓眼下有必要对之深明大义:“太子,她没有睡错房间,她是你的姬妾,你有义务……不,她有资格睡上你的床,和你同床共眠。.”
令狐珏听此,一脸的苦大仇深、烦恼万千:“可是,我不想和她睡,该怎么办?”
“踢她出去呗!”白若蔓不假思索抛出答案,说完急忙游目四顾,生怕隔墙有耳,自己罪无可赦。
可是令狐珏却已经虚心地接受了她的建议:“好主意!”然后理所当然将此等难题抛回给了始作俑者,“白馒头听令,现在,本太子派你去本太子的卧房里,把床上所有的杂物统统踢走,除了本太子的被褥枕头外,一物不留!”
“是!”这是白若蔓出于本能的回答,在边疆行军打仗久了,不知不觉对于这等威严冷喝的命令就有一种条件反射般的虔诚尊崇,然而说出一个“是”后,才觉悟此时此刻的绝境压根不关自己的事儿,何况这项任务是何等的艰巨?
遂忙不迭改口,“是个头!太子,我是来给你剥螃蟹的,不是来给帮你踢女人的!”
“那你给我支个招儿,我该怎么办?”
“太子我不知道,你自己想吧,我还要给你剥螃蟹呢。”
“哎呀,别剥那什么蟹了!你要是不给我拿主意,我今晚指不定就被那个女人给剥了呢!”令狐珏一把抢过白若蔓手中的玉碟,潇潇洒洒往旁一搁,便可怜巴巴地三分威胁七分恳请地要求白若蔓陪自己一道淌这趟浑水。
白若蔓深有重操旧业的感觉,只是手段更加卑劣恶俗些罢了:“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需要太子爷的配合。”
“只要不和那个女人睡觉觉,你叫我怎样都可以!”
“好,既然太子爷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保证太子爷不必和那个女人睡觉,咱们去和别的女人睡觉!”
“什么!?”
白若蔓是心有盘算,所以说出这话来自己丝毫不觉不妥,在令狐珏听来却是大大的不妥,立马翻脸走人:“算了,你这丫出的什么馊主意,还是本太子亲自出马好了!本太子到底是堂堂太子,我要不是为了我怜香惜玉的好名声,我早就冲进去把她连着被褥一道卷起来丢进后苑池塘了!”
“太子爷这主意甚好呀,只要太后不怪罪下来,您大可以把您府里所有看不顺延的女人统统丢进池塘里!”白若蔓看似毕恭毕敬、实则冷嘲热讽的调侃,听得令狐珏很是不爽:“白馒头,那你到底想怎样啊?”
“太子爷,其实奴婢不是真心希望您去跟别人睡觉觉的……”白若蔓正欲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令狐珏却突然打断她,咧嘴坏笑:“这个爷知道!爷知道你对爷一片芳心早已暗许,自然会吃别个女人的醋嘛!”
白若蔓顿时黑了脸,阴霾阵阵欲落雨。
令狐珏急忙闭嘴,故作低眉顺手状乖巧得不得了。
白若蔓平息怒意,续道:“太子府上的各种女人,太子都可以不认识,但除了一个最大的,便是你如今唯一的侧妃,达奚禾大将军的长女达奚筝,太子应该知道吧?”
令狐珏点了点头:“我与她说过三句话,也算是认识……”令狐珏话及此,便翻腾着往事,浮想联翩起来,“那三句话,都是在我十七岁那年那天娶她入门时候说的,拜完堂进入洞房,我说;‘房里好闷,我出去睡’,她说:‘好的,妾身恭送太子’,我又说:‘不用了,谢谢’……”
“完了?”
“完了!”
白若蔓抹了把汗,委实佩服这对相敬如宾的好夫妻:“那太子爷知道她现如今住在何处吗?”
“西苑不是吗?”
“西苑那个院?”
“繁华丛?”
“不……繁华丛是花楼,不在你府内,她现住在筝云轩,我们现在就要过去,而且要大张旗鼓地过去。”
“哦……我与她洞房那天拜别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那地方了,所以你不能怪我不知道,更不能用这种眼神看我!”令狐珏对于白若蔓鄙夷汗颜的无奈目光,表以由衷的憋屈。
白若蔓收回冷眸,从石板凳上站起来:“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可是我们过去干嘛呢?”别看令狐珏平时动不动就调戏调戏美女,甚至连余无凌养的那条母狗也不放过,但真要他和女人共处一室干那正经八百却又极不正经的事儿,他竟是怯步的,眼下踌躇花园,不敢跟着白若蔓往虎口里跳,“本太子今晚不想和任何人睡!”
白若蔓翻了翻白眼:“没让你跟她睡,想当年你要离开留她一人独守空房,她不曾拦你,今朝也是一样的,就是你想和她睡,估计……嘿嘿嘿,你会被她给踢出来。”白若蔓幸灾乐祸地笑着,笑得令狐珏感觉很没面子:“那我们还去繁华丛干嘛?”
“那地方叫筝云轩,不叫繁华丛!”白若蔓冷沉警告,“太子爷给我记好了!我们现在去,是借个宿,也好让你房里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死了蛊惑你的心,因为反正今晚你的房间是睡不得了,那烛火的烟雾里含有迷情散的成分,像太子爷这种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定力的人,一进去必定栽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喂!”这话令狐珏可听不爽了,“白馒头你不要看不起爷啊,爷的定力有多坚固,你还没见识过呢你!”
白若蔓心下嗤笑:就你那被敌军几招雕虫小技就吓得按耐不住要撤军逃亡的小样儿,还敢跟老娘谈什么定力?面上却犹自保持着淡淡的笑:“太子爷还踌躇东苑不肯走,是想等着那只没毛的山鸡等不及了追来吗?”
“不想不想,那我们快走吧,快去那个什么筝云轩吧!”令狐珏终于决定识时务方为俊杰,跟着白若蔓抄小道离了东苑往西苑去,一到西苑,便放出话来——太子爷今晚留宿筝云轩,惊得整座西苑骚动起来:太子爷终于不再纸上谈兵了!前几日宠幸了林姗姗,今晚又要去筝云轩播撒爱的种子,指不定过几天其他几房人也能享有这等殊荣,顿时,兴奋的兴奋、激动的激动、迫不及待的迫不及待,最不协调者,当属眼下正在东苑哭成了一个泪人的林姗姗……